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翼進了大門,便見自己的三個妾室和一雙兒女齊齊的侯在庭院中,幾人見了慕容翼紛紛規規矩矩的朝他施禮問安,隻慕容翼的小女兒碧姐兒跑了過來,嘟着小嘴朝她告狀道:“爹爹,我與庶母們來給公主請安,她讓我們在外侯了好一陣子了,就是不肯見。”
說着,小姑娘忍不住抱怨道:“不就是個公主嘛,有什麽了不起的,好大的架子。”
慕容翼憐惜的抱起女兒,柔聲哄道:“她是爹爹的新婦,你該稱她爲母親才是。”
碧姐不屑道:“哪有這樣的母親,讓孩兒在外面候着不肯見的,她才不是我母親呢。”
慕容翼耐心的勸導女兒道:“你母親剛來王宮,今日不過是身子不适,這才讓你們在外久等。”
說着,他将女兒交給同在殿外候着的龐氏,遂對着幾個妾室道:“眼看要響午了,外頭熱,今日公主身子不适,便暫且先不見了罷,你們先帶着哥兒和姐兒回去罷。”
三人領命,帶着兩個孩子離開了。
慕容翼目送着妾室和孩子離開後,他擡腳進了大殿,見青鸾正百無聊賴的倚在榻上把玩着一對玉珠,慕容翼上前問道:“方才我的幾個側室和一雙兒女來給你請安,你爲何不見他們啊?”
青鸾擡眸看了眼慕容翼,木着臉回道:“你房裏的女人倒是不少?”
慕容翼聽出這話中的醋意,他抽了一把椅子在青鸾跟前坐下,耐着性子解釋道:“龐氏她們都是出自江東士族,我納她們不過是父王和母妃的安排,爲平衡各方勢力而爲之的。”
上至帝王,下至權貴,政治聯姻本就是平常之事。
慕容翼并非好色之徒,他除了出自政治需要聽從父母的安排納了這三個世家女外,房中并無什麽歌姬舞姬之類的美人。
慕容翼本以爲自己這麽一解釋青鸾便能明白自己,誰料青鸾聽了這話,卻是嗤之以鼻道:“不管你出于什麽目的,既然你納了那麽多女人,就說明你并非專情之人。”
慕容翼聞言一愣,他緩了緩心神,對着青鸾回道:“你若是不喜歡,我今後不去她們房中就是,隻是她們皆是大族之女,江東的穩固離不得這些士族的支持,咱們待她們以禮,也就是了。”
青鸾擡眸瞥了眼慕容翼,冷笑着道:“我才是你的正妻,你的這些妾室日日在我眼前晃來晃去,你可顧及過我感受嗎?”
她盯着慕容翼,一字一頓道:“你若真是想拿出誠意,便将她們都趕出宮去。”
慕容翼真是打着與新妻好好相處的想頭的,他雖不求與之能如同亡妻那般琴瑟和諧恩愛有加,但至少該做到互相尊重才是。
慕容翼雖有涵養,但這不代表他沒有底線,沒有脾氣。
他見青鸾如此油鹽不進,慕容翼微微吐出一口濁氣,沉聲道:“恕我直言,公主這個要求,我是定然做不到的。”
說罷,慕容翼沉沉的看了眼青鸾,便抽身而去。
忙完了李玉的婚事,又順利的送青鸾出嫁後,公府主母平陽了卻了需要操心忙碌的大事,終于得以輕省。
這日,她命人從自己的庫房裏拿出些衣料和日用之物,交代玉珠道:“你且帶人将這些東西送到表哥那裏去,聽說陛下過陣子有意讓她去北疆呢,那地方冷得早,你交代服侍表哥的那兩個仆婦,讓她們将這些料子做成棉衣和厚被衾,待表哥去北面時好穿用。”
待玉珠領命而去後,恰在内間的李翔冷着臉子走了出來,對着平陽淡淡道:“你對那姓裴的倒是挺好!”
平陽奉父母的囑托照拂裴允謙,平陽從未刻意隐瞞過李翔,就如這次她命玉珠去給裴允謙送東西,她明知李翔就在家裏,亦是沒有背着他的意思。
平陽見李翔話裏有話,她看向他,坦誠的回道:“我與表哥不過是兄妹之情,你莫要多想。”
平陽這話并不是違心,她除了十五歲那年随着祖母和母親上京朝賀,在皇姑母的公主府對李翔一見傾心外,即便是如今他們夫妻已經離心,平陽也未對其他男子有過旁的想法。
對于裴允謙,她不過是拿他當娘家的親人來看。
李翔沉着臉回道:“你心中雖坦蕩,但那姓裴的可未必如此。”
平陽看了李翔一眼,回道:“别人是怎麽想的我不知,我自己問心無愧便好。”
說着,她便抛下李翔,抽身出了堂屋。
晴姐和婉姐正在院子裏喂養裴允謙送的那隻小野兔玩,梅姐兒立在一旁怯怯的看着,她好奇的睜大了眼睛看着那小兔子,但卻不敢如婉姐和晴姐那般上前去跟着一起玩兒。
平陽到底心善,她看那孩子可憐,于心不忍道:“梅姐兒,你若是喜歡便跟着姐姐們一起喂養小兔子罷。”
這麽些年,平陽心中雖怨李翔,但從未遷怒過無辜的梅姐兒,因着大人之間的恩怨,讓平陽去作踐一個弱小的孩子,她是做不到的,亦是不屑于此。
因着嫡母從不對自己甩臉色,所以年幼不更事的梅姐兒亦是對平陽心懷善意,她看向平陽,委屈巴巴的告狀道:“母親,姐姐們不讓我靠近小兔子。”
晴姐兒作爲平陽最大的孩子,她心思一向敏感,小孩子多少能感受到父母之間的不睦似乎與梅姐兒這個庶妹脫不得幹系,所以,晴姐兒一向不喜歡梅姐兒。
晴姐兒見梅姐兒告狀,她不忿道:“這小兔子是表舅舅送與我們的,你若是想玩,去找你自己的舅舅要去。”
梅姐兒聞言委屈的哭了起來:“我沒有舅舅,姐姐讓我去哪裏找舅舅。”
平陽看不得小孩子受委屈,她連忙拉過梅姐兒,好言哄了一陣,遂又對着晴姐兒教導道:“晴姐兒,你是姐姐,要懂得愛護妹妹。”
晴姐嘟嘴回道:“婉姐兒才是我妹妹,這個妹妹又不是娘親生的,我作甚要愛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