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至這日,明帝禦駕圍獵。
冬獵雖是皇胄貴族的活動,但往年鎮國公府裏也隻有李陵李翔兄弟參加,今年李陵爲了讓妻子散心,便将靜姝、嫂子徐婉甯和妹妹三姑娘這些女眷也一并帶來了。
因爲李翔管着案場,便按照兄長的吩咐,将自家的帳子設在了安靜處, 方便女眷們出入。
鎮國公府安了兩頂大帳兩頂小帳,李陵當然是要與靜姝同住一頂,徐婉甯便帶着三姑娘住一起,李翔身爲羽林郎,自然是要随侍聖上的,那兩頂小的便是給随行的婢女和長随來住。
三姑娘也是第一次跟着出來冬獵, 滿眼都是新奇, 待安置好後便急着來靜姝這邊參觀。
進了兄嫂的帳子, 三姑娘便驚訝道:“你們這裏怎這樣暖?”
李陵正往爐子裏添着碳火,聞言,他轉過頭來,問道:“你們那邊很冷嗎?若是覺得不暖,便讓人再多加些碳火。”
徐婉甯看了眼坐在榻上的靜姝,又瞥了眼在地上忙活着的李陵,笑着對着三姑娘打趣道:“你二哥這是生怕你二嫂冷,恨不得将這帳子烘成三伏天才好。”
說着,她對着李陵道:“我說二弟, 你可莫再添碳了,我這一進來熱得都要出汗了。”
李陵直起身,擡手抹了一下額上的細汗,笑着回道:“大嫂不知, 姝兒她最是怕冷。”
三姑娘插話道:“我方才進來見帳外盤着一隻通身金羽的獵鷹,看着倒是比旁人家的獵鷹更威風, 二哥從哪裏的來的?”
三姑娘說的正是江佑辰送給李陵的那隻金翅奴。
李陵回道:“那鷹是上次陪你嫂子回潮州時,你嫂子的娘家人送的。”
三姑娘道:“那鷹真是稀奇,我喜歡得很,二哥将它送與我罷。”
李陵道:“你要它做什麽, 莫看它已被馴化,可是兇得很,現下隻認你嫂子和我,連馴養的家丁都不敢貿然靠前,你可莫去招惹它,當心啄到你。”
正說着,淩霄在帳外回道:“世子爺,太子殿下邀您去狩獵呢。”
靜姝對着李陵道:“即是太子相邀,你且快去罷,正好我與大嫂和三妹在這裏聊聊天。”
李陵回說:“好。”
待走到帳門,他又轉過頭來對着妻子道:“我若是不回來吃晚飯,回命人來回你的,若是回得晚了,你且讓紫雲她們陪着你待一會。”
徐婉甯真受不得讷言的二弟如此絮叨,不待靜姝回話,他便不耐煩的揮着手道:“二弟且快去罷,咱們這麽些人呢,還能讓你媳婦餓着吓着不成嗎?”
李陵尴尬的笑笑, 這才撩開帳門出去。
太子趙璧一心拉攏鎮國公府,李陵卻是一直在太子和晉王之間保持着中立的态度。
今日,爲了不顯刻意,趙璧除了邀請李陵外,還邀請了好些個貴族子弟。
李陵見了趙璧,恭敬問禮:“殿下萬安。”
趙璧騎在馬上笑着寒暄道:“表哥總是這樣見外,今日咱們難得相聚,走罷,且讓咱們随性的跑跑馬,好好的獵幾隻野味來下酒。”
衆人簇擁着太子趙璧策馬朝着樹林深處奔去。
一會功夫,衆人便獵得了好些野味,一群人簇擁着趙璧正往林子外走,便見一穿着紅衣的女子騎馬迎面趕來。
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周晴。
趙璧最喜女色,在這蒼茫的林子裏,迎面而來的女子,紅衣似火,便惹了他的眼,趙璧勒住了胯下良駒,對着左右的權貴笑着道:“倒是不曾想在這裏也能遇到美色。”
趙璧身側的甯遠侯世子面露調笑之色,回道:“該不是什麽樹妖狐仙幻化而來的罷。”
趙璧一挑眉,哈哈的笑道:“莫不是來迷惑于孤的,那孤倒是想領教領教了。”
一群人正在這裏起哄,周晴策馬上前,見了太子,她下馬參拜道:“臣女乃工部侍郎之女周晴,見過太子殿下。”
趙璧見她不卑不亢,全然沒有閨閣女子的忸怩之态,又瞥見她面容姣好,心中喜悅,遂起了逗弄的心思,故意闆着臉問道:“你怎知孤是太子?”
周晴擡起頭,目光大膽的迎向馬上的趙璧,臉上挂着崇拜的笑意,緩緩回道:“殿下龍虎之姿,這許多人中,便如鶴立雞群,所以臣女自然一眼便猜出你便是我大齊的太子殿下了。”
說完這一番吹捧之詞,周晴的餘光瞥了太子身側的李陵一眼。
哼!她傾心喜歡的男子,居然連她願意伏小做低的做妾,他都不願意。
自負的周晴怎能忍受得了這番羞辱。
既然要嫁,她便要嫁将來最有權勢的男人,她就是要将輕視她的李陵和他那心心念念的妻子踩在腳下,碾成塵埃,她才能出這口惡氣。
趙璧最是狂傲,聽了周晴這一番吹捧,她哈哈的笑着道:“你倒是好眼力。”
說着,他如狼的目光盯着周晴道:“隻是你個小女子,攔着孤的坐騎,所爲何事?”
自然是想着攀上太子殿下這棵大樹了。
周晴之心雖然昭然若揭,但閱女無數的趙璧,依舊是存着逗弄她的心思。
見太子有意逗弄着小女子,身側有人起哄道:“莫不是周小姐得知殿下騎術了得,想跟殿下請教?”
“哎!美女愛俊郎,我看是周小姐傾慕咱們殿下的風采罷,這才不顧一切的尋上來。”
“殿下可莫辜負了周小姐的一番盛情才是。”
“是啊,是啊,若是殿下不将她納進東宮,周小姐可要傷心死了。”
一個官宦人家的大小姐,這般不知廉恥的公然攀附,也怨不得衆人拿她調笑。
周晴心裏揣着滔天的恨意,即便是被這群男子當衆調笑,她亦是能面不改色的生生忍住了。
她從馬鞍上解下一隻被箭射中的鷹,躬身奉給趙璧,柔聲道:“臣女剛剛出來跑馬,見這了這鷹上的箭矢上刻着殿下名諱,便猜到定是殿下所獵,這才鬥膽尋了過來。”
倒是尋了個好由頭。
趙璧可不是不解風情的人,他雖閱女無數,但這樣大膽的美人還是頭次見。
他接下獵物交給随從,随即手臂一舒,便是将人拽到了馬上,湊在她耳邊調笑着道:“孤是故意将這鷹射在你跟前的,就等着你自己尋來呢。”
在一些人的起哄聲中,趙璧抱着周晴,策馬奔出了林子。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