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卿問:“你答應了?”
李坤點了點頭,回道:“我答應了。”
冬卿聽了李坤的話,她看了丈夫好一會兒,然後道:“你明明答應我的,不帶她一起走,爲何又改主意?”
李坤歎氣道:“我真的沒打算帶她回京,這不是被她逼的嗎?”
冬卿木着臉回道:“你知曉的,我不喜歡她,若是她跟着入京,那我豈不是日日要與她相處?”
李坤微微歎了口氣,回道:“我知道你不喜歡與她相處,但我也是沒法子,她以死相逼,非要跟着我回京。”
說着,又緩着語氣勸妻子道:“你且放心,我對她絕沒有别的意思,便是到了京城,我也會盡快給她尋個妥帖的歸宿,她出嫁後,你也就不必日日見她了。原來,她還口口聲聲的說要嫁給我,現下見我堅決不同意,她也便不提這個了,隻要求讓我帶她去京城,或許,她是害怕自己在這裏孤苦無依罷,所以才提出這樣的要求。”
“她于我有恩,我真的做不到看她去死。”
他擡手拉住妻子的手,語氣裏帶着一絲哀求:“夫人,希望你能體諒我一下。”
冬卿不動聲色的抽回了被李坤抓着的手,她苦笑了下,回道:“并不是我不體諒你,而是那青蘿太貪心,她想要的可是我的夫君,你讓我如何體諒?”
李坤見妻子動怒,他心裏一慌,忙上前解釋道:“卿卿,難道你還不知我爲人嗎?莫說你我夫妻恩愛,便是我李坤未曾娶得如此可心的妻子,我也不會納妾的,她雖對我有那個意思,但是隻要我态度堅決,她一個姑娘家,早晚會死心,總之,你放心,我絕不會納她。”
“你也知,我李家男兒,甚少納妾,我皇伯父還是帝王呢,不也是隻守着我二嬸一人。”
因爲着急,李坤不惜拿出李家家風來與妻子澄清表白。
冬卿笑了笑,回道:“聖人雖養在李家,但人家可是趙室血脈,再說了,這世上,能如陛下一般癡情又能決斷的好男兒,又能有幾個呢?”
男人最不喜的便是自己的女人說自己不如别人,哪怕那被比較的是個高不可攀的人物。總之,他們都是想自己在妻子的心中該是最至高無上才對,妻子就該仰慕自己。
李坤聽了妻子這話,他蹙起了眉頭:“這麽說,你還是不肯信我?”
“夫妻一體,我原是想着,你是能理解我的。”他帶着委屈道。
冬卿看了眼丈夫,她壓下心裏的怨氣,緩緩與他講道理道:“在男人眼中,妻子能溫柔賢惠,處處爲他們着想,甚至能爲他們納美,也不吃醋,這樣的才是妻子愛重丈夫的表現”
“我可沒這麽想。”不待冬卿說完,李坤急着辯解道。
冬卿沒有搭理丈夫,繼續說道:“所以,這個世道裏,奉行的就是娶妻娶賢,這樣的妻子大度,能容人,即便是丈夫左擁右抱,也不會拈酸吃醋,甚至哪怕丈夫不開口,賢妻者,甚至能主動給丈夫物色美人,親手送到丈夫的床榻上去,隻爲了丈夫能舒心,能開懷。”
冬卿苦笑了下,看着李坤道:“但是李坤,我明明白白的告訴你,我不是這樣的賢妻。我不能忍受與别的女人共享你。”
頓了頓,她又道:“我幼時的心思,我也曾與你坦誠過,在宮中爲女官的時候,皇後娘娘曾動過将我嫁給太子的心思,我那時候便是如這世道裏大多數的女子一樣,一心想做一個賢妻,我是想着,若是嫁給了當今太子,我會做到最好,我會襄助他,爲了皇室子孫繁茂,我會爲他選妃,那些女人爲他生下的孩子,我也會視如己出,毫無保留的教導他們,撫養他們。”
她擡眸看向丈夫,緩緩道:“可是自從我嫁給了你,我便再沒有這個想法了,我想獨自擁有你,我忍受不了你再納旁的女人,一想到你與旁人親密,我的心簡直要碎了,哪怕是别的女人多看你一眼,我都要心裏不舒服,我知曉自己不是一個賢妻,不夠大度,但是,我明白自己的心,我是因爲真正的愛上了一個人,所以才會如此。”
李坤将妻子擁進懷中,喃喃道:“我明白了。”
他擡手撫摸着妻子嬌美的臉龐,保證道:“你且放心,我定然不會辜負你的深情。”
冬卿擡眸看向丈夫,直接道:“那青蘿,我不想與她在同一屋檐下多待,咱們再有十天半月就要回京了,我也不想讓她跟着一起走。她對你的恩情,我會報答,除了給你做妾,她想要什麽,我都可以答應。”
李坤點頭道:“這裏才是她的家鄉,她理應待在這裏才是。”
說着,他又道:“一會兒,我就命人去告知她,我不能帶她回京。”
李坤要喚人來,想了想,又詢問妻子道:“這樣的事,是不是我親口告訴她要好一些。”
“讓她早些死心。”他道。
冬卿點頭道:“也好,隻是,你要把定了心思,對于這樣的事,必定要幹脆利落些才好。”
“我明白了。”李坤點頭答應着。
“我這就去跟她說。”
說着,他松開妻子,擡腳就往外走,待走了兩步,他又停下了步子,轉身複又抱住妻子,道:“冬卿,你真好。”
“快去罷。”冬卿笑了,催着他道。
李坤這才出門,待走到門口,又回頭叮囑妻子道:“我與她說完了就歸,你等着我,待回來,咱們一起用飯。”
冬卿朝着丈夫用力的點了點頭,笑着道:“今日是我親手爲你做的晚飯,我等你回來,再用。”
李坤聞言瞥了眼桌上的飯菜,笑着回道:“我已經好久沒有吃過夫人親手做的飯食了,一會讓她們蓋好,若是涼了,就不好吃了。”
說着,他出了門,大步朝着外面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