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陣子,趙媛兒爲污蔑周毅不過是在明帝跟前信口胡言,明帝稀裏糊塗的抓了周毅,又要将鎮國公府抄家,正趕上趙璧謀反逼宮,明帝被重傷,這才放下了這事。
李陵掌權後已經命大理寺放了周毅,還了其清白,鎮國公府更是因着此次此事大受其害,現下阖府上下對青鸾皆是諱莫如深,衆人皆知此事荒唐,偏生這青鸾卻是信以爲真。
換做普通人,被人誣陷成私生女,不定要做多麽氣憤難當,可青鸾卻是巴不得事實如此似的。
靜姝見她如此,便知她戀着李陵已經是到了瘋魔的地步,靜姝不想與她多費唇舌,隻警告她道:“此事荒唐至極,現下早已無人再提,你若是不知廉恥的宣揚出去,不僅要禍極自身,便是公府的百年清譽,也要毀于一旦,你要好自爲之。”
青鸾聞言卻是哈哈大笑道:“如今表哥已是太子,過不了幾日便要登基做帝王,有表哥護着,我和鎮國公府又有何懼?”
靜姝簡直要被她氣笑,她知曉與青鸾說不通道理,便也不再徒勞,便對她下逐客令道:“我這裏還有事忙,你若無事,我就不多留了。”
青鸾氣鼓鼓的白了靜姝一眼,恨恨道:“我來隻是想告訴你,莫要以爲我沒了與表哥在一起的機會而得以,路還長着呢,咱們且走着瞧。”
待青鸾走後,阿姆念了句阿彌陀佛,對靜姝道:“這九公主可真是走火入魔了,哎!一個金枝玉葉,怎會成了這個樣。”
紫雲也忍不住道:“看樣子,這公主精神似乎不大好。”
說着,她勸靜姝道:“您如今身懷有孕,她可别對您不利,不如将這事告知了姑爺,讓姑爺想法子對付她。”
靜姝淡淡一笑,安撫阿姆和紫雲道:“你們莫要擔心,我自有法子應付她的,夫君現下政事一大堆,每日忙得不可開交,可莫要因着這等繁雜小事去牽扯他。”
正說着,殿外響起宮人的唱喏之聲:“太子殿下到。”
阿姆和紫雲連忙閉了口,靜姝起身迎了出來。
李陵頭戴墨玉冠,身穿金絲滾邊蟒袍,胸前騰雲駕霧的蛟龍張牙舞爪的俯瞰衆生。
他本就生得偉岸,現下更是冷肅尊貴得讓人不敢直視。
李陵見了靜姝,他加緊邁上台階,忙攙扶住妻子,關切道:“上半響搬家勞碌,你不好好在床上躺着休息,出來作甚?”
靜姝笑着與李陵打趣道:“我來迎接太子殿下啊。”
李陵攜着妻子進了内殿,笑着回道:“别人喚我‘殿下’也就算了,你還像從前那般喚我夫君才好,我聽不慣你喚我别的。”
說着,他扶着妻子在軟塌上坐定,問道:“方才有沒有眯一會?今日忙碌,身上難受沒?”
靜姝笑着道:“我哪裏有那麽嬌氣,今日雖然搬家事雜,但有一應事務皆有女官料理,我并沒有什麽要操心的。”
說着,她親手爲李陵倒了一盞熱茶:“倒是你,怎麽這麽早就歸了?”
李陵接過茶盞,一飲而盡,回道:“我忙完了要緊的事,擔心你剛搬過來不适應,所以回來看看。”
靜姝安慰李陵道:“我沒事的,這一胎倒是沒有像懷煊哥兒寶姐兒時那般折騰,現下胃口也好,方才紫雲拿來的這紅提我吃了不少呢。”
李陵聞言看向桌上的紅提,伸手爲妻子剝了起來,嘴上道:“你喜歡吃,便多吃些,這陣子你胃口差,都沒怎麽吃東西,看你都瘦成什麽樣了。”
正說着,有女官入内回禀說,大内總管李德全求見。
李陵手上正爲妻子剝着葡萄,嘴上讓人将李德全請進來。
片刻功夫,李德全碎步入内,見了李陵靜姝恭敬的行了大禮,滿臉堆笑的回道:“太子殿下,陛下得知今日太子妃和小殿下小公主入宮了,命老奴來傳話,陛下命人在養心殿設了宴,請太子和太子妃帶着孩子們過去呢。”
罷了,李德全又加了句:“方才長公主殿下也過來了。”
李陵聞言,并沒有立刻回複李德全,而是轉頭看向靜姝,開口問道:“身子還好嗎?能走得動嗎?”
他們剛入宮,明帝這個做父親的自然是要見一見兒媳和孫子孫女了,靜姝便是身懷有孕,也沒有嬌弱到走不動路的地步。
她忙回道:“我無礙,咱們本也該去面聖的。”
李陵人就沒有立即答應,而是道:“便是面聖也不差這一時,你若是身子不舒坦我便明日再帶你和孩子們過去,也是一樣的。”
當初李陵還是公府世子時爲了護妻便沒少在這宮裏掀起風波,這個李德全自然知曉,但他真沒成想這一貫殺伐果決的剛毅太子爺日常對待妻子竟會這般溫柔小意。
李德全偷偷的瞥了眼靜姝,忍不住暗暗發笑。
靜姝道:“我無礙的,我這就命他們将孩子們叫來。”
李陵這才對着李德全道:“且去回複陛下罷,孤與太子妃一會兒就過去。”
李德全答應着退了出去。
靜姝命乳母爲兩個孩子換了衣裳,她自己也被紫雲服侍着收拾整齊,一家四口出了東宮,來到了養心殿。
明帝現下身子虛得很,她虛弱的靠在軟榻上,正在與坐在一旁的長公主聊天。
兩個孩子見了長公主便如往常一樣撲過去一聲聲的喚着“祖母。”
李陵攜靜姝與明帝和長公主見了禮,不待明帝開口,長公主便忙讓人爲靜姝看座。
明帝這還是第一次見這個兒媳,他情不自禁的打量了靜姝一番,見這婦人果真貌若天仙,明帝又看向李陵,笑着道:“朕聽聞伯約又要做父親了,真是可喜可賀。”
李陵聞言,隻淡淡的回道:“謝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