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兩者單用無毒,所以爲皇上檢驗和代皇上試用之人都未曾發現。但隻要調查一下,我上述所說的這兩樣東西在送到大行皇帝跟前之前是否有景王插手便可知一二。”
“而中醉情香毒者平素不顯,但身體如果遇到蝶雨花的汁液,就會呈現黑色,普通人的不會,如此便可以在不傷害大行皇帝龍體的情況下檢測大行皇帝是否死于中毒。”
當着滿朝文武的面魏若說出了她的解決辦法。
她之所以會知道這些,是因爲她在趕來之前對所有與皇上相關的可疑之物進行了調查。
而這些可疑之物是魏屹琛在他們回京城之前就調查并收集好的,隻等魏若這個醫術高明之人來調查。
因爲魏屹琛也知道,既然能躲開宮中專門檢查的人的調查,楚瀾的毒必然下得非常隐蔽。
如此隐蔽之毒尋常人看不出來很正常,但魏若或許能有所發現。
果不其然,魏若在調查了一番之後,找到了問題所在。
幾乎是在找到風環香的第一時間,魏若就确認了大行皇帝的真正死因。
這時候魏屹琛也走到了人前,呈上一份皇上日常所用之物的清單,其中每一樣物品的來源都記得清清楚楚。
另有一份皇上所用熏香和茶葉的來曆調查,其中詳細的記錄了楚瀾經手的經過,還有相關人員的簽字畫押。
如此詳細的報告,已經找不出任何可容楚瀾辯解的漏洞來了。
指揮魏屹琛做這些的是魏瑾亦,人還未到京城,魏瑾亦根據京城傳過去的消息推斷出了楚瀾謀害的方法大概率是下毒,便以此爲突破口進行調查。
而魏屹琛也不辱使命,這幾日深入調查,得到了這些足以将楚瀾問罪的證據。
魏屹琛道:“景王殿下,這上面有與此事相關之人的簽字畫押,如果景王殿下還不認,臣也可将相關人等帶到大殿之上當面對質。”
殿内一片安靜,群臣的目光都落到了楚瀾的身上,等待着楚瀾的解釋。
楚瀾的眼睛牢牢地鎖定在魏若的身上。
其實從魏若出現在殿内的這一刻他便已經察覺到事情沒有那麽簡單了。
她能逃出坤甯宮,意味着這宮裏有他們的人。
而剛剛她又精确地說出了大行皇帝所中之毒。
由此可見,睿王夫婦所做的準備遠比他預想的要多。
楚瀾看着魏若的目光複雜,他尋訪名醫,翻閱古籍才找到的不被人察覺的下毒之法,竟就這樣被她輕易識破了。
也是,她是許禾右,是那個能将瀕死的他從鬼門關拉回來的人,所以她有這樣的本事他應該沒有什麽好意外的。
隻不過這一次,她的高明醫術是用來毀滅他的而非拯救他。
面對楚瀾的注視,魏若毫不畏懼地與他對視。
好一會兒後楚瀾将目光從魏若的身上收了回來。
“罷了。”楚瀾的口中緩緩吐出兩個字。
陸老太爺忙問楚瀾:“景王殿下此話是何意?究竟睿王妃所言是否屬實?大行皇帝駕崩是否與王爺你有關?”
“事已至此,朕似乎已經無法反駁了。朕本沒有想将事情鬧成這般的,但如今已由不得朕了是吧?九弟。”
楚瀾如刀鋒一般的目光落在魏瑾亦的身上。
從前他都不曾這樣正視過這個人,睿王楚亦,重病孱弱,終年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樣。
他也曾懷疑過他是裝病但他找不到他裝病的理由,他是嫡子,父皇寵愛,他想争,早早地讓群臣覺得他有争奪的本錢才行。
更何況後面他還主動請封去了封地,遠離權力中心,更是讓人感覺不到他有一絲一毫的争儲之心。
魏瑾亦道:“他是我的父親,待我慈愛有加,于天理于私情我都必須要讓殺他之人付出相應的代價。”
楚瀾道:“古來弑君殺父非我一人,千古留名的也不乏,不過是成王敗寇罷了,史書是勝利者的史書。”
楚瀾的話驚得群臣面色蒼白。
這等于他親口承認了自己弑君殺父!
楚恒站出來大聲責罵楚瀾:“你個喪心病狂的!竟連父皇也害,你簡直不是人!你連畜生都不如!”
楚瀾看向楚恒,道:“今日在此的人之中,最沒有資格指控朕的人便是你楚恒。你如若有這個機會,你定比朕下手更早。”
楚恒怒怼:“休得胡言!我絕不會做出如此蛇蠍心腸之事來!”
随後楚恒對着群臣道:“決不能讓楚瀾這等亂臣賊子成爲儲君,否則大業國将不國,生靈塗炭,離亡國之日不遠!知道他弑君真相的我們也難活命!”
群臣看着他,并未有動作。
此刻并非他們不想動,而是根本不敢動。
楚瀾是亂臣賊子不假,弑君殺父天理難容也是真,可如今京城上下的兵馬都在他的掌控之下,他們拿什麽來反對楚瀾?
楚瀾沒有将跳腳的楚恒放在眼裏,他的視線依舊在魏瑾亦的身上:“九弟啊,這個位置朕既已經坐上來了,就不會輕易地讓出來。诏書也好,陸老将軍的支持也罷,都無法改變。”
說罷,楚瀾拍了拍手,頓時有數不清的身穿铠甲手持兵器的禁軍魚貫而入,将乾清宮圍了個水洩不通。
群臣紛紛露出驚恐慌亂之色。
随後禁軍統領韓穿過人群來到了楚瀾的跟前,雙手交握附身行禮。
朝堂之中,文武百官多爲手無縛雞之力之人,即便有武功高強者,也難以在手無寸鐵的情況下對抗如此衆多訓練有素的禁軍。
一時間,人爲刀俎我爲魚肉。
隻需楚瀾一聲令下,他們這些人便要橫屍當場,血濺乾清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