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了紫雲,胡大海與夫人往皇城外走,一路上,他問道:“怎樣?宮裏是不是特别好玩?”
胡夫人仰頭看了丈夫一眼,眼中帶着星光,含笑着回道:“我真沒敢想過,我還能有幸進皇宮裏,那宮裏可真是好,晃得我眼花缭亂的。”又看着丈夫,笑道:“皇後娘娘可真好看,性子也好,說話滴水不漏,不動聲色的便護住了我。”
胡大海咧嘴一樂:“皇上和皇後都是這天下最好的人。”又看向夫人,道:“你若是喜歡,今後宮中再有宴飲,我還帶着你來,你别害怕,你看,有娘娘在,那些個勢利眼的,不敢欺負你的。”
胡大海這人天生就是不會低聲語,便是這樣夫人說這些體己話,也是方圓一裏地的人都能聽得見。
過往貴婦見狀,心裏又失衡,上了華車便開始埋怨起自家男人來。
“你瞧瞧人家胡将軍,莫看是個粗人,對一個農家出身,沒有一點兒見識的夫人,卻能如此體貼,哎呀!我這個公侯之女,現下反倒是不如個農女了。”
男人大多數都是冷哼着扔下一句:“你若是能像人家那樣少啰嗦,我自然也對你那樣好。”
“你又嫌棄我話多,當初娶我那會兒,怎麽我說什麽你都愛聽,哼!我看你現在就是變心了。”
此話一出,男人大多會沉默下來了。
紫雲回到椒房殿,靜姝剛好沐浴剛出來,紫雲從宮人手中接過幹帛,細細的爲靜姝絞發,靜姝通過菱花鏡子看向紫雲,道:“這些事讓宮人去做就是了,你今日該回家去。”
紫雲笑道:“娘娘今日勞累,我不放心,再者,我服侍娘娘也習慣了。”
靜姝微微歎了口氣:“你也是成了家的人了,成日的在我這裏,溫太醫心裏會有怨的,你們成婚也有一年了,該抓緊要個孩子才是。”
“這個急什麽。”說着,紫雲岔開話題道:“想不到胡将軍竟是如此的寵愛他妻子。”
靜姝笑道:“他這個人重情重義,若是娶了哪個女子,自然是會全心相待。”
紫雲點頭,絮叨着道:“可不是嘛,我原來還以爲像胡将軍這樣沒讀過書的人,現下官居高位,定然是家裏姬妾成群的,誰知,人家隻有胡夫人一人,竟是一個妾室都沒有。”
現下這個世道,但凡家裏有一點産業,男子都會納妾,官宦子弟尤甚,身居高位又不納妾的,反倒是個異類。
靜姝笑了笑,回道:“你現下可真是越來越厲害了,連這等私房事都能打探出來。”
紫雲回道:“我也是方才送胡夫人出門的時候與她随意攀談才知曉的。”
将靜姝詫異,紫雲又解釋道:“我可沒問人家這個,我隻是問胡夫人家裏有幾個孩子,她說有五個兒子,我見她如此瘦弱,原想着這些孩子定然不會全是她所出,便問她自己親生的有幾個,他便說皆是她所生,家裏并沒有養妾室。”
靜姝更加詫異:“胡夫人這樣瘦弱的女子,居然生育了五個兒子?”
紫雲附和着道:“可不是嘛,若不是親耳所聽,我也不信,聽說最小的剛滿一歲。”
又歎道:“雖說多子多福,但女子生育到底是損傷身體,我見胡夫人身子好生瘦弱,臉色也憔悴,該是這些年接連産子所累。”
主仆二人正在這裏說話,殿外響起宦官的唱喏聲,李陵随之入内。
壯年帝王,明黃龍袍加身,筆挺的身姿一踏進殿内,那強大的氣場,晃得殿内的明燭晃了又晃。
便是身爲帝王,李陵仍舊不喜宮女服侍,不必帝後吩咐,殿内侍女見皇帝入内,便悉數躬身退下,靜姝迎上來,含笑着幫着丈夫解下龍袍,問道:“今日沒醉酒?”
将士們旗開得勝,李陵心情自然好,他看向妻子,笑着道:“我當初可是常勝将軍,如今雖不能親自上陣,但我麾下将士,對付這些肖小,還是易如反掌的。”
靜姝服侍着丈夫更衣洗漱,想起方才紫雲說的話,便對李陵道:“我聽聞胡将軍竟有五個兒子呢。”
對于這些事,李陵是不可能記在心上的。
李陵聞言思索了下,回道:“胡大海倒是親自來禦書房送我好幾次喜蛋,每每送來都說是自己得了兒子,回想起來,他送來的喜蛋,沒有十次也有八次了罷。”
靜姝嗔了眼丈夫,回道:“沒有那麽多,今日我見了她夫人,說是家裏有五個兒子。”
又道:“或許有夭折了的,左右胡将軍現下家裏是有五個兒子呢。”
這個世道,信奉的是多子多福,權貴人家更是以子孫繁盛爲榮,像李陵這樣的帝王,隻有兩個兒子,靜姝便覺得還是自己生得太少了。
男人的思維與女人是不一樣的。
李陵聽了這話,卻道:“不錯!這些小子将來定然都如他老子一樣勇猛,成爲我大齊的将帥,上陣殺敵,守衛河山。”
靜姝嗔了眼丈夫:“你就知道上陣殺敵。”
李陵這個直男一時沒領會妻子意思,他耿直道:“你夫君本就是武将出身嘛。”
靜姝氣得白了她一眼,一扭腰身自顧上了床,隻扔給他兩個字:“睡覺”
李陵見妻子氣惱,他立在地上抓了抓頭,自顧尋思了一會兒才反應過味兒,遂連忙跟着上了床,趴在妻子耳畔道:“你不會見人家兒子多,眼熱了吧?”
靜姝順勢攬住李陵的脖頸,撒嬌道:“咱們也再生一個罷。”
因爲宴上飲了淡酒,妻子面色紅潤如桃李,一雙杏目盈盈,似有水光漫過,摟着那柳枝一般的腰身,李陵的一雙大手便不由得滾熱起來。
他深深的呼了一口氣,幹脆的放開了手,決然道:“不可。”
自從靜姝病愈,原本重欲的李陵便是極爲節制了。
靜姝不甘,纏上他道:“我還不到三十,我還想再給你生兩個孩子。”
李陵僵直的躺着,冷聲回道:“還兩個?你别想,一個都不行!”
靜姝苦着臉道:“我現下身子早無礙了,醫者也說是可以生育孩兒的。”
說着,她又攀上了李陵,李陵卻将妻子按到一旁,克制着道:“我飲酒了,你今日别來招惹我。”
妻子上次病重,将李陵吓怕,他生怕妻子有孕傷身,現下床笫之間都是克制的,從前飲酒後,他便是要與妻子乘夜笙歌。
而如今,他已經改了這個喜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