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陵青鸾聽到動靜,齊齊的朝着這邊看來。
李陵見是妻子,連忙大步走過來,俯下身去扶她,嘴上問道:“摔在哪裏了?”
樹下的雪旋得很深,靜姝的一條腿陷在雪裏,她試着用了好幾次力, 也沒能将陷着的腳拔出來,靜姝紅着臉支吾道:“鞋子好像卡在裏面了。”
李陵連忙徒手扒開厚厚的雪,這才将她從雪坑裏抱了出來。
見她鞋子裏進滿了雪,李陵便将她的鞋子脫了下來拿在手裏,解下身上的大氅将她裹住,俯身攔腰抱起她便往回走。
靜姝被李陵抱着, 瞥了眼立在一旁氣得臉色慘白的青鸾,便乖順的縮在李陵懷中,由着他抱着回了大帳。
帳内的爐火依舊燃得正旺, 烘得整個帳子都是暖乎乎的。
李陵将妻子放在榻上,将她腳上已經被雪水打濕的摸襪脫下,用幹爽的布帛仔細的将她那纖巧的玉足擦拭幹淨,遂又拿過厚厚的被衾,蓋在她身上。
默默的做完這一切後,他自顧坐到火爐旁,揀起她的鞋子,将裏面的殘雪倒了出來,用手拿着在火爐上烘幹。
靜姝圍着被子坐在榻上, 瞥着李陵沉着的冷臉,垂着頭支吾着道:“我不是故意要尾随你的。”
她心虛的辯解着道:“我不過是睡不着了,想出去走走, 碰巧撞上了。”
“哦?原來是這樣?”坐在火爐旁爲她烘着鞋子的李陵聞言,擡眸淡淡朝她看了一眼。
靜姝見他真的惱了自己了, 她心裏發虛, 深深的垂着頭,像個錯了錯事的孩子似的。
過了好半響,她蚊子似的支吾着道:“是我錯了, 你莫要惱我。”
李陵已将她被雪水打濕的鞋子烘幹,他将鞋子放在一旁,起身走到小妻子跟前,看着她道:“你能知錯就好。”
見他沉着臉,對自己這般不鹹不淡的模樣,靜姝突然覺得好生委屈,一扭頭,眼淚便掉了下來。
見妻子落淚,李陵心裏那一點子怨氣便一股腦的散了個幹幹淨淨,他連忙上前,攬住她道:“我又沒怪你,作甚要哭。”
靜姝木着臉,并不言語。
這下輪到李陵不安了,他急着解釋道:“我不過是在氣惱青鸾不知輕重,并不是在與你置氣的,你莫要傷心,好不好?”
靜姝一雙淚眼望向他, 嗔道:“你若是沒與我置氣, 幹嘛回來便跟我擺臉子, 你這般氣惱我, 難道我還看不出來嗎?”
李陵抓抓頭,咧嘴笑着道:“我方才是有一點氣你,但真的隻有一點點的。”
見妻子依舊木着臉,不肯搭理他,李陵将人緊緊摟在懷中,哄着她道:“我方才不過是氣你大清早跟着出去,我是擔心你凍着了。”
李陵真的是不擅于诓人。
靜姝嗔了他一眼,冷笑着道:“你難道不是因着我跟着你而生氣?”
見被妻子識破,李陵沉默着,便不知該如何應對了。
靜姝追問道:“還不敢承認嗎?”
李陵瞥着小妻子冷若冰霜的小臉兒,心裏十分沒底,他抓抓頭問她:“那我若是承認了,你能不跟我生氣嗎?”
靜姝側過頭去,又不理會他。
李陵見妻子眼中似乎又噙了淚,他一下子便沒了主意,急着哄着她道:“是我錯了還不行嗎?你且莫要生我氣不理人,好不好?”
李陵都這般低三下四的哄着她了,靜姝心裏也再委屈不起來,他看向李陵,問道:“青鸾說的祖母有給你納妾的打算,是真的嗎?”
李陵承認道:“确有此事。”
他炯炯的望向妻子,解釋道:“我可是很幹脆的回絕了的。”
靜姝回道:“我信你。”
李陵這才松了口氣,攬住妻子,喃喃道:“我真的是什麽都不怕,最怕你跟我生氣,不肯理人了。”
靜姝依偎在她懷中,回道:“我若永遠生不出孩子,又不肯你納其她女子,是不是對你太不公平了。”
李陵笑着道:“不是你不肯讓我納别人,是我自己不願意。”
聽了李陵的話,靜姝心中服帖,面上卻是嗔着李陵道:“怪委屈你的。”
李陵嗔着妻子回道:“你若是硬要将我推給旁人,才是委屈我呢。”
靜姝笑着誇李陵:“你如今倒是越來越會說讨女人喜歡的話了。”
李陵回道:“我隻說讨你喜歡的話,可不會與旁人說。”
他攬住妻子:“娶了這樣個嬌蠻的妻子,我不練得嘴甜些,怎麽能成?”
二人正在這裏你侬我侬的膩歪,帳外響起了三姑娘的聲音:“二哥、二嫂,你們還去不去觀馬球賽了?若是不去,我跟大嫂便自顧去了。”
二人麻利的整理好衣裳,李陵下地掀開帳門,對着帳外的大嫂和妹妹道:“我們也是要去的。”
說着,靜姝也迎了出來:“你們且進來等一下,我穿上衣裳咱們就走。”
徐婉甯回道:“我們在外面候着罷,你們那帳子太熱了,我與三妹穿得厚,進去要出汗的。”
靜姝說:“好。”便麻利的開始收拾穿戴起來。
三姑娘立在帳外,瞥着盤旋在木栅欄上的金翅奴,說道:“這獵鷹真是好看。”
她這話剛一出口,那金翅奴便朝着她“嘎嘎”的兇了兩聲。
徐婉甯道:“倒是個畜生,也聽不出個好賴話。”
幾人正在這裏評論着那金翅奴,收拾妥當的靜姝出了帳子,笑着對徐婉甯和三姑娘道:“真是不好意思,讓你們等着我。”
那金翅奴見了靜姝,便忽閃着翅膀緩緩的盤旋在她身側,叫聲裏亦是帶着溫和讨好。
三姑娘驚訝道:“這畜生還真會認人呢。”
自從江佑辰将這鷹隼送了靜姝和李陵,這金翅奴便将二人視爲主人,莫看它對别人兇,對李陵靜姝卻是極其馴服的。
靜姝對着盤旋在她身側的金翅奴揮揮手,說道:“你且在家好好待着。”
那金翅奴聽了主人的話,便撲閃着那金光閃閃的羽翅,飛了起來,雄赳赳的立在帳頂,真是像模像樣的爲主人照看起了家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