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若的态度說是嚣張跋扈也不爲過了。
然而如今的她,不僅魏清婉拿她沒辦法,雲氏也隻能忍着。
她是睿王正妃,身份比在場的所有人都高,還是如今皇上都連連稱贊才女。
現在莫說是魏清婉這個裕王側妃比不得魏若了,就是裕王本人也未必比得上。
魏清婉眼淚流淌得更洶湧了,隻是不敢再哭出聲來,捂着嘴巴,看起來倒是更讓人心疼了。
雲氏一時也不知如何是好。
就在這時候,翠屏回來了,身後跟着同德堂的女大夫。
京城裏頭大夫不少,但女大夫卻不多,其中大部分還都被養在各府上和宮裏頭。
如今京城裏算得上名号的女大夫就隻有同德堂的這位,可以說是獨一份的。
見狀魏清婉趕緊别過頭去,偷偷擦拭着自己的眼淚。
雲氏也忙轉換了神色,有外人在,她還是要維持住魏家三夫人應有的體面的。
“夫人,我把莫大夫帶過來了。”
“民女見過魏夫人。”
隻見來人是一名三十歲出頭的婦人,身着樸素的青色長袍,背着一隻藥箱,頭發盤做婦人發髻,容貌并不起眼,但也絕對算不上愁,屬于那種看着很舒服的長相。
“勞煩莫大夫跑一趟了,煩請幫小女診診脈,她近來身子有些不适。”雲氏道。
她特地讓翠屏去請莫大夫過來給婉婉瞧瞧,聽聞這位莫大夫在瞧婦人上有一套,比尋常大夫還要厲害一些。
莫琴月正要往魏清婉所在的位置走去,忽然瞥見了坐在一邊的魏若,頓時面露喜色。
“您怎麽也在這裏?”
魏若還未答話,雲氏便問道:“莫大夫認識睿王妃?”
“睿王妃?”莫琴月轉頭看向魏若,神色有些詫異道,“您是睿王妃?”
魏若輕輕點了一下頭。
莫琴月連忙恭敬道:“民婦該死,先前不知娘娘身份,多有冒犯之處,還望娘娘恕罪!”
“你何罪之有,你先前也并無冒犯我之處,何談恕罪?”魏若道。
莫琴月之前對魏若的态度就極爲恭敬,因爲魏若和謝瑩一起開設了轉爲女子治病的醫館,上至王孫貴族,下至平民百姓,隻要是女子的病症,女子醫館都治。
爲了讓女子看診更加放心,魏若和謝瑩尋訪了懂些醫術的女子,莫琴月就是她們找來的。
莫琴月的父親就是一名大夫,她從小在父親的耳濡目染之下也習得了一身醫術。
她們找到莫琴月的時候,莫琴月正面臨着要流落街頭的困境,她的丈夫重傷卧床後,她的小叔子就要搶占他們的房地,她的公婆也支持他們的小叔子。
魏若幫着莫琴月擺脫了困境,讓她到同德堂的女子醫館坐診,更是在醫術上對她進行了指點幫助,給她的丈夫提供醫治的方案。
不過今日之前莫琴月隻知道魏若醫術高超,并不知道魏若的身份。
魏若和莫琴月的對話聽得雲氏和魏清婉雲裏霧裏的。
“莫大夫和睿王妃娘娘是如何認識的?”雲氏詢問道。
莫大夫沒有馬上回答,她先看了魏若一眼,見魏若微微點了一下頭,才回答了雲氏的問題。
“民婦爲女流,要行醫救人實屬艱難,能有如今這般的處境得益于睿王妃娘娘和同德堂的老闆相助。”莫大夫回答道。
聞言雲氏不禁問:“睿王妃與同德堂老闆是相識?”
“是啊,你們不是應該知道嗎?許大夫與同德堂有些交情,那我與同德堂有交情不是也是很正常的嗎?”魏若說得很是想當然,語氣輕描淡寫。
正常什麽正常?一點兒都不正常!
魏清婉如今心裏面已經将魏若上上下下裏裏外外都咒罵了一個遍了。
魏清若到底哪裏來的這麽多身份?剛剛才曉得百裏酒坊和四寶齋與魏清若的關系,如今又跑出來一個同德堂!
她到底是什麽時候折騰出這些東西來的?明明此前她不是生活在鄉下就是在魏家,手是怎麽伸這麽長的?
魏若繼續對莫琴月道:“不用管我,忙你的事吧。”
“是。”莫琴月來到魏清婉的跟前,“請側妃娘娘将手伸出來,放于脈枕上,民婦爲娘娘把脈。”
“本宮不要你看!我看你也隻是個徒有虛名的!”魏清婉并不配合。
莫琴月伸到一半的手停住。
“婉婉……莫大夫都來了,你讓她看看吧。”
“娘,裕王府的大夫已經給我瞧過了,我不用外頭的大夫。”魏清婉道。
“這位莫大夫不一樣,她醫術高明,興許能瞧出來一些。”雲氏道。
她希望能看個準信,這樣也安心一些。
魏清婉繼續道:“不守婦道,放着家中癱瘓的丈夫不照顧,出來抛頭露面東奔西跑的人本宮不信她能有什麽好醫術好本事!”
“這……”雲氏神情有些尴尬。
莫琴月倒是沒覺得什麽,從容起身道:“既然側妃娘娘不願意讓民婦診治,那民婦就先告退了。”
說着莫琴月朝着雲氏和魏若施禮,轉身便往外頭走去。
“莫大夫……”雲氏想阻攔,可看到魏清婉的态度,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莫大夫一走,魏清婉便坐在那裏小聲啜泣:“若兒姐姐是當真好本事,與這麽多人都有交情,同德堂竟也有姐姐的份,想來之前姐姐沒少在背地裏偷笑吧?姐姐一而再再而三地看我的笑話,可憐我一直将若兒姐姐當成自己的姐姐,想來在若兒姐姐的心裏是半點沒有我的位置的。”
魏若輕嗤一聲:“你果真是病得不輕了,失憶症和臆想症都挺嚴重的,要不然怎麽這麽快就會忘記自己坑害我的那些事情呢?沒旁人在的時候你可是不止一次挑釁了我的,怎麽,人前裝無辜?事你都做了,話還都讓你說了?”
“我何時挑釁過姐姐了?姐姐莫要含血噴人。”魏清婉咬着下唇,雙目通紅,模樣無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