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這裏冷不冷?”
平陽正與丹朱坐在廊下賞雪閑話,聽到喚聲,二人齊齊回頭,竟是李翔不知何時尋過來了。
李翔披着赤朱的披風,裏面穿着褐色錦衣,冠玉般的面上帶着溫和的笑意,說不出的溫潤儒雅。
平陽最喜歡看他穿紅色,因爲她第一次見他時,他便是一身紅衣,如紅日般直直的映進了他心底。
平陽臉上立馬噙上了笑意,望着李翔道:“我擔心回去會吵到你睡覺,便在這裏坐一會。”
李翔回道:“我哪裏就那麽嬌氣了,你這傻丫頭,竟是巴巴坐在這裏受凍,快些回去罷,若是受了凍可是要生病的。”
平陽聽話的站起身來,随着李翔往回走,她瞥着身側之人那溫潤儒雅的模樣,便忍不住又要去挽他,可在伸出手的刹那,平陽不由得又記起了清早的尴尬,她便又乖乖的收回了手,隻慢慢的跟着李翔往回走。
李翔見她慢了下來,他便也放慢了腳步來遷就她,垂眸看着她溫和道:“聽說你上午沒去祖母那裏,而是去尋二嫂了。”
平陽點頭道:“本來是要去看祖母的,半路又改了主意了。”
李翔問道:“與二嫂可還聊得來?”
平陽笑着回道:“今日正好大嫂也去尋二嫂,我與兩位嫂子品了一起茶,相談甚歡。”
李翔聽了這話,臉上的笑意更濃,對着妻子溫和的說道:“兩位嫂子都是好性情的人,我平日差事忙,也不能時常陪着你,你若是悶得慌,便多尋嫂子們聊聊天,若是碰到什麽不順心的事,也莫要與我客氣,隻管來告訴我就是。”
平陽見丈夫這般體貼,心中一動,竟是忍不住濕潤了眼睛。
李翔見平陽突然這般,驚訝道:“好好的,這是怎麽了?可是我哪句話說得不中聽,惹你不快了嗎?”
平陽一心愛戀李翔,便是患得患失的。哪怕李翔一丁點的疏離,便會讓她疑神疑鬼,面對李翔的溫柔,她又是激動得不能自己。
平陽吸了吸鼻子,嗡聲道:“我沒有不快,隻是感動夫君這般貼心而已。”
李翔聽了這話,瞥着平陽可愛的模樣,忍不住伸手刮了下她鼻頭,笑着打趣道:“真是個傻丫頭。”
平陽十分受用李翔這般,她立馬破涕爲笑,緊着腳步跟上了李翔,脫口說道:“我想過幾日将嬌杏接回來。”
李翔聽了這話腳步一頓,他回過頭來,眉頭緊蹙,略帶慌亂的看着平陽。
平陽本來是打算待李翔生辰時再接回嬌杏的,可是面對李翔的溫柔,她卻是鬼使神差的便提早說了出來。
見李翔這般模樣,平陽卻是一臉天真的看着他道:“嬌杏已被發落到莊子上這麽些年了,現下既然咱們已經成婚,總該将她接回來了才是,也不枉這丫頭跟你一場。”
乍聽平陽提及嬌杏,李翔還以爲她是在靜姝處聽了什麽,方才那一點小性子亦是因着這個,可是見她說得真誠,倒是弄得李翔有些不知所措。
李翔呆呆的立在原地,嘴巴一張一合的好半響才支吾着道:“這個.倒是也不必這樣急的”
平陽看着李翔一臉囧态的模樣,隻覺得甚是可愛,她朝着他笑着道:“哪個男子不是三妻四妾的,我也不是那不能容人的主兒,隻要你能開心,我不介意接那丫頭回來的。”
李翔一時竟不知該說什麽好,他看向平陽,眼裏皆是感激之色,待過了好半響,才對着她承諾道:“你放心罷,即便是将嬌杏接回來,我亦是不會做出什麽出格的事來,并且我跟你承諾,除了她,我再也不會納其她女子了。”
平陽朝着李翔點點頭,半垂着頭,回道:“我信你的。”
李翔沒想到平陽竟是這般賢惠,他思起今早惹她不快的舉動,心裏便生出不忍,他立在她跟前,真誠的朝着平陽伸出了手。
平陽見李翔這般舉動,倒是有些意外,待她反應過來,便将将廣袖下的素手放在了李翔的掌心。
李翔嘴角噙着笑意,牽着妻子的手,朝着翔林苑而去。
李陵第二日果然又從宮裏請來了太醫爲靜姝把脈。
太醫爲靜姝細細的切了脈,對着李陵拱手道:“夫人胎像穩固,請将軍放心就是。”
李陵聽太醫說好,面上露出喜色,卻仍舊忍不住絮絮叨叨的相問。
“都說過了頭三個月反應便不會那麽大了,爲何夫人仍舊時常反酸嘔吐,腰肢酸軟的,而且胃口也還是不太好?”
太醫笑着回道:“雖然過了前三個月孕婦反應會減輕些,但還是會有這些症狀,隻要多注意休息就是了。”
李陵又問道:“夫人夜裏總是睡不踏實,可有什麽好法子讓她能夠安睡?”
太醫捋着花白的胡須道:“女子孕中有嗜睡的,亦是有失眠多夢的,這都是正常,隻要保持心情舒暢就好,不需要用藥物調理。”
李陵又問道:“夫人昨日偶感頭暈,可有礙嗎?”
“無礙!”太醫言簡意赅道。
李陵可不管人家耐煩不耐煩,又接着問道:“夫人偶爾會冒虛汗。可有礙嗎?”
太醫不再言語,隻搖了搖花白的頭。
見李陵終于不再絮叨,太醫本正要起身告辭,不料李陵又問道:“現下能否看出腹中孩兒是單胎還是雙胎?”
太醫聽了這話一愣,随即搖頭道:“這個倒是還看不出,隻是婦人能懷雙胎者甚少,多半都是單胎的。”
李陵自從聽了靜姝說徐婉甯用什麽藩外的法子推出是雙胎,心裏便一直懸着,現下聽太醫這般說,他倒是微微安心些。随即,他又從袖袋裏掏出一頁紙箋遞給太醫:“這個是夫人近來能吃得下的飲食,您看這些食材孕婦可否皆能食用?”
太醫憋着那紙上密密麻麻的小字,下意識的吐了口氣,心裏雖嫌李陵的絮叨,卻還是耐着性子仔細看了又看,說道:“這些食材皆是溫性之物,對孕中婦人有益無害,盡可讓夫人食用。”
靜姝見李陵還要絮叨,連忙笑着道:“張太醫身爲太醫院院判,忙得很,妾身多有叨擾,真是勞駕您了。”
說着,她朝着一旁的紫雲微微使了個眼色,紫雲上前,将一個沉甸甸的荷包提給張太醫,靜姝客氣道:“一點子心意,還望張太醫莫要見外。”
張太醫連忙順勢道:“夫人客氣了,夫人一切安好,隻管安心養胎就是,老夫這就告退了。”
說着,他便起身沖着李陵拱手道:“告辭了。”
李陵見張太醫連診箱都抱起來了,再不好相問,他劍眉微蹙,開口道:“我親自送您回宮。”
張太醫剛要開口謝絕,李陵接着道:“路上,李某正好就夫人的孕事,再向您讨教一二。”
張太醫:“.”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