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範老闆,我們都是生意人,生意人講究和氣生财你說是不是?”魏若徐徐道。
“和氣生财,許公子毫無誠意,還談什麽和氣生财?”範承旭反問道。
魏若不緊不慢地跟範承旭分析道:“範老闆如果當真要斷了我在台州府的财路我也沒有辦法,但範老闆您想清楚,這買賣到底劃算不劃算。”
魏若繼續:“我倆至今爲止的所有合作,都是能爲彼此帶來利益的,不管是五香粉蚝油,還是紅茶,你我都有利可圖,即便這白酒不專供你醉仙居,你一樣不會少賺銀子。”
“倘若今日斷了這合作,範老闆自然也是有損失的,合作是盈,動怒是虧,範老闆何必弄得我們兩敗俱傷呢?”
魏若說完後,又淡定地給自己已經空掉的茶杯續了一杯。
悠閑淡然的模樣生生将範承旭都給比了下去。
範承旭沒有馬上做出回應,而是凝視了魏若好一會兒。
旁人無法通過他此刻的神情揣測出他内心的想法,而秀梅依舊緊張,如果這個範承旭不講道義,對小姐做出點什麽,她就必須快速反應,确保小姐的安危。
半晌後,範承旭臉上的寒意退卻,取而代之是他一貫的笑容。
“沒錯,我是個生意人,沒道理跟禾右兄弟弄得兩敗俱傷。更何況我也挺喜歡和禾右兄弟合作的,對我們的未來十分看好,要是止步于當下,我怕我日後會後悔。”
範承旭還是先認輸了,但他并沒有覺得不痛快,反倒有些隐隐的高興。
緊接着範承旭又問魏若:“那禾右兄弟打算要怎麽賣這白酒?”
“台州府内,白酒我隻賣你醉仙居這一家酒樓,但也僅僅是酒樓,其他店鋪我照賣不誤。”魏若說出了自己的要求。
相比于五香粉和蚝油在台州府内隻供應醉仙居和她自己的店鋪的約定,白酒魏若還會有其他的銷售渠道,賣給個人或者其他的商鋪都是有可能的,隻是其他的酒樓不賣了。
雖然隻是差了這麽一條,但實際上魏若能獲得的自由度高了很多,幾乎不受範承旭的制約。
“好,我接受。”範承旭對魏若的這個提議還算滿意,至少酒樓裏隻有他這一家。
“另外我這酒每日供應量有限,一日一壇子。”魏若回答。
“隻有一壇子?那也太少了吧?”沈掌櫃脫口而出。
他們偌大的醉仙居,一壇子酒怎麽夠賣的?
魏若道:“我這酒産量就這麽點,再多也生産不出來了。”
沈掌櫃道:“那爲何不多招些人,許公子這酒不愁賣,要是每日隻能賣一壇子,那也太虧了!”
魏若淺笑着回答:“不多生産了,每天隻賣這麽點。”
“可是……”
沈掌櫃還欲說些什麽,被範承旭給打斷了。
“許公子既然都這麽說了,那我們以後每日就最多賣一壇子。”範承旭嘴角噙着笑,眼底透着對魏若說辭的認同。
“至于這一壇子酒的定價,我賣範老闆四十八兩,範老闆能賣多少就看範老闆的本事了。”魏若道。
第一壇酒範承旭幫魏若賣了五十兩銀子,後續的酒如果都按照這個價格賣出去,那範承旭每壇子酒能賺二兩銀子。
聽到這個價格,沈掌櫃又是一驚,這價格要的未免也太高了吧?
這樣一來他們醉仙居在這白酒上就沒什麽利潤了!
沈掌櫃此刻不敢再多言,而是小心翼翼地看向範承旭。
出乎沈掌櫃的意料,範承旭這回沒有任何動怒的迹象,反而是十分痛快地答應了魏若的條件。
“好,四十八兩一壇,每日供應一壇。”
“那就一言爲定。”魏若道。
“最後一個問題,許公子這酒爲何名?”
“百裏香。”
“百裏香?确實,此酒香味醇厚,如其名。”範承旭認可道,“我知道了,明日開始,我便期待許公子的百裏香。”
魏若舉起茶杯:“我以茶代酒敬範老闆一杯,預祝範老闆生意紅火,日進鬥金。”
範承旭輕笑着拿起酒杯與魏若碰了杯:“希望下一次和禾右兄弟碰杯是不醉不休。”
“有機會的。”魏若道。
魏若和範承旭又談了一會兒此前的紅茶生意,茶園那邊的堆肥進展。
一個時辰後,魏若離開了醉仙居。
魏若走後,沈掌櫃不解地詢問範承旭:“公子,許公子一壇子酒賣您四十八兩銀子,醉仙居幾乎沒怎麽賺的,您爲何答應了下來?”
“你以爲許禾右賣我的單單是白酒嗎?”
“那是什麽?”沈掌櫃還是不明白。
“隻要他的百裏香足夠好,那他隻賣我這一家酒樓,客人們沖着他這酒就會來我醉仙居,如此一來便會給我醉仙居帶來更多的客人。”
表面上看,醉仙居一壇酒隻賺二兩銀子,實際上通過百裏香醉仙居可以賺到更多的客流和其他消費。
沈掌櫃恍然大悟:“原來是這樣,公子高瞻遠矚,是屬下眼界淺薄了。”
“你确實淺薄了一些,許禾右看得可比你清楚多了。”範承旭輕笑道。
“公子好像不僅不生氣,還有些高興?”沈掌櫃更加不解了。
明明今日和許公子的這場談判,公子落了下風,做了退讓,爲何公子看起來還挺開心的?
“這台州府于我而言過于無聊了一些,難得遇到個既聰明又有能力的生意夥伴,我爲何不高興?”
範承旭眼裏透着笑意,搖扇子的頻率也明顯比平日裏要輕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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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仙居的百裏香終于又有貨了,前幾日被釣足了胃口的食客們紛紛光顧,想要再品美味。
然而又一次被告知,這酒每日隻售賣一壇,每人每日最多購兩壺。
這可把人郁悶壞了。
可郁悶歸郁悶,還得早早地跑來醉仙居預定,免得連這兩壺都喝不上。
原本動了心思想要買酒贈陸家的幾人在打聽到這個消息後不由地洩了氣,至少是沒法從醉仙居買酒來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