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氣極下,這一巴掌呼得極重,明帝龇牙咧嘴的躺在床上“哎呦呦”了好一會兒才緩過來,他皺着眉頭抱怨道:“朕重傷在身,長姐居然還下這樣的狠手。”
長公主習慣性的半昂着頭,冷哼着道:“誰叫你膽敢诋毀我公主清譽。”、
明帝仰面躺在龍床上,聽着長公主這話,終于回過了味兒來:自己的這個姐姐對待趙室真是比他這個皇帝都盡心,自然是不會做出混淆他趙室血脈的事來。
明帝努力平複下心緒,看向長公主,問道:“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那孩子既然沒死,阿娴爲何要騙朕?”
長公主冷着臉子回了句:“不知道。”
明帝緊蹙着眉頭,拽着長公主的衣袖問道:“不是你說伯約就是朕與阿娴所生的那小兒子嗎?現下長姐怎的又推說不知了?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長姐快告訴我。”
長公主瞥着一臉焦急的明帝,冷哼着道:“你不是不信嗎?既然你不信,就當我沒說,伯約文武雙修、德行出衆,你便是想認,我還舍不得了呢。”
說着,長公主惱着抽出衣袖,轉身就走。
明帝急得哇哇大叫:“來人啊!快來人,李德全,快将長姐攔住。”
長公主這才緩緩的訴說起陳年舊事。
明帝皺眉感歎道:“阿娴怎麽如此待朕,她既然爲朕生下了好好的孩子,爲何不讓朕知曉?哎呀!這個阿娴啊。”
這麽大的事,明帝怎能做到心如止水。
李德全聞聲連忙碎步入内,他也不知姐弟二人又在鬧什麽,見重傷的明帝急成這樣,李德全連忙勸着長公主道:“長公主殿下,哎呦呦,陛下重傷未愈,可受不得刺激,奴才求求您好歹擔待着陛下些啊。”
他躺在床上急得額上直冒汗,直直的沖着長公主求道:“朕的好長姐啊,朕求求你還不行嗎?你快告訴我,這到底是怎麽回事呀?”
長公主對着明帝說道:“阿娴懷伯約的時候,我那時也恰巧懷了身子,後來我那孩子卻是不到三個月便流掉了,阿娴便求我保守秘密,她想待她腹中孩子出生後抱給我撫養,讓他做我兒子。”
明帝聞言,抹了一把淚道:“到底是朕不配。”
說着,明帝又要掙紮着起身,李德全“哎呦呦”的連忙上前安撫明帝,長公主臉色雖依舊冷着,但也下意識的走了過來,按着明帝沒好氣道:“我兒好容易将你救下來,你且惜命些罷。”
長公主氣惱着道:“便是留給你,你能将孩子撫養長大嗎?你被孟氏迷惑,這宮中爲你生兒育女的嫔妃不少,爲何你那些兒子都夭折了,難道你心裏沒數嗎?你若是真的能負起做父親的責任,阿娴又怎會不将孩子留給你。”
明帝忍不住問道:“難道阿娴真的就對朕失望至此,你們可知朕和她的一個孩子夭折後,朕是多盼着她再爲朕誕下嫡子。”
長公主狠狠的瞪了明帝一眼,冷聲道:“還不是你将她傷得太深了,若不如此,她怎麽如此?”
思及往事,明帝默默的流下了淚,哽咽着道:“所以阿娴她恨朕,不願意将豁出性命生下的孩子留給朕。”
長公主白了他一眼,責備道:“當初阿娴對你一片真心,你卻被孟氏迷惑,沖昏了頭腦,一再讓她傷心,最終阿娴才會徹底死心做出這般選擇。”
長公主歎了口氣,悠悠的回道:“我本來是答應阿娴永遠不告知你伯約的事,我本打算是将這事瞞到底的。”
長公主自來是個有脾氣的,她轉頭瞥了眼明帝,餘怒未消道:“我今日沒興緻了,也不想說了,此事你就權當我沒提過便是了。”
明帝哪裏還顧得上命,他連忙死死的抓住長公主的手,追問道:“長姐,朕信伯約是朕的骨肉,朕信還不行嗎?隻求你告知朕這其中曲折。”
明帝聽了長公主的責怪,悻悻的閉上了嘴。
見長公主依舊木着臉,明帝哭喪着道:“您要再不說,朕就要急吐血了。”
長公主吸了吸鼻子:“我當初苦勸過她,爲了自己放棄腹中孩子,可她到底是不聽。”
長公主歎着氣道:“阿娴在懷上這個孩子的時候,太醫爲她醫診時就斷定她生不下這孩子,她那時已經是疾病纏身,若是強行生下這孩子必定難保性命。”
明帝聞言,他慚愧的低下了頭,喃喃道:“是朕的錯,到底是朕辜負了她。”
提到此事,長公主又忍不住狠狠的白了眼明帝:“她那時是對你徹底絕望,又無力擺脫這深宮的爾虞我詐,阿娴那時已經心灰意冷,不甚在意自己的性命,所以她才執意留下了這孩子。”
明帝亦是跟着附和着道:“長姐,是朕說錯話了,是朕錯了還不行嗎?你快回來,把話跟朕講清楚。”
明帝一向性子柔弱,他雖然并不是大惡之人,但因着他這樣的性子,卻是無形中傷害了許多人,做下了許多錯事。
長公主無奈的歎了口氣道:“阿娴受夠了宮内的爾虞我詐,她不願意孩子再受其害,隻想讓他平安長大成人,做一個有德行的貴族公子便好,她将孩子交給我時便求我永遠不要說出這秘密。”
“當年我懷孩子時,鎮國公在外征戰,我一直居住在公主府,我将流産的事瞞了李家人,待到阿娴生下伯約,我便命菊嬷嬷悄悄抱回了公主府,瞞天過海的将他當做自己的孩子來養育了。”
說着,長公主從袖袋裏拿出一頁紙箋,交給明帝道:“這是阿娴命菊嬷嬷将伯約抱給我時親筆寫給我的信,你若不信我的話,且自己看看這信罷。”
明帝接過信箋,當那熟悉的字體映入眼簾時,他已經是淚流滿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