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翔牽着嬌杏的手進了屋子,見外間的桌上放着案闆,上面放着和好的面團,李翔笑着猜道:“在做長壽面,是吧?”
嬌杏笑着點點頭。
李翔又挽起袖子,笑着道:“我最擅長做這個,我來做給你吃。”
丫頭小梅沏好了茶, 正端着往進走,她詫異的走到嬌杏跟前,低聲提醒道:“這個讓奴婢來就是了。”
嬌杏笑着道:“無礙,他從前也做過這個,随着他去好了。”
小梅無奈的扁扁嘴,放下茶盞, 默默的退了出去。
屋子裏隻剩下二人, 嬌杏端來水盆,牽着李翔的袖口嗔道:“方才手上沾了好些雪水,且先洗洗再弄那面罷。”
李翔聽話的将手浸在溫熱的水中,咧嘴看着嬌杏笑着道:“我折來的那梅花你一會兒趕緊插好。”
嬌杏笑着點點頭,李翔洗好了手,擦幹了手,又回到了案闆前,開始像模像樣的擀起了面來。
嬌杏則是坐在一旁插梅。
嬌杏不過是個姨娘,院子裏自然是不配有小廚房的,一應飲食皆是正院那邊按時送來。今日要煮壽面,她與小梅隻在外間的爐子上搭了個小鍋,此刻鍋内的水已翻開,待李翔切好了面, 便下進了鍋内。
氤氲的熱氣在二人見彌散開來, 映着李翔的俊面绯紅:“從今往後, 咱們就能長長久久的在一起了。”
隔着從鍋内冒出的白騰騰的熱氣, 嬌杏沖着李翔點點頭,眼裏帶着一絲水汽。
丫鬟小梅躲在下房裏,與這院子裏的粗使婆子兩個正喜滋滋的說着事兒。
嬌杏不過是個賤妾, 按照府裏的規矩, 這小院子裏便隻有兩個下人,這小梅是原在莊子上便服侍着嬌杏的,自然是盼着嬌杏升爲姨娘後能得主君青眼,這老婆子趙氏原來亦不過是翔林苑的下等粗婦,如今驟然跟了個姨娘,自然也是盼着主子能得臉。
今日終于得見李翔過來看姨娘,二人心裏皆是欣喜不已,趙嬷嬷咂着嘴巴道:“我還以爲這杏姨娘回來這麽久三爺都沒過來,恐怕是早忘了她了呢。”
小梅回道:“若是真忘了,又怎會接姨娘回來。”
趙嬷嬷笑着道:“你倒是個孩子,這接姨娘回來是夫人的意思,可不是三爺的意思。”
小紅反駁道:“若是三爺對姨娘一點子感情都沒有了,夫人又怎會接她回來?”
趙嬷嬷見小紅人小不開竅,便也不與她再掰扯這事,隻囑咐着道:“你跟在姨娘身邊,且多提點着姨娘些,要多多順從讨好三爺才是, 隻有讨得了三爺歡心,将來咱們這日子才能好過。”
見小梅木呆呆的模樣,趙嬷嬷捅咕着小梅道:“方才你見三爺與姨娘在裏面的光景如何?”
小梅回想起李翔方才那一番讓他驚詫的舉動,自然也說不出二人的光景如何,隻讷讷的将方才二人的相處一五一十的說給了趙嬷嬷。
趙嬷嬷聽後亦是沒能反應出二人的光景,小紅瞥着趙嬷嬷緊縮的雙眉,問了句:“嬷嬷您看,三爺這般,定是心裏有姨娘的罷。”
這堂堂公府嫡子能爲個姨娘做出這般刻意讨好的事情來,看着倒是心裏有她的。但想着這姨娘歸來這麽些日子了,李翔才過來看一眼,見了面又不急着親熱,倒也不像多真情。
趙嬷嬷倒是也看不懂了。
她望了望外面已經黑下來的天,對着小梅道:“咱們且先去備熱水罷。”
小紅人小不懂事,聞言疑惑道:“備熱水作甚?”
趙嬷嬷喃喃的回道:“今晚這熱水若是能用得上,便說明三爺心裏又咱們姨娘,若是用不上。”
趙嬷嬷淡淡的歎了口氣,道:“說明姨娘在三爺心裏也不過泛泛。”
翔林苑雕廊畫棟的主屋内,剛剛被婢女服侍着沐浴出來的平陽坐在菱花鏡前,臉上一片陰沉。
玉珠鋪好了床鋪,瞥了眼牆上的更漏,試着勸道:“都這個時辰了,姑爺恐是不能歸了,郡主且先歇下罷。”
平陽原也預料到李翔今晚會歇在嬌杏那裏,即便她是正妻,丈夫偶爾去妾室那裏過夜也是人之常情,但今夜李翔真的不歸,她心裏卻是酸楚難當。
“玉珠,你說我是不是不該接嬌杏回來。”平陽呆呆的坐在小兀子上,垂着頭,喃喃的問道。
玉珠看着自家從小便被千嬌百寵着的小郡主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樣,她心疼卻也無奈。但事已至此,玉珠隻好揀好聽的來開解平陽。
“那杏姨娘都回來這麽些日子了,今日不過是看在她生辰,姑爺才過去了一晚,您何必要糾結這些。”
“在說了,姑爺不是早跟您保證過了嘛,除了這個杏姨娘,他今後也不會再納其她女子進來了,我看姑爺對這杏姨娘不過是淡淡的,今後又沒有旁的妾室,您還不是獨享姑爺寵愛。”
平陽聽了玉珠這一番勸,心情倒是開解了些,但依舊是不能夠釋懷。
她眼中含淚,帶着淡淡的哭腔道:“今日我才知曉,與旁人分享丈夫,竟是這般難捱的滋味。”
正在這時,藍田匆匆從外走了進來,歡快着道:“郡主,姑爺回來了。”
平陽一聽這話,“騰”的站了起來,驚喜得竟是一時語塞。
玉珠亦是歡喜,尤自不敢相信似的,忙問道:“姑爺真的回來了?”
藍田笑着點頭道:“已經到了門口了。”
正說着,李翔已是進了屋子,他擡眸見主仆三人皆是一臉驚訝的看向自己,他下意識的低頭在自己身上掃視了下,複又擡頭問道:“你們作甚這樣看我?”
平陽又哭又笑,一頭撲在了丈夫懷中。
玉珠和藍田相視一笑,悄悄退了出去。
“我還以爲你不會回來了呢?”平陽吸了吸鼻子,悶在丈夫懷中半是撒嬌半是委屈道。
李翔笑着道:“你看看罷,不是你要我過去看她的,若知你如此在意,我便不過去了。”
平陽從李翔懷中擡起頭來,羞怯的嗔着道;“人家不是那個意思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