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回了清風苑,靜姝問李陵道:“聖上到底是怎麽說的?”
李陵回道:“方才在前廳當着衆人不是說了嘛,聖上并未怪罪。”
靜姝嗔了李陵一眼,道:“你騙得了他們,卻是騙不得我,說罷,到底怎麽降的罪。”
李陵見瞞不住她, 笑了笑道:“眼下真是騙不得你了。”
靜姝是個聰明人,八公主被傷,他不信聖上會絲毫不怪罪,皇上可能不忍降罪外甥和外甥女,但不可能放過她。
靜姝看着李陵道:“你跟我說實話,莫要再瞞着我。”
除了婦人便是兩個年幼的弟弟,唯一能幫他抗事的兄長如今又癱瘓, 李陵甯願自己一個人面對這樣的風雨,也不願見家人跟着擔驚害怕。
所以在前廳,他才說得雲淡風輕。
眼下見瞞不住這鬼精的小妻子了,他怎忍心說出皇帝本是要賜毒酒這樣的實話,他可害怕會吓到她。
李陵隻好又絞盡腦汁的說道:“聖上确實龍顔大怒,本是要降我官職的,母親替我求了情,聖上才作罷。”
靜姝這回倒是信了些,皺眉問道:“那鷹隼是爲了護我才傷了八公主,聖上要降罪也該沖我來,爲何要怪罪你?”
李陵安撫妻子道:“聖上也降罪于你了,将你的诰命之封收回去了。”
聽李陵這般說,靜姝這回倒是信了幾分,她嗔着李陵道:“我還以爲聖上要下旨命你休了我呢。”
那日青鸾在營帳,可是說了她要跟聖上請旨嫁李陵的話,他畢竟是聖上的親生女兒, 明帝抓着這個把柄下旨命李陵休棄她給女兒讓位, 靜姝原以爲, 這大有可能。
李陵哈哈的笑出聲來,一把将妻子攬在懷中:“你是我媳婦,縱使他是皇帝,又有什麽理由來命我休妻。”
她嗔着懷中的小婦人道:“你是不是特别害怕會離開我?”
靜姝并沒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反問道:“難道你就不怕離了我?”
李陵重重的點點頭,俯身将小妻子抱上了床,倚在床上看着她道:“你放心,我永遠不會離開你,也斷不會讓你離開我。”
對于李陵現下隔三差五便能冒出兩句情話,靜姝甚是服帖,他倚在李陵懷中喃喃道:“你對我這樣好,我又怎舍得離開。”
李陵睨着妻子道:“我總是覺得自己對你還不夠好?”
靜姝疑惑道:“你怎這樣說?”
李陵撫摸着她的秀發,喃喃回道:“自從你得知自己不能孕,便是時常愁眉不展,在我跟前也不似從前那般了。”
這陣子在李陵的陪伴和呵護下,靜姝的心緒已是舒展了好多,但是一個女人遇上這樣的事,任是誰都不可能真正放平心态。
靜姝回道:“你說我待你不似從前那般了,是不是因爲我這陣子心緒不好, 冷落了你, 你心裏怨我了?”
“我可沒有那麽小氣。”李陵對着妻子緩緩道:“隻是有時我見你在我跟前小心翼翼的,總是低眉順眼的服侍我,讓我覺得很不自在。”
這個靜姝倒是沒在意。
許是她心懷對李陵的愧疚,所以不經意間便在他跟前流露出了伏小做低之态罷。
靜姝笑着逗李陵道:“你不是一直喜歡我順服你,服侍着你,我如今這樣你該偷着樂才是。”
李陵扁着嘴道:“你若是成婚以來一直在我跟前這般,我也就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了。可是你以前在我跟前那樣肆意随意,開朗自在,如今驟然又這樣待我,我便不習慣了。以前你高興了便笑,若是惹了你你也不哭,直接上來便是揪我耳朵。”
靜姝“噗嗤”一聲,笑了出來:“真是沒見過你這樣的,還喜歡被人揪耳朵。”
說着,她便伸手揪住李陵的耳朵,嬉笑着道:“那我今日就好好的收拾收拾你。”
李陵笑着攥住靜姝的手,回道:“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想說,我喜歡你開懷,不想你悶在心裏。”
他上前吻了下妻子的唇:“你莫要覺得對我心懷愧疚,隻好你好好的,能說能笑,能吵能鬧,我便開心了。”
靜姝攬住李陵的脖頸,主動吻住他,久久才放開,她沖着李陵點點頭:“你放心罷,你待我如此真心,即便是爲了你,我也要振作起來。”
床帳緩緩落下。
李陵雖然折騰了小半夜,但這依舊不影響他第二日早起習武。
天剛擦亮,李陵便輕手輕腳的下了床,他剛穿上鞋子,帳内便伸出一隻小手抓住了他的衣襟。
李陵回過身,輕輕的吻了吻蜷縮在被窩裏睡眼朦胧的小妻子,溫柔的說道:“我半個時辰就回,你再多睡會兒。”
被窩裏的小人兒,微微點了點頭,但攥着他衣襟的小手卻是沒有松開。
李陵心旗蕩漾,脫了鞋子又鑽回了帳子。
靜姝這才驚覺,眯着眼,含糊道:“你做什麽又躺下了?不去習武了?”
李陵瞥着小妻子慵懶的嬌軟模樣,一個翻身便又壓了下來。
靜姝的覺盹一下子便被擾醒,她低聲喚道:“你做什麽?昨晚要了那麽多,你還不足?”
李陵劍眉微蹙,睨着身下的小人兒道:“方才不是你不肯松開,非要留我的。”
靜姝推着他嬌嗔道:“哎呀,我睡得正糊塗,哪裏是這個意思。”
待靜姝再次睜眼,已是日上三竿,她身側空空,李陵早已去營中當值了。
靜姝揉了揉酸楚的腰身,雖成婚這樣久了,她的承受能力已是增強了不少,久經人事,她亦是慢慢體驗出了這其中的美妙之處,但因爲李陵實在強悍,她還是時常會被李陵折騰得腰酸腿軟。
靜姝躺在床上又緩了好一陣子才喚人進來。
紫雲瞥着自家小姐這幅樣子,忍不住又問道:“可要奴婢去拿那藥膏來。”
靜姝半紅着臉道:“那倒是不用,隻是一會兒命小廚房給我炖一碗燕窩就好了。”
紫雲回道:“姑爺臨走時便命炖着了,已經炖好了,正在外間熱水裏溫着呢。”
靜姝點點頭,紫雲一面服侍她穿衣,一面說道:“方才安僖堂命人過來傳話,說老夫人讓您一會兒過去一趟呢。”
靜姝問道:“可知爲了何事?”
紫雲回道:“奴婢也不清楚,聽通傳的話,好像是老夫人娘人進京朝賀要住在府上,大約是找您商量這事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