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共乘一騎回到城中已是傍晚,今日正趕上七夕,街上處處張燈結彩,好不熱鬧。
李陵看着熱鬧的街市,問妻子道:“你想不想逛逛?”
二人已經出來了大半日,靜姝惦記着家中年幼的兒女,搖頭道:“還是莫要逛了,我擔心離得久了孩兒們會鬧。”
李陵湊在妻子耳畔,笑着道:“我常常在想,老天可真是厚待我,讓我娶了你這般溫柔賢惠的好媳婦。”
李陵年幼時父母失和,他沒有感受過家庭的溫暖,自從與靜姝在一起,他這本冷硬的人被妻子溫暖着,感化着,一顆心也變得充盈了起來,而且靜姝性子柔和,莫說是他,便是整個公府上下,自從妻子掌家後,亦是更多了人情味兒。
李陵現下是越來越覺得自己的媳婦好。
靜姝回手拍了拍李陵,笑着打趣道:“所以,你要好好待我,可莫将我這麽好的媳婦給弄丢了。”
李陵趕緊表忠心道:“我李陵一輩子都會對你好。”
星河如練,夫妻二人共乘一匹馬,借着夜色的掩護,一路膩歪着回到府中。
李陵先翻身下馬,然後伸手将妻子抱下馬來,卻是沒有放在地上,而是緊抱在懷中就要往府中走。
靜姝掙紮着道:“你莫要這般,讓人看見了像什麽樣子。”
“怕什麽?我抱着自己的媳婦誰敢說三道四,再說現下黑燈瞎火的,也不清楚的。”
“李将軍!李将軍——”
李陵抱着靜姝正往府中走,卻聽見門廊下有女子的喚聲。
李陵停住步子,左右看看,疑惑道:“誰在喚?在喚誰呢?”
這府中哪還有第二個能被稱作将軍的人?
靜姝也聽到了喚聲,她趁機從李陵身上下來,循聲望去。
“奴家拜見李将軍。”門廊下的女子緩緩走過來,對着李陵緩緩下拜。
黑燈瞎火的看不清面目,但從體态聲音也能判斷出是個年輕的女子,靜姝的臉上的笑意便漸漸淡了下去。
李陵見這女子朝他下拜,他下意識的先看了眼妻子,然後才對着那女子開口問道:“你是何人?怎認得我?”
“将軍不認得我了?”那女子似乎不信李陵會不記得她似的。
“你到底是何人?”李陵劍眉微蹙,語氣裏也帶着不耐煩。
女子見李陵急了,連忙上前道:“我是彩翎啊!”
經她這般一說,靜姝倒是隐約記起來了,但李陵卻是絲毫沒有印象了。
李陵沉着臉回道:“我不認得姑娘,姑娘也認錯人了罷。”
彩翎見李陵這般冷淡,又不由得往前湊了兩步,李陵卻是下意識的後退了一步。
“奴家幾年前在章朝将軍府上還爲将軍獻過舞呢,将軍可記起了?”
李陵擰眉回想了下,他幾年前陪着靜姝去潮州,确實在同窗章朝那裏留宿過,但對這自稱爲他獻過舞的女子,卻是一點記不起來了。
“我不認得姑娘。”李陵冷冷的扔下這句話,拉着妻子便要回府。
“将軍留步。”
彩翎急忙攔住了李陵的去路,跪在地上哭着道:“奴家自從被章将軍夫人趕出了府,便是一直流落在外,幸被一過往商人收留,去年才将我帶回京中家裏,可是他家大娘子好生厲害,竟是容不下我,又将我趕了出來。”
彩翎膝行上前,對着李陵嘤嘤哭求道:“我知将軍是個有情義的人,求将軍救我!”
李陵是保家衛國的将軍,可不是救女子出風塵的俠士,況且他連這女子姓甚名誰都不記得,又與她談得上什麽情義。
李陵本來正與愛妻你侬我侬的恩愛,卻被這莫名其妙的女子對着一頓哭哭啼啼的給攪了,他心裏說不出的煩躁,聽了彩翎這一番話,李陵冷着臉,便是一個字都沒回,拉着妻子繞開她,大步回了府。
待到門上,李陵冷着臉對看門的小厮吩咐道:“将那女子攆走,今後再有這般瘋瘋癫癫敢在府門前鬧騰的,一律都給我攆走。”
小厮領命,趕緊小跑着出來,對着委頓在地上,仍舊不甘心的望着公府大門發着呆的彩翎道:“我說姑娘啊,你怎這麽不知好歹,你說京中這麽多權貴,你招惹誰不好,偏來招惹咱們世子爺。”
彩翎自從第一次見了李陵便認定他是個有情有義的人,卻是沒成想今日她落難尋到他,他竟是這般不屑一顧。
小厮見這女子呆坐在府門前不肯起身,無奈的歎氣道:“姑娘莫要癡心妄想了,咱們家世子爺是出了名的不好女色,你即便是跪死在這裏,世子爺他也不會對你有什麽憐香惜玉的心思的。”
彩翎沒有說謊,她真的是又被人家給趕了出來,如今又淪落到走投無路的地步了。
她對着小厮哭着道:“我如今已是無處可去。”
小厮也看出了這女子的難處,他歎着氣道:“姑娘啊,不是我多嘴,你說你若真是誠心尋個安身之處,方才求了世子夫人也好哇,咱們家主母是個心善的,你若是個好的,她斷不會見死不救,你這偏偏.”
小厮搖着頭,沒有再說下去,隻催着彩翎道:“姑娘莫再這裏癡心妄想了,你這麽一來,咱們家夫人也斷不會收留你了,你且尋别處去罷。
待回到清風苑,靜姝瞥着李陵陰沉的臉色,笑着逗道:“倒是沒想到你這桃花運還挺旺的。”
李陵嗔了眼妻子,警告道:“我告訴你,那女子若是再尋來,你可不準心軟收留她。”
李陵沉着臉子嘟囔着道:“一點不要臉面,一看就不是安分的。”
靜姝坐在菱鏡前,手上卸着頭飾,嘴上回道:“我就那麽心善?”
李陵反駁道:“那個什麽音的,你不是就将她強留了下來,還讓她教姐兒們琴藝。”
靜姝回道:“清音跟她可不一樣。”
李陵面露不屑:“我看也沒什麽兩樣,這些個女子最是心思詭谲,反正咱們待咱們寶姐兒開蒙時,我可不能允她來教。”
靜姝反問道:“那誰來教?你自己教嗎?”
李陵回道:“我雖不懂這些琴藝之類,但也不會讓這些女子來教我女兒。再說了,我也還沒想好要不要讓咱們女兒學那些女紅琴棋之類的玩意呢,我想讓她學武,省得被人欺負。”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