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平洲開口,那兩個婆子才回過心神,一個忙回道:“這可使不得,小哥難道不知,大公子可是有命,他不在的時候,除了青蘿姑娘,誰都不能進這殿裏去的。”
這回不待平洲說話,冬卿身側的侍書對着那婆子喝道:“大膽奴才,睜開你的眼好生的看着,這位可是李将軍的夫人,什麽青蘿紅蘿的,若是惹得咱們夫人不痛快,立馬發賣了去。”
兩個婆子不過是臨時買來當差的,沒什麽規矩,又哪裏見識過冬卿這般氣派的人物,二人聽了侍書的責罵,先是唬了好一會兒,又瞥着平洲讨示下。
顯然,這兩個愚笨的還沒有明白過來侍書口中的‘将軍夫人’到底意味着什麽。
平洲無奈的對着兩個婆子冷聲道:“蠢東西,還沒明白嘛,咱們夫人才是正經的主子。”
兩個婆子聽了這樣直白的解釋,終于算是回過味兒來了,一個忙不疊的跪地請罪,一個跑着去殿上開鎖。
雖然經曆了這樣一番不痛快,但冬卿始終面色平靜,不見一絲波瀾。
待婆子開了鎖,冬卿帶着侍書緩緩進了書房。
這間書房甚是寬敞,是個兩進兩出的套間,裏面是一間卧房,外頭是辦公的地方。
冬卿進了卧房環顧了一圈,遂又在外間信步便走便瞧着。
侍書可沒有冬卿能沉得住氣,她還因着方才門口那兩個婆子而怄着氣,見主子一副氣定神閑的模樣,她嘟着嘴念叨着道:“少夫人,您沒聽門口那兩個婆子的話嗎?大公子居然允那丫頭進書房裏來,大公子的書房,從前可是隻有您能進得的,我看這丫頭不簡單,您可千萬要上心啊。”
冬卿聞言不過微微歎了口氣,她沒有接話,待在書房轉了一會兒後,她便又帶着侍書出來了。
冬卿又沒再去其他地方,出了書房便又折回了李坤的卧房。
主仆二人進了屋子,迎面走來一個小丫頭,她見了二人,也不拘謹,笑吟吟的施禮道:“您就是冬卿姐姐罷。”
那小丫頭看上去不過十五六歲的模樣,尖尖的下額,一雙丹鳳眼,眉梢微微上揚,是個甜美活潑的長相,她身着一身綠衣,一把細腰用紫色絲帶緊緊的勒着,勾勒出少女纖細玲珑的腰身。
這女子,若說美豔,那倒是談不上,但是整個人看上去活力四射,又生就一張笑面,是那種十分搶眼的人。
冬卿不動聲色的打量了下眼前的女子,遂緩緩開口問道:“你是何人?”
那女子臉上一直挂着笑,脆生生的回道:“我叫青蘿。”
不待主仆二人說話,她又絮絮道:“我昨晚就聽聞姐姐來了,本來要過來的,隻是想着姐姐一路勞累,擔心影響姐姐休息,便忍着沒有過來,這邊天冷得快,我清早又急着去鋪子裏給将軍采買料子做棉衣,所以才耽擱道現在才過來見姐姐,方才進了屋子,卻見姐姐不在,我這正要出去尋姐姐呢。”
說着,她一臉天真的看着冬卿,笑吟吟道:“将軍常跟我誇贊姐姐大度賢良,我這般失禮,姐姐該是不會怨我罷。”
青蘿一口一個‘姐姐’的喚着冬卿,言語間提及李坤,态度十分的暧昧。
冬卿沉沉的看了眼青蘿,沒有急着回應。
一旁的侍書氣得冷聲責備道:“咱們家夫人金尊玉貴,豈是你一個獵戶之女能與之姐妹相稱的嗎?”她白了眼青蘿,說話的語氣又陡然淩厲了兩分:“這裏沒個掌事的,底下的人到底沒有規矩,若是擱在京城公府裏,如你這般目無尊上的奴才,就該拉出去發賣了去。”
對于侍書這一番疾言厲色的下馬威,青蘿卻是一點也不懼,她面上依舊保持着笑吟吟的模樣,青蘿看了眼坐在主位上默不作聲的冬卿,遂對着侍書回道:“我不知那京城公府裏到底是個什麽規矩,或許那高門裏尊卑真的森嚴,但是姑娘說的這些,卻是與我無幹。”
青蘿見侍書聞言惱怒,她臉上笑意更濃,轉而對着冬卿道:“我可不是将軍的奴才,我是個清清白白的自由身,我不是你們家的奴婢,便是你們府裏規矩再嚴,也管不到我頭上來。”
“好你個小蹄子,居然如此巧言令色。”侍書氣得臉色煞白,厲聲回怼着青蘿。
冬卿朝着侍書使了個眼色,侍書這才強忍着閉上了嘴。
冬卿看着青蘿,她微微笑了下,開口問道:“我聽聞你救過我夫君,是嗎?”
青蘿見冬卿态度溫和,她也收斂起了方才怼侍書時那一番厲色,面上又挂上了笑意,回冬卿道:“我與将軍相識,确實是因爲我救過他性命。”
她頓了頓,直言道:“我于将軍而言,是他救命恩人,将軍于我而言,乃是這世上最好的男子。”
侍書聽了青蘿這般不要臉的話,她氣得忍不住又要罵人,卻被冬卿以眼神兒制止住了。
冬卿面色平靜的看向青蘿,緩緩的開口道:“青蘿姑娘是個有眼力的。”她淡淡的笑道:“我的男人,自然是這世上最好的男子。夫妻本是一體,既然姑娘救了我夫君性命,那麽姑娘不僅是夫君的恩人,亦是我的恩人。”
她看向青蘿,問道:“金銀珠寶,绫羅綢緞,姑娘想要什麽?你盡管開口就是了。”
青蘿聽了冬卿的話,她眼眸微動,沉默了好一會兒,她對着冬卿燦然一笑,爽快的回道:“我雖出身寒微,但是這些身外之物,我卻并不放在眼中。”
她笑着道:“我不要這些。”
“那你想要什麽?”不待冬卿反應,侍書沉不住氣的反問道。
青蘿瞥了侍書一眼,遂又擡眸看向冬卿,笑着回道:“我什麽都不要,姐姐若是真的想報答我,我哪日想好了想要什麽,再向姐姐說也不遲,我隻怕,到時候姐姐卻是不能答應我所求了呢。”(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