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有在他目光瞥到魏若的身上的時候，臉上多了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及柔和。
寒暄了幾句後，楚恒便讓人送上了拜年禮。
禮單呈上後，魏明庭和雲氏過了目。
魏明庭和雲氏不由地對視了一眼，眼神間流露出意外。
作爲拜年禮來說，裕王的這份禮有些貴重了。
而且他們的女兒是側妃，這麽做多少有些不合适。
思索了片刻後雲氏向裕王答謝道：“裕王殿下客氣了。”
雲氏的臉上挂着喜色，雖然意外但這也不失爲一樁好事。
今天裕王能夠陪婉婉一起回來還爲他們備上如此厚禮就足以說明如今婉婉在裕王府上的日子過得甚好。
上次的事情之後她幾度擔心婉婉會因此被冷落，甚至擔心她會爲全名聲自盡，如今看來，她的擔憂是多餘的。
“這是應該的，二老爲本王養育了如此出色的女兒，是本王的福氣。”楚恒道。
“小女能侍奉王爺左右是小女的福分。”雲氏道。
魏清婉嬌羞地低下了頭，望向楚恒的眼裏多了柔情滿滿。
須臾，魏清婉緩緩擡起頭來，看向坐在她斜對面的魏若：“姐姐準備的禮物應是比我們豐厚的，我們這也算是抛磚引玉了。”
一句話将正在悠閑喝茶本不打算參與此事的魏若給擡了出來。
魏若微笑着看着魏清婉，沒有馬上作出回應。
魏清婉又笑容甜美道：“姐姐就莫要賣關子了，準備了什麽厚禮，讓妹妹也長長見識吧。”
猶記得老太爺過壽的時候魏清婉送禮以取巧爲主，因着當時她在王府不受寵，身上又無多少銀子傍身。
字畫、玉器、瓷器等老太爺喜歡的物件魏清婉也隻能買些極爲普通的，故而選擇了以表心意爲主，被當時魏若随随便便拿的禮物壓了一頭。
當時魏清婉心中其實是難過的，隻是礙于她當時的處境，并無反擊之力。
如今時過境遷，魏清婉身份地位不同了，回府拜年不光有裕王親自陪同，還由他準備了豐厚的拜年禮，魏清婉覺着可以借此機會扳回一城，也讓魏若難看一回。
魏若淺淺地笑了一下，她原本并不打算在此時送上拜年禮，但既然魏清婉開了口了，那她也隻好将禮物呈上來了。
魏若轉頭給秀梅一個眼神。
秀梅當即轉身出去，緊接着魏若對着魏明庭道：“我給父親準備了一些小禮物，還望父親不要嫌棄。”
“禮物是心意，無論是什麽樣的，隻要是若兒準備的，爲父都不會嫌棄的。”魏明庭回答道。
然後就見秀梅帶人運進來幾口箱子，放在了大廳中央。
所有的東西都是用普通的大木箱子裝的，沒有紅布，沒有裝飾，簡單粗暴。
秀梅讓人将木箱子都打開來，裏頭是十壇百裏香和一大箱子的筆墨紙硯，另外就是幾箱布匹。
楚恒望向大廳中央發現這些東西都是去年京城熱門之物，好些都是限售，有時候得排隊買。
楚恒自己對這些物件是沒什麽興緻的，但因着京城之中一些人的追捧，他也不由地了解了一些。
例如陸家老太爺就十分喜好這百裏香，故而他還特地派人購置了一些給陸家送去。
至于那些布匹好像是彩雲間在賣的，之前詩婧買過一些做衣裳，給他也做了幾身，還提過一嘴，說這布料怕是在外頭賣不長久，有可能會被選爲貢品，到時候就不是尋常人能穿的了。
“若兒有心了。”魏明庭望向魏若，臉上多了幾分慈祥的笑意。
“若兒買這麽多東西破費了。”雲氏跟着說道。
“沒什麽，也沒花什麽錢。”魏若道。
近來行情不好，她這些面向貴族的奢侈物品銷量也不太好，剛好拿來送人清庫存。
聽到這話楚恒不禁道：“九弟妹果真闊氣，據本王所知，這些東西都不便宜的。”
“是麽？自家鋪子裏的東西，沒花什麽銀子。”魏若回答道。
自家鋪子裏的東西？
什麽意思？
在場的，魏明庭、雲氏、魏屹琛、楚恒和魏清婉都不同程度地表現出來疑惑的神情。
“九弟妹何出此言呢？據我所知，你的這些百裏香來自一家小作坊，筆墨紙硯出自四寶齋，而布料則是彩雲間獨家售賣的。”楚恒道。
“王爺對這些東西了解得倒是很清楚。”魏若道。
“本王也非頑固之人，這些物件在京城裏頭盛行了一陣，本王也做了一些了解了。”楚恒回答道。
“那百裏酒坊和四寶齋本就是我的鋪子，自然不需要花多少銀子。”魏若回答道。
什麽？
百裏酒坊和四寶齋是魏清若的鋪子？
她？一個婦道人家？
一般婦人家手上的鋪子都來自娘家或者夫君的贈予，或是嫁妝，或是夫家的财産。
魏家自是沒有給過魏若這樣的鋪子的，魏若何來這麽賺錢的兩間鋪子？
“若兒莫要說笑，這百裏酒坊和四寶齋怎麽會是你的鋪子呢？”雲氏忍不住道。
“說來也是我不好，一直瞞着父親母親。我也知道姑娘家的在外頭做這些不好，讓人知曉了有辱魏家名譽，故而這些鋪子一直是在我朋友名下代爲經營，如今倒是沒這些顧慮了，王爺也不擔心我名聲敗壞，故而就又交還到我手上了。”魏若語氣平淡地解釋道。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你越是位高權重，你就越是不需要守着那些繁文缛節的規矩。
尤其當她還不在乎名聲，事情就變得好辦多了。
聽着魏若的話，廳内的衆人半晌沒回應。
魏若輕描淡寫的幾句話帶給幾人的震撼是無比巨大的。
她口中的可不是普通的鋪子，尤其這百裏酒坊和四寶齋還都和他們幾人有過交集。
雲氏的表情顯得十分複雜，起初是驚訝接着表現爲不敢置信，然後目光裏又流露出痛楚。
楚恒則是又驚喜到凝眉，目光一直在魏若的身上，久久未移開。
魏清婉抿緊着雙唇，藏在袖子裏面的手握緊，指甲都掐進了肉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