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氏一聽這話,立馬慌了手腳,扭着身子躲在謝侯身後,拉着他道:“侯爺快救我。”
謝侯的眉頭擰成了疙瘩,他看着謝娴兒,冷聲道:“娴兒,你莫要太過分了。”
謝娴兒看着面前這兩個恬不知恥的人,她眼中帶着恨意,語氣冰冷道:“父親可真是對這婦人癡心一片啊,無時無刻,您都要袒護她不知您是否反思過,您對這婦人越好,便是傷我母親越深,她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當年,是母親先看中的您不假,但是皇外祖父也并未逼迫于你,你若是不想尚主,那便拒絕就是,您一面抵擋不住這驸馬頭銜的光環,一面又舍不下風流,正是你這樣的自私自利,生生毀了母親一輩子。”
謝氏一族已經好幾代沒有出能人了,到了謝侯這一輩,能夠攤上尚主的榮耀,這才重振了門楣。
謝家人,都跟着沾了光。
周遭的族人聽了謝娴兒這一番話,紛紛垂下了頭,一個個面露羞愧之色。
謝娴兒環顧了一圈衆人的神色,複又轉頭看向謝侯和田氏,一字一頓道:“我且問問你,你對母親的那些所爲,時至今日,你難道就真的沒有一絲愧疚之心嗎?”
被當衆被女兒這般質問,他一時語塞,支吾着不知該如何作答。
田氏見謝侯被謝娴兒拿扭,忙上前回道:“夫妻之間的龌龊,又豈是一人的過錯,侯爺冷落公主固然不對,但若是公主能體諒侯爺一些,依照侯爺的爲人,又怎會鬧到後來的地步。”
“你給我閉嘴!”
不待田氏說完,謝娴兒冷聲打斷了她:“你是什麽東西,這裏哪裏有你說話的份。”
說着,她對着左右道:“這婦人在福康長公主靈位前出言不遜,且拉下去打死了事。”
“娴兒!”
見左右仆婦就要過來拿人,謝侯死死的護住田氏,開口對着謝娴兒喝道:“我還沒死呢,這侯府,還輪不到你來當家。”
“這婦人在母親靈位前出言不遜,就是犯下了大不敬之罪,父親若是不允我處置她,我便要去皇家宗室裏告狀。”謝娴兒分毫不讓道。
謝侯氣得額上青筋條條綻出,暴怒道:“我怎會生出你這樣的女兒。”
他顫抖着雙手指着謝娴兒罵道:“你休要拿皇家來壓人,你母親在世的時候,我便被壓了大半輩子了,如今我也忍夠了,你若是想鬧,就盡管去鬧,我倒要看看,你将自己娘家鬧得阖家不甯,此事若是傳出去,我就不信還有人家敢要你這樣的媳婦。”
“謝娴兒,你是謝家的人,謝家倒黴,你也休想好過。”
最後,謝侯恨得咬牙切齒道。
眼見着父女二人吵了起來,族人們擔心事情鬧大,紛紛出來勸和,最終族長發話道:“這田氏冒犯公主,固然有罪,但她畢竟爲謝家誕育了子嗣,若是将人打死,外人要說咱們家刻薄。”說着,她對着謝娴兒緩聲道:“大姑娘,打死人定然是不能的,不如這樣,命人取來家法,在公主靈位前責打她二十闆子,再罰她跪在公主靈位前思過半月。”
畢竟謝侯才是一家之主,有他袒護,想取田氏性命,何談容易。
最終,在族人的勸說下,此事便按照族長提議,當衆責打了田氏二十闆子,又罰她跪在靈前思過。
田氏好歹是正經人家出身,又受謝侯寵愛了這麽些年,眼下要當着衆人的面受罰,她哪裏受得住這個,聞言便要撞牆,口口聲聲罵道:“妾身侍奉侯爺十餘年,又爲謝家誕育子嗣,你們這樣待我,我死也不受此辱。”
謝侯也是騎虎難下,最終拉住田氏,忍着心腸命人将她按住,當着衆人的面受了家法。
田氏一貫養尊處優,這二十闆子下去,雖未要了她命,但也去了一層皮,之後又被關在祠堂一月,待到人被放出來的時候,已經被折磨得瘦脫了相。
謝侯來看望她,田氏命人将房門鎖上,哭泣道:“妾身好歹是良家女兒,并不是那等賤籍女,如今被當衆責罰,我還有什麽臉來見侯爺。”
被女兒當衆下臉,謝侯心裏又怎能痛快,他立在門外,無奈道:“此事我也是無可奈何,雖受些委屈,但總比丢了性命強罷。”
“侯爺說得倒是輕松。”田氏躲在屋子裏哭哭啼啼道:“自從我跟了侯爺,這麽些年,我受的委屈還少嘛,先是那高高在上的公主,如今又輪到她女兒來欺辱我,有你女兒在,我早晚要死在她手裏。”
提及這個,謝侯心裏驟然升起恨意,冷聲道:“你也莫怕,她雖是半個皇家人,但這侯府,到底我才是主子,有我在,她休想得逞。”
田氏聽了這話,這才打開門,一頭撲在謝侯懷中,哭着道:“侯爺,妾身受些委屈也就罷了,您這樣神仙似的人物,還要受女兒的氣,妾身真的好心疼您。”
這田氏慣會拿捏人心,謝侯被她這樣一哭一鬧一激,心裏對女兒的怨氣更深了兩分,他摟着田氏恨恨道:“她哪裏是我的女兒,簡直就是個孽障,是個掃把星,天生就是來與我作對的。”
說着,他向田氏保證道:“你也不用懼怕她,我明日就向益州雍親王府書信一封,退了這門婚事,既然她不拿我當父親待,我又何必心疼她,哼!他想做世子夫人,将來做王妃,做夢!”
此事正中田氏下懷,她本就是心性狹窄之人,又三番五次的受謝娴兒屈辱,哪裏能咽得下這口氣。
田氏聞言,眼珠子轉了轉,立馬提議道:“侯爺思慮周全,大小姐如此憎恨您,若是她嫁入了雍親王府,将來得勢,還不知要怎樣抱負咱們,趁着眼下還來得及,侯爺推了這門婚事倒是英名。”
“隻是,大小姐眼看就要及笄,這婚事上,侯爺可有其他打算?”
謝侯沉思了下,恢複了些理智,回道:“她到底是謝家嫡女,如今又有郡主身份,便是不嫁雍親王府,這門第上也不能差太多。”他頓了頓,道:“我想将她嫁到蜀中去,蜀中藩王陳家與咱們家有些交情,此事周旋一番,倒是能成。”
謝侯揉着眉心,擺手道:“既然我們父女不投緣,便将她遠遠的嫁出去,最好此生一輩子不見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