下午四點。
陽光小築。
愛麗絲.瑟蘭迪斯拿着5000克朗的存根翻來覆去地看，向來自由不羁的臉蛋上滿滿都是驚訝。
這錢真的太多了。
雖說她父親花了不少錢送她進了拉法雷亞學院學習法術，但在她的少女時代，真正讓瑟蘭迪斯做主的錢，最大額度是100克朗，且隻有一次。
倒是到了銀月堡，收了學徒後，錢包才鼓起來，但也才1000克朗左右。
“父親~這事大大超出了女兒的意料，女兒應付不來了。還是讓安娜和你聊吧。”
說完後，瑟蘭迪斯臉上就顯出一陣恍惚，十秒後，恍惚消退，變成了安娜的端莊、矜持、淡漠。
當然，淡漠隻持續了一會兒就消退了。
看着手裏的大額銀行存根，瑟蘭迪斯輕歎口氣。
“羅森，你現在算是真正進入了銀月堡的上流社會了，而且還是上流社會的上層。”
“完全不愁生計、擁有足夠的體面，有世襲的爵位和土地，更有大人物的看重和栽培。”
“你将來要是能成長爲高階法師，那就會順理成章地站到銀月堡的最高層，成爲最頂尖的那一小撮，主宰黃水高地凡人命運的大老爺。”
類似這樣存在，伯爵算一個、費倫算一個、畢勒古也算一個，法奧主祭也算，富勒算半個，其他高階法師也都隻能算半個。
總之，這樣的大老爺不會超過五十個。
而不論術法還是社會地位，羅森的進步都太快太快了，大大超出了瑟蘭迪斯的意料。
不知怎麽地，心裏就生出一種忐忑之情，有一種把握不住，不知道該用什麽态度對待自己唯一的學徒。
畢竟，她也是第一次當術法導師，而這是她從未預想過的情況。
于是，她主動詢問羅森：“這筆錢怎麽花，你想好了嗎？”
羅森自然想好了。
“花700克朗買一輛中檔偏下的馬車，不能太奢華，能用就行，免得蓋過其他高位法師的風頭，引起嫉妒。”
“法杖我就不用買了，銀月聚焦劍也有足夠的體面。”
“至于藍金紙法術書.其實我不大需要，就買一本普通規格的，裝裝樣子，隻要60克朗。”
“剩餘的錢就存起來，供生活開銷。”
瑟蘭迪斯一怔：“你不是一直想着打造冥想密室嗎？，5000克朗足夠打造一個普通的太陽共鳴密室了。”
羅森搖了搖頭：“要弄就弄最好的，免得浪費錢。”
普通太陽共鳴密室需要花費2000克朗，卻隻能提升10%的效果。
使用更好品質的沉思秘藥和滋補秘藥，再加上畢勒古的觀星記錄，足以彌補這份差距。
當然，這麽一來，一個月的固定支出會漲一大截，預估會達到900克朗。
所以，哪怕得了畢勒古大力支持，自己還是要努力賺錢。
既然羅森有了主意，瑟蘭迪斯也就不再多說。
羅森又将觀星記錄放在桌上，翻到第五章‘大地和銀月的永恒羁絆’。
“導師，這裏有對銀月的天象描寫，對你的觀想肯定很有幫助。”
瑟蘭迪斯的确非常感興趣，但她對羅森說服畢勒古拿錢的知識更感興趣。
“我很想知道，我的學徒到底做了什麽，才讓畢勒古法師如此看重呢？”
羅森自然不會隐藏，現在是下午四點多，他幹脆将陽光彩虹直接演示了一遍。
瑟蘭迪斯認真看完後，陷入了沉思。
許久，她忽然開口道：“我以前對光也很感興趣，也曾對着雨後彩虹仔細思考過，也得出了一些淺顯的成果。”
說着，她從卧室捧出自己法術書，翻到其中一頁指給羅森看。
“我發現，世界上或許隻有四種顔色，分别是紅、藍、綠、青。而其他顔色，都可以由這四種顔色疊加而成。比如藍和綠疊加就是黃色。”
羅森心中一震：‘導師厲害啊！’
地球那邊是三原色，分别是紅、藍、綠，原因是大部分地球人眼睛隻對這三種光敏感，但在這異界，卻對四種光敏感。
于是就是四原色。
這一點，羅森也有所察覺，因爲他經常發現自己視野中的色彩比地球要豐富，但因爲從小就是如此，早已習慣，所以也沒多研究。
“通過對四原色的研究，我創造了一個很奇特的小法術，不，應該叫戲法吧。我叫它安娜調色闆。”
她将相關的戲法内容指給羅森看。
羅森仔細看着。
看着看着，心中猛地一動，冒出一個靈感。
“用上這個戲法，我就可以創造一個能精準調色，甚至進行後期調色的超凡鏡像術了呀！”
調色有什麽用？
那可太有用了！
色彩能極大影響普通人對一件事情的觀感。
長一模一樣的兩個女人，一個皮膚枯黃，一個皮膚雪白，是男人都知道該怎麽選！
而到了繪畫大師的領域，對色彩就更要講究了。
甚至可以通過調色，創造出令人深刻的，現實中不存在的色彩，作爲自己的獨家标簽！
默默記下這個戲法後，羅森由衷贊美。
“導師，你這個法術非常有意思。不過，咱們繼續研究融合法術吧？”
所謂融合法術，指的是将‘預備施法’和‘恒定聚焦環’的融合，是師徒倆近段時間的主要工作。
目前已經大有進境，但離完工卻還有一段距離。
瑟蘭迪斯自然沒意見。
專注術法時，羅森忽然道：“導師，過些天我要去趟領地。”
“噢~不是已經派管家打理了嗎？怎麽忽然對領地起了興趣？”
“總歸是能世襲的領地，還是要去看一眼的，讓領民們認識認識我這個領主，也讓我了解了解領民的生活狀态。”
瑟蘭迪斯已經完全把握不住自己的學徒了，見他說得有理，就點頭：“那就去吧。”
之後就再沒分神。
一眨眼就到了深夜。
躺在次卧柔軟溫暖的大床上，羅森的念頭沉浸虛拟機，開始仔細研究鏡像術。
鏡像術最重要的是想象，但憑空想象，必定會嚴重失真。
羅森的解決辦法是，直接對着實物想。
他心念一動。
“預設場景爲白馬鎮綠莺旅店二樓，初入莉莉絲房間的時刻。”
眼前光芒一閃，羅森就重回旅店，和少女莉莉絲面對面躺在大圓床上。
在羅森見識過的女子中，莉莉絲雖然隻能算中等偏上，但卻是除瑟蘭迪斯外最熟悉的一個。
而且沒什麽感情，正好可以用她的身體來做各種虛拟實驗。
即将開始實驗時，羅森心中忽然又動。
“不對，我何必将場景拘泥現世呢，我可以回前世記憶進行試驗啊，那裏素材可就多啦！”
前世看過辣麽多本子，存起來的是五t，沒存的，那可就海了去了。
完全可以直接将之當做預設場景，進行深度研究啊！
想到就做，羅森跳回前世記憶，然後開始實驗法術。
虛拟機有無限容錯能力，羅森放心大膽的練習法術。
不過1小時，他就熟練掌握了鏡像術。
“這鏡像術還是不夠好，精細度和靈活度還是差點。”
“導師調色闆也沒有融入。用來在昏暗處騙騙人可以，但要拿來畫畫賣錢，就遠遠不夠好。”
“得改進！”
如今羅森掌握的術法知識又豐富一大截，足以支撐他改進鏡像術。
于是專注改進。
一直改一直改，改到滿意爲止。
“差不多了，搞起。”
再次進入預設場景進行試驗。
一通折騰後，羅森就感到十二分的滿意。
“精細度真假難辨，能依着我的想象單獨對衣服，面孔，身材細節進行修改，後期還能用調色闆配出豔麗的色彩。”
“簡直是完美版法術劈斯啊！”
但，還有最後一個問題。
“本子的演員數量有限，質量好的更是有限，畫多了，容易撞臉。”
“怎麽辦？”
細細思索後，羅森很快就想到了一個堪稱完美的解決辦法。
“我前世活了快五十年，電視上、視頻裏、道路邊，見過的臉蛋那是數都數不過來。”
“我用這些臉蛋作爲基礎模闆，再接一個身體上去，來個移花接木，豈不就能憑空生創一個人來啦？”
這麽一來，他的靈感就是真正的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再配合非凡鏡像術的靈活微調，就徹底突破了素材耗盡的大難題。
羅森就感覺，以五天一副的頻率，他就算畫上200年，也還是能畫出新鮮的面孔。
總之，畫畫這個技能，算是徹底立住了！
看了下時間，竟然已經淩晨四點。
心神松弛下，困意頓時上湧，不到半分鍾就睡死過去。
一夜無話。
第二天早上九點，羅森起床，就感到渾身又充滿了無窮無盡的精力。
心中便又想起歐蕾克雅，随後又想起湖邊一夜，便忍不住心生感慨。
“使用各種方法輔助，我的法力提升又快一截。按這速度，再過兩三個月，大概就能到低階極緻。”
“但低階後面還有中階，中階至少要兩年到極緻，然後中階和高階之間，卻還存在惱人的高階迷障。”
“聽說高階迷障特别玄乎，有人幾年就突破到中階，但卻在中階卡了一輩子。”
“導師似乎也卡在了中階極緻，她的法力已經兩個月沒增長了。”
這可不是羅森猜的，而是親熱時法力糾纏時感覺出來的。
“高階之後，還有大師迷障，大師之後，又有傳說中永不可突破的超凡壁障。”
“道阻且長，漫漫求索吧。”
起床，早餐，按着昨夜修好的截圖，畫好畫，然後讓仆從聯系哈瑞克來取。
爲了避免産生糾紛，更避免過于嚴重地沖擊拉斯特先生的心靈，特意隻将拉斯特夫人畫九成相似。
如果拉斯特先生承受能力夠強，且對這畫不滿意，他可以免費再幫他搞一副風格更加猛烈的。
大約一個小時後，哈瑞克趕到了。
“畫呢？”
“在這裏。”
羅森将放在角落的油畫指給他看。
“畫名叫《貴婦和馬車夫》，你應該見過拉斯特夫人本人，先幫我看看畫得行不行。”
哈瑞克就去看畫。
看了一眼，他臉就紅了，呼吸也有些加粗，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
他有些狼狽地微躬起了腰，臉色變得十分複雜。
“細節太真實太豐滿了，要不是親眼見過拉斯特家的馬車夫的樣子，我都要以爲拉斯特夫人真的紅杏出牆了。”
說完，他用力抹了下臉，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但這努力收效甚微。
他忍不住苦笑：“羅森，我有一點點理解那些紳士了。眼看自己高攀不上的端莊貴婦人出牆着實有一種異樣的刺激感啊！”
見他這樣，羅森倒有些憂慮了：“大叔，這會不會惹麻煩？”
哈瑞克想了下，搖了搖頭：“畫裏女人很像拉斯特夫人，但還是有很多不同的。拉斯特夫人身材沒這麽好，皮膚也沒這麽白皙無暇，臉上也沒這樣妩媚的風情.”
說着說着，就發現羅森用異樣的眼神看着他。
他怔了下，連連擺手解釋。
“不不不，我當然沒見過拉斯特夫人的身體！”
“我隻是說，你這幅畫中的世界有一種現實世界找不到的完美。引人遐思，但一眼就能看出是假的。”
“唔~一眼看出是假的，這能行嗎？”
“應該行的。畢竟拉斯特先生并不想真正承受背叛的痛苦。總之，我先拿給他看看吧。下午的時候，我過來給你反饋。”
他拿着畫走了。
到下午一點，哈瑞克準時來了，帶來了一個好消息。
“拉斯特先生感到非常滿意，他還說，他非常願意向自己的好友們推薦您的手藝。”
同時，他又從兜裏摸出一張忏悔券，外加280克朗的錢袋。
“這是？”
“拉斯特先生說，這樣的痛苦感覺非常新奇，非常值得回味。所以他想提前預定你的下一個作品，主題和這次一樣。”
“另外，他希望下一張作品的風格能更加狂野一些.準确的說是，放手去做，能多狂野就多狂野。”
羅森真是無語極了，但看在金克朗的面子上，他還是同意了。
“大叔，你五天後來取畫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