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個貴婦正在這裏喝茶說話,小丫頭将徐姑娘引進廳内。
徐姑娘生得貌美秀麗,謝氏一見到人,眼睛不由得一亮。
顧氏臉上有光,忙招呼着女兒道:“瑩兒,快來見過世子妃。”
徐姑娘雖已知曉與裴允謙這婚事泡湯了,但她依舊是守着端莊,緩緩上前給謝氏見了禮。
謝氏拉着徐姑娘坐在身旁,笑着與顧氏說笑道:“貴府的姑娘真是各個拔尖兒啊,我看公府大夫人已經是個十足的美人兒了,沒成想你家這小女兒,更是出挑,哎呀!這等容貌,說是花容月貌,也丁點不爲過啊。”
顧氏謙虛道:“承蒙世子妃謬贊了,咱們家乃将門,姑娘們禮數比不得人家書香門第。”
幾個貴婦寒暄了一陣,待顧氏帶着女兒回去後,平陽問謝氏:“這姑娘容貌性情都是上等的,大嫂你看如何?”
謝氏笑着道:“我也看中了,隻不過,此事到底還是要聽裴表弟的意思罷。”
“畢竟,是給他娶媳婦不是。”
平陽回道:“徐姑娘如此人物,表哥他定然也是滿意的。”
謝氏笑道:“也是,若是這樣的他還看不上,那他眼光也未免太高了。”
“待我回去跟你大哥說說,讓他去問問表弟的意思。”
謝氏看向平陽,叮囑道:“徐家那邊,還得勞煩你家大嫂給問問,呵呵,咱們倒是看中了人家了,還不知人家的意思呢。”
平陽回道:“我見顧氏倒是對表哥挺滿意的,估計,他們那邊定然也是同意的了。”
謝氏爽快一笑,撫掌道:“如此看來,此事倒是成了。”
又歎道:“郎才女貌,當真般配。”
謝氏回到王府,剛回到主屋,便有管事的上來回說,孟氏不好了。
謝氏自顧解下披風,在椅子上坐定,問道:“怎麽回事?張二家的,你慢慢說。”
這張二家的乃是謝氏的陪嫁,是謝氏最爲得力的心腹。
張二家的回道:“今天早上,側妃起來便說頭暈,下地的時候婢女沒有扶穩,便摔了一跤,本來摔得也不重,所以并沒有在意,誰知晌午的時候竟然突然見了紅了。”
孟氏這胎還未滿三個月,正是最不穩的時候。
謝氏聞言,問道:“可請大夫過去了嗎?世子可知曉了?”
張二家的回道:“世子今早出去了還未歸來,府中的大夫是給夫人看診的,沒有夫人的命令,沒人能去請。”
謝氏白了眼婆子,回道:“她懷着世子的骨肉,我和世子都不在家,你作爲管事的,也該事從權宜才是。”
說着,謝氏命道:“趕緊讓醫者過去看看,若是有需要,拿着腰牌再去外頭請女醫過來。”
張二家的領命而去後,胭脂捧來參茶,忍不住道:“夫人可真是心善,側妃養不住孩子,是她自己福薄,此事世子爺都不管,您何必這樣着急派人過去。”
謝氏接過茶盞酌了一口,蹙眉道:“她懷着夫君的骨肉,我這樣做不過是盡一份自己的本分而已。”
胭脂懷疑道:“自從側妃懷了身孕,便是寶貝疙瘩似的養着,平日都不敢出門,怎會突然摔倒了,夫人,這裏面會不會有什麽貓膩?”
“你倒是變聰明了。”謝氏看了眼婢女,冷笑道:“誰知她又在做什麽戲?總之不會是好戲。”
說着,她懶洋洋的靠在軟榻上,扶着微微隆起的小腹,喃喃道:“趁着孩子還未出來,有什麽把戲盡管使出來就是了,我接着。”
趙宣剛踏進二門,便聽通傳的來回禀了孟氏的事,他心裏一驚,忙朝着跨院而去。
屋子裏一股子藥味兒,孟氏正倚在床頭發呆。
趙宣三兩步上前,急着問道:“怎還摔倒了呢?現下如何了?醫者怎麽說?”
孟氏拭了一下眼,低聲回道:“無礙的,不過是摔了一跤,醫者看了,說是沒甚大礙。”
趙宣舒了一口氣,道:“怎會這樣不小心?”
不待孟氏開口,她的貼身婢女春紅回道:“今早側妃起來便說不太舒服,奴婢正要去尋您,側妃便下了床,那本是負責鋪床的秋菊便過來扶側妃,然後,側妃就摔倒了。”
“一會兒就見了紅了,可是您和世子妃都不在府中,咱們也請不動醫者,隻能幹着急。”
趙宣聞言蹙起了眉頭,冷聲道:“哪個秋菊?爲甚做事如此不當心,這樣的人,留着作甚?”
說着,他命道:“去傳我的命,将她趕出去。”
孟氏拉住趙宣的手,哭唧唧道:“不過是個丫頭,你遷怒于她,又有什麽用。”
“這孩子,我是拼命想要護着她的,哎!若是我能順順當當的爲你生下孩兒,也算全了咱們之間的情分,若是我沒這個福氣,也是命罷了,怨不得旁人。”
說着,她便側過臉去,閉着眼,隻任憑淚水直流。
趙宣見狀,怒氣更勝,一面安撫着愛妾,一面責問春紅道:“便是我與夫人不在家,既然側妃危急,你們也該想法子請醫者才是,難道就讓她這麽忍着嗎?萬一有個不好,我看哪個能擔待得起。”
胭脂見趙宣發怒,哭着回道:“并不是奴婢不盡心,奴婢本來去尋管事的張婆婆說明情況了,隻是管事的推诿,說是她做不得主,要等世子妃回來才行,嗚嗚,奴婢,也是沒法子啊。”
孟氏歎氣,對着趙宣道:“算了,這府中的下人自該聽從夫人調遣,我不過是個側室,她們這樣,也是常情。”
趙宣看向孟氏,回道:“你懷着我的骨肉,她們居然敢如此怠慢,若是不嚴懲,今後怕是要反了天了。”
說着,他對着春紅命道:“去傳我的命給王府大管事,讓他将這個秋菊還有那姓張的管事,重打二十闆子,然後趕出王府,發落到莊子上做苦工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