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夫妻倆正在悠閑的逛着鋪子,不遠處的長安街上駛過一輛馬車。
終于從城外歸來的周晴,瞥着那心心念念的人果真如他所說急着歸來陪着妻子逛街,她的心便又開始生疼起來。
論樣貌才情她也不比那沈家女差,而且她的家世可是比沈家強多了。
她恨,更是不甘!
馬車駛回周府,周晴心事重重的冷着臉子下了車, 正巧碰到母親親自送着汪婆婆出來。
這汪婆婆是京中頗有些名聲的官媒,有些身份,又能言,京中高門子女婚配多會請她幫忙從中周旋搭橋兒。
周晴見她又登門,便猜出又是來爲她說媒的。
周晴自恃美貌,在京中亦是頗有閨名。她心氣極高, 自從看上了李陵, 其他貴族子弟便再難入她的眼了。
周夫人見女兒天黑才歸, 心裏大不痛快,面上尴尬的對着汪婆婆笑着找補道:“我這閨女甚是有孝心,這幾日婆母身子不爽利,她一早便去廟上爲祖母燒香祈福去了。”
着着,她叫住正木着臉往府中走着的周晴:“晴兒,你怎才歸,見了汪婆婆,也不知問安呢。”
周晴眼皮子也不撩一下,冷着臉子回道:“車馬壞在半路了,車夫修車耽誤了歸程。”
周夫人故意對着汪婆婆道:“這孩子一向乖巧, 平日不怎麽出門的。”
她見女兒面上淡淡的,當着汪婆婆的面,周夫人也不好多言, 她嗔着女兒道:“你且快先去你祖母那裏看看罷,你祖母正惦記着你呢。”
說得倒真像是自家閨女多有孝心一般。
周晴答應着便自顧進了府。
待周夫人送走了汪婆婆, 便急着尋來女兒, 劈頭蓋臉的便是一通數落:“你說說你這麽大的姑娘了, 怎就不懂事呢,這麽晚才歸,像什麽樣子。”
她見女兒一副不鹹不淡的表情,心中更氣了:“汪婆婆可是京中有名的官媒了,想找個好姻緣,可是少不得她從中搭線牽橋的,你見了這樣的人,怎不知好好的說句話?”
周晴冷笑着道:“她登門又是給我說媒來了?”
周夫人嗔着女兒道:“你眼看就要十九了,還不着急嗎?我可告訴你,若是再不嫁可就成了老姑娘了,待蹉跎過了雙十,我看誰還能娶你。”
周晴心裏揣着人,最讨厭母親催婚了,她聽母親又來唠叨,沒好氣的回道:“與其嫁給那些個歪瓜裂棗的玩意,我還不如剪了頭發做姑子去呢。”
周夫人唬着臉道:“你怎又說這樣的胡話?”
周晴白了眼母親,悶悶的坐在一旁再不做聲。
知女莫過母,周夫人自然是知曉女兒的心事的,她歎了口氣, 坐到了女兒身邊勸道:“娘知你一直心系着那李家世子,隻是當初咱們也托人去說媒了, 是人家看不上咱們”
不待母親說完,周晴便氣惱着道:“那也未必是那李家世子自己不願意,說不定就是他們家老夫人瞧不起咱家的門第呢。”
周母見女兒執拗,繼續勸道:“事到如今那李家世子都已經娶了親了,你還糾結着這些有什麽用?娘勸你要打開心結,趁着好年華抓緊找個好人家才是正經,若是一味這樣蹉跎下去,過了嫁齡,你将來可如何是好?”
聽了母親這一番話,周晴委屈的哭了起來,她哽咽着道:“娘,我不是不想嫁人,而是除了那李家世子,旁人我真的是一個也瞧不上眼了。”
見母親皺眉,她豁出去道:“娘,即便是給她做妾,我也心甘情願。”
周夫人聽了女兒的話大驚失色,唬着臉道:“你這是說的什麽話,你是正經的官家嫡出女,作甚要去給人家做妾?”
周晴抹幹了淚,拉住了母親的手,緩緩道:“母親,你且聽我說,那李家世子雖娶了親,但現下衆所周知,那沈家女根本不能生育。她這樣小門小戶的女子,又不能爲李家開枝散葉,如何能夠長久。女兒便是暫時屈尊做妾,待爲李家生下孩兒,越過那沈家女還不是遲早的事嗎?”
周夫人聽女兒這般說,心裏倒是活絡了些,但依舊心有不甘的拒絕道:“這也太冒險了,萬一那李家世子偏是擡舉那沈家女,你豈不是一輩子要低人一頭的過日子了,算了罷,你且趁早滅了這想頭。”
周晴看着母親道:“娘,以女兒的才貌心性還鬥不過那沈家女嗎?您就這般對我沒信心?”
周夫人自然是了解自己的女兒的,女兒貌美又心勁兒過人,後宅之中不愁掙不到一席之地。
但想到她要給人家做妾,周夫人還是萬般不甘。
周晴見母親不肯松口,決絕道:“我這輩子要麽不嫁,若是嫁人便是非李家世子不可的,母親若是不能讓我如願,我便以死明志,或是去廟上做一輩子姑子便是了。”
鎮國公府安僖堂内,老夫人因爲府中接連變故,自秋日來便是一直纏綿病榻。
這兩日,老人家身子剛好些,響午吃罷了藥,正倚在榻上想事。
秋嬷嬷端着兩樣小食進來,笑着對老夫人道:“這批把露和雪梨山藥糕最是清火下痰,您響午飯也沒吃幾口,現下吃點小食墊墊。”
老夫人瞥向秋嬷嬷放在小桌上的小食,笑着道:“這個又是姝兒做了送過來的吧?”
秋嬷嬷臉上挂着笑,揀了一塊點心遞給老夫人:“您可真是火眼金睛,還沒嘗到嘴呢,便猜出是二夫人的手藝了?”
老夫人接過點心,嘗了一口,稱贊道:“味道不錯。”
秋嬷嬷趁機勸道:“二夫人的手藝總是能對您胃口,您喜歡便多用些。”
老夫人微微歎了口氣:“這孩子,真是個蕙質蘭心又有孝心的。”
秋嬷嬷跟在老夫人身邊一輩子,倆人雖是主仆,但亦是知己,她見老夫人歎氣,遲疑着道:“太醫院那邊一直想法子爲二夫人調理呢,上次張太醫來給大爺施針,我問了一嘴,他說,二夫人這毛病恐怕是很難治好的。”
老夫人看了秋嬷嬷一眼,問道:“這個,你怎不早跟我說。”
秋嬷嬷回道:“您這一直病着,我也不忍心讓您再添煩惱。”
老夫人長長的歎了口氣,悠悠道:“這陣子,可真是家宅不順啊。”
秋嬷嬷忍不住道:“陵哥兒可是世子,二夫人這般,您可要做些打算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