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同意了?”
“夫人覺得還有不妥之處?”
“這個趙洵家底太過單薄了……雖說已是個舉人,可我們家到底是功勳之家……若兒又是家裏的嫡長女,嫁過去會不會有些門不當戶不對……”雲氏說出了自己的考慮。
“趙家二公子年紀輕輕已是舉子,前途不可限量,我魏家雖說是功勳之家,但早已式微,門戶上差的并不算多。且低嫁對若兒來說也好,未來夫家有所忌憚,不會讓若兒受了委屈。加之那趙家的父母親已經過世,若兒嫁過去不需要伺候公婆。”
“可是婉婉她被指婚做了六皇子的側妃,若兒是姐姐,比妹妹低嫁太多的話,妾身覺得有些不合适。”
“無妨的,賜婚是皇家決定的事情,若按着你所言,若兒豈非也要嫁一個皇子才能比得過嗎?”
“妾身不是這個意思,妾身是覺得至少也得是個門戶再高一些的。更何況夫君也不一定會長久在台州府做官,日後還是有機會升任京官的,如果讓若兒嫁了這趙家二公子,就怕後頭就沒什麽父女再見的機會了。”
“不必想這麽多,我未必有升遷的機會,而那趙家公子,也未必沒有高中的機會。未來的事情不可預測,不如做好當下之事。”魏明庭說道。
見魏明庭态度明确,雲氏心存異議也不敢再多說什麽。
随後魏明庭又交代雲氏道:“若兒是姐姐,她的親事要安排在婉婉之前,時間上會有些緊湊,你多上些心思。”
“妾身知道了。”
“還有兩個女兒的嫁妝。我們虧欠若兒良多,她又沒能在你我膝下待多久,嫁妝上盡可能地多給她準備一些,好彌補這些年的缺失。”
“這……”雲氏有些遲疑。
“怎麽了?夫人覺得爲夫所言有何問題?”
“夫君,若兒本就存了不少私庫,她的嫁妝不必我準備,怕是已經很豐厚了。反倒是婉婉,她日後是要嫁去王府的,我們理應準備得周全一些。”
“若兒的私庫是她自己掙來的,與我們無關,我們做父母的該盡的心應該要盡,不能因着若兒自己有些本事就懈怠了。至于婉婉,我們也确實應當盡可能地多爲她準備嫁妝,但按禮稍遜于長女才合适。”魏明庭回答道。
看着雲氏依舊有所猶豫的模樣,魏明庭又補充道:“夫人,若兒是我們嫡親的女兒,在外頭受了十三年的苦,我們能彌補她的十分有限。”
“妾身知道了……妾身會好好安排的……”
雲氏勉強答應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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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父親已經同意魏若嫁給趙家二公子了,魏清婉松了一口氣。
“小姐,日後你是王妃,她是農婦,你們的身份便是雲泥之别了!”翠荷一臉興奮地同魏清婉說道。
不管魏清婉能否在王府内得寵,她都是上了皇家玉牒的側妃,這身份能甩開魏清若數條街。
婚嫁是女子一生最爲重要的事情,不管此前魏清婉在魏若跟前吃了多少暗虧受了多少委屈,隻要嫁得不好,魏清婉都能一次性揚眉吐氣。
魏清婉擡頭望向銅鏡之中自己的身影。
好一會兒後,魏清婉站起身來:“翠荷,我們去向姐姐道賀。”
說着魏清婉讓翠荷備了禮物,然後去往聽松苑。
聽松苑。
屋内,魏若正在整理這段時間以來的救濟所的各項開支的賬目以及銷售煤炭棉衣等緊俏物資的賬目。
雖說救濟所是不盈利的項目,但對于每筆錢的支出魏若還是要詳細地弄清楚。
敲門聲響起,秀梅前去開門。
見門口站着的是魏清婉和翠荷,秀梅面無表情地詢問道:“二小姐有什麽事情嗎?”
“聽聞姐姐的婚事定下來了,我特地過來道賀。”
“二小姐的心意我家小姐心領了,我家小姐如今正有事情在忙,二小姐還請回吧。”秀梅回答道。
翠荷扯着嗓子沖院内喊:“我家小姐特地給大小姐準備了禮物,來恭賀大小姐覓得良人。”
在屋裏算賬的魏若聽到聲音站起身來走到外頭。
看到杵在門口的魏清婉,魏若内心翻了個白眼:
“魏清婉你是真的閑,上次是在救濟所是誰說的和我井水不犯河水的?”
“那還不是拜姐姐所賜?我想和姐姐你井水不犯河水,但姐姐偏不要,上次就是姐姐将袁夫人她們找來的吧?故意讓我在衆位夫人面前出醜,讓母親責備于我。”魏清婉冷聲道。
當時她還以爲是自己運氣不好,剛好被大家給撞見了。
後面細打聽之後才知道,那天魏清若先去見了袁夫人她們,之後魏清若不知道和袁夫人說了什麽,袁夫人就提議要去救濟所看看了。
再然後就那麽不湊巧地,她和翠荷就被袁夫人她們撞見了。
都是魏清若的計謀,是魏清若在陷害她!
魏清若如此惡毒,她又怎能悶聲吃虧,毫無反應?
魏清婉又道:“姐姐現在跟我說什麽井水不犯河水,我給姐姐機會的時候姐姐可不曾把握。”
魏清婉看着魏若的眼神裏充斥着怨怼。
魏若覺得十分無趣:“行了,戲在外人面前演演也就差不多了,不必特地跑到我門口來唱,又沒有觀衆。”
“姐姐婚事定下這麽大的事情,我怎麽能不來呢?聽說那趙家公子是個身體孱弱的,我特地準備了補品過來送給姐姐,日後姐姐嫁過去了,也得好好給未來夫婿補補身體。”
魏若瞥了一眼魏清婉手裏拿着的盒子:“是麽?連買藥膏給自己治傷疤的銀子都沒有的你能拿出什麽好藥來呢?就不要裝模作樣了,我看了都煩。”
“買藥膏的事情就不勞姐姐費心了,我自有辦法。姐姐還是好好琢磨日後的農婦生活吧。”
“這農婦生活是我自己求來的,我自是琢磨好了日後的生活的。你以爲人人都像你一樣夢想着入住那深宮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