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宣問道:“你明知側妃有孕,爲甚要推她,若是傷到孩兒,可如何是好?”
桃夭蹙着蛾眉,連聲喚着冤枉,口口聲聲道:“妾身未曾推倒側妃,是側妃冤枉我,還請世子爺明鑒。”
一個說推了,一個說沒推,兩個嬌滴滴的美人兒都要他來給做主,趙宣一時有些爲難。
孟氏見狀,連忙給婢女春紅使眼色,春紅牙尖嘴利,忙上前回道:“世子爺,當時奴婢就在側妃跟前,分明是桃姨娘推了側妃,側妃被摔在地上,奴婢将她扶起來,便暈了過去,嗚嗚嗚,可憐側妃身懷六甲,若是傷到了孩子,可如怎麽辦,世子爺要爲我家主子主持公道啊。”
桃夭争辯道:“我并沒有推她,是側妃她嫉妒我得世子寵愛,每每見面總要言語刁難,我不想與她争執,正要回去,卻被她攔住撕扯,是她自己故意跌倒的,她分明就是要誣陷我。”
說着,她盈盈的望向趙宣:“還請世子爺明鑒,還妾身清白。”
兩個都說自己是受害者,趙宣一時不知該如何是好,她無措的抓了抓手。
孟氏見狀,她挺着大肚子下了床,不顧趙宣阻攔,伏跪在地,期期艾艾道:“夫君,你我自幼相識,我陪伴夫君二十載,夫君若是不信我,我還不如死了算了。”
說着,便要作勢朝着一旁的桌子撞去,趙宣連忙攔住她,心疼的安撫道:“我怎能不信你,快起來,當心傷到孩子。”
孟氏哭着撲進趙宣懷中,抓着他的衣衫,悲戚道:“夫君,這孩兒是咱們愛情的結晶,咱們盼了這麽些年才好容易得來的,夫君若是不信我,我要這孩兒還有什麽意義。”
趙宣被說得觸動情腸。
到底是青梅竹馬的白月光,情分非美色可比,她沖着桃夭一揮手,惱怒道:“你且下去,回自己屋子反省,側妃生産前,在不允你踏出跨院半步。”
這便是信了孟氏,不信桃夭了。
桃夭看向趙宣,流下一行清淚,回道:“世子爺若是不信我,妾身願意以死明志。”
以死相脅,誰不會?
說着,桃夭起身便朝着牆壁撞去,那視死如歸的決然氣勢,可是比孟氏做得更足,趙宣忙撒開懷裏的孟氏,一個箭步上前攔住,桃夭一頭撞在趙宣胸前,她倒是無礙,趙宣被撞得險些吐出血來。
趙宣撫着生疼的胸口,看着兩個哭得梨花帶雨的美人兒,真是一個頭兩個大,最後氣急道:“你們早晚将我作死,便消停了。”
孟氏哭着上前,抱住趙宣,左一口“夫君”右一口“夫君”的哭着喚個不停。
趙宣的心被揉的快要碎成八辦兒了,他到底還是偏向着白月光多些,沖着仆婦們喝道:“将桃姨娘送回院子裏去。”
眼看着桃夭即将敗下陣來,外頭仆婦進來回說世子妃來了。
聽聞謝氏到來,桃夭精神爲之一振,孟氏則是頓時冷下了臉,趙宣長長的舒了口氣,忙道:“快請夫人進來。”
說着,他便抛下二人,親自迎了出去。“不過是兩個不懂事的胡鬧,怎還勞煩你親自過來了。”趙宣走到廊下扶着身懷六甲的妻子往屋子裏走。
謝氏回道:“這不是關系着夫君你的骨肉嘛,我這個做妻子的不得不多費心。”
趙宣心裏一暖,扶着妻子的手不由得緊了又緊。
屋子裏頭,兩個美人兒還挂着淚,見了謝氏,一個個哭喪着臉過來見禮。
謝氏沖着丈夫一樂:“這一個個梨花帶雨的美人兒,都來跟夫君訴苦叫屈,夫君哪裏能不爲難。”
趙宣歎了口氣,無奈道:“我真是被她們兩個吵得頭疼。”
丫頭們在太師椅上墊上軟墊子,謝氏四平八穩的坐定,看了兩個美人兒一眼,問道:“到底怎麽回事?好好的,怎的打起來了?”
二人又是各說各的理,将方才在趙宣跟前說的話,又說給了謝氏一遍。
謝氏看了眼趙宣,又看向二人,冷笑道:“怪不得夫君爲難,這孟氏和桃姨娘各執一詞,真是讓人不知該信誰。”
孟氏忙道:“這有什麽爲難的,我的婢女春紅當時就在場,桃姨娘推倒我,她看得清清楚楚。”
謝氏笑着問道:“那除了春紅,可還有旁人在場嗎?”
桃夭忙道:“回夫人,妾身的婢女蓮兒也是在場的。”
謝氏吩咐仆婦道:“去将蓮兒叫來。”
一會功夫,蓮兒被帶來,謝氏問她話,蓮兒說的與桃夭一模一樣,一口咬定是孟氏爲難自己主子,自己主子不想與她争執,孟氏上前拉扯,不下心自己跌倒,誣陷自己的主子桃姨娘。
謝氏看向趙宣,淡淡道:“這案子可是真的沒法審了,夫君,你有何高見?”
趙宣正要開口,謝氏又道:“你是主君,若想有意偏袒某一個,而置另一個于不顧,我也不說什麽,但我看這兩位妹妹平日也都是真心愛重夫君你的,你若是有心偏袒,難免要寒了人心。”
孟氏怎不知謝氏這是有心要袒護桃夭,她膝行上前,抓着趙宣的手道:“世子,請您爲我做主啊。”
趙宣看了眼孟氏,又看了看跪在一旁同樣看着他的桃夭,最後望向坐在那裏自顧低頭飲茶的妻子,歎氣道:“後宅之事,一向由夫人做主,此事,還請夫人定奪就是。”
桃夭聞言又是一振,孟氏徹底癱了下去,謝氏卻依舊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模樣,她放下茶盞,淡淡道:“既然夫君信我,那我便秉公來辦就是了。”
謝氏看向跪着的二人,開口道:“此事,必然是有人在故意行兇,或是有人故意嫁禍,好在沒有傷及夫君骨肉,孟側妃臨産在即,不易勞心,此事我也不想多加追究了,你二人各罰月例兩月就是。”
謝氏頓了頓,“念在你們服侍世子的份上,我可以饒恕你們。”
說着,她指着跪在地上的兩個小丫頭道:“但卻不能寬宥這兩個丫頭,她們兩個,必然有一個在說謊,既然如此,那便都趕去外院就是了,我不允她們這樣的刁奴服侍在主子身側。”
桃夭倒是無所謂,她左右也不想在王府長待,換成哪個小丫頭在身邊,對她都沒什麽影響。
孟氏聞言可是大驚,春紅這丫頭跟了她好些年了,是她身邊的第一心腹之人,若是被趕走,于她而言,如失左膀右臂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