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魏屹琛,此刻也隻是安靜地站在一旁等待着。
邢江的目光落到了守着房門的魏瑾亦的身上。
“你是睿王府的人?”邢江問。
“是。”魏瑾亦答,表情嚴肅。
“可否讓我等進去瞧一瞧?”邢江詢問道。
“不可。”魏瑾亦回答。
“有何不可?”
“許大夫行醫不喜被打擾。”
魏瑾亦的态度和回答讓邢江面露不悅。
本來其他幾人的醫治不在他們的職責之内,他們是看在陸家老夫人的面子上才願意出手的。
結果這人可倒好,居然将他們攔在門外。
“本官行醫多年,還不知道對于受外傷的患者,什麽樣的診治手段需要這麽長的時間。即便是針灸之術,也用不了這麽長的時間。如果是其他内疾另當别論,但醫治外傷本官是沒見過的,本官的幾位同僚也不曾見過。”邢江道。
邢江說罷,他身後的另外兩位太醫也跟着點了點頭表示認同。
眼下之意很是明了了,太醫院院使都不曾知道的救治手段,那睿王府派來的大夫怕不是在胡鬧吧?
說着邢江對陸老夫人說:“老夫人,即便那位許大夫正在行治療之術,我們此刻進去也不會打擾到他,老夫等人也好幫襯一二。”
陸老夫人此刻有些許的猶豫,受傷的人是她孫兒的好友,又是在陸府上受的傷,陸家對他們有責任。
思索片刻後,出于對徐豐元的生命安全考慮,陸老夫人對魏瑾亦道:“這位小兄弟你讓開吧,讓幾位太醫進去給徐家公子診斷一二。”
魏瑾亦不動如山。
“這位小兄弟?”陸老夫人再次喊道。
“沒有睿王和睿王妃的命令,我不會讓任何人進到房間内打擾許大夫。”魏瑾亦面無表情地回答道。
邢江等人沒想到此人竟連陸老夫人的面子都不給。
幾人臉色有些難看,邢江又道:“老夫人,救人要緊!”
陸老夫人猶豫了一會兒後,下令道:“将這位睿王府的護衛請開。”
得令,陸老夫人的親衛上前來,想要将魏瑾亦“請”走。
一隻手剛剛伸到魏瑾亦的面前,便被魏瑾亦抓住了胳膊,然後一甩手将人甩開。
另一個人見狀朝魏瑾亦伸出了拳頭,拳頭在魏瑾亦面前被他的手掌握住,然後一個一百八十度的扭轉,将男人的胳膊扭了過去。
男人吃痛,還未來得及反應,腹部又吃了一腳,當即向後倒去。
陸老夫人露出詫異之色,她的親衛是何等的本事她最是清楚不過,都是她和她家老爺一手訓練出來的,尋常護衛是比不了的。
但是他們在眼前護衛這裏,連一招都沒能接住。
此人武功之高是她這麽多年來第一次見到。
而此時院内的其他護衛紛紛湧來,擺出架勢,要與魏瑾亦一戰。
“慢着!”陸老夫人喊住了其他人。
她并不想與睿王府的人起沖突,方才讓人上前也不過是想将人拉開。
可這人是個絕頂的高手,府上的人很難輕易将他請開,如果強行動手,事情會弄複雜了。
“老夫人……”邢江見老夫人停了手,還欲說些什麽。
就在此時,房門開了。
男侍從打扮的秀梅對着外頭的人道:“許大夫已經給徐公子診斷完畢了,老夫人和太醫大人請進。”
聞言,邢江第一個走進房間。
魏瑾亦這次沒有阻攔,跟随邢江進到了房間内。
魏若已經收好了行裝,坐在徐豐元的床前,給他做着最後的包紮工作。
徐豐元人已經醒了,正癡癡地看着自己被接上的右臂。
他現在依舊沒有感覺到右臂的存在,更無法使它動彈,但是看到它在那裏,心裏面多了一份安慰。
而且剛剛這位許大夫告訴他,他的右臂是有可能複原的,這讓他的内心深處又燃起了一絲希望之火。
邢江進來後,魏若就退至一旁,由着邢江上前來給徐豐元把脈。
邢江把了脈後,發覺并未有異常,然後轉頭看向魏若。
“這位許大夫方才在這房間裏這麽長時間做了什麽?”邢江問道。
“接手臂。”魏若回答道。
這時候跟着進來的陸老夫人發覺了徐豐元身上的異常。
“你将他斷掉的手臂續接回去了?”陸老夫人的臉上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
“是。”魏若回答。
邢江笑了:“無知小兒!你以爲将手臂縫合回去就能有用了?簡直就是滑天下之大稽!你縫合上去後這手臂一樣會壞死腐爛!你還是快快将它拆下來,免得影響到他軀體的其他部分!”
“大人說得是有道理的,如果是簡單的縫合,手臂必然是不能再用的,血脈不流通,軀體必然會發生腐爛,腐爛還會波及到與它銜接的地方。”魏若回答道。
“你以爲隻将血管接上這手臂就能使用了?”邢江語氣輕蔑道。
這無知小兒該不會以爲他們沒有人做過這方面的的嘗試吧?
“隻是血管自然是不行的,必須将筋脈也一并縫合了,才有可能痊愈。”魏若回答道。
“縫合筋脈?你在癡人說夢嗎?”
“大人,我知道我說的這些确實很難,您不相信也正常,但還請給我一些時間,如果徐公子未能康複,那便是我的無能。”魏若道。
“可如果他因爲你給他續接的這條斷肢出現高熱昏厥的症狀,你願意承擔嗎?”邢江質問魏若。
“我确實不能百分百地保證他的這條胳膊安裝上後就一定能恢複,但是我能保證不會讓他因爲這條手臂出現更嚴重的情況。”魏若回答道。
魏若自然會定期給手臂消毒消炎,給徐豐元開藥以确保他身體的機能正常。
“荒謬,既然沒有把握,就不該拿病人的性命去賭!”邢江斥責道。
這時徐豐元開口了:“我願意賭。”
邢江看向他,語氣嚴肅地警告道:“你可知道那手臂腐爛後你身體完好的部分也會跟着腐爛,到時候你要受的苦就更多了,說不定性命都難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