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婉甯側頭瞪向郭翠煙,厲聲道:“你給我閉嘴,你扪心自問,自你來府上,我待你如何?沒成想你是這樣沒良心的,在這裏挑三窩四的,你到底安的什麽心?”
面對徐婉甯這一番疾言厲色,郭翠煙的眼淚一下子掉了下來,她委屈巴巴的立在郭氏身後嗚咽着道:“我能有什麽心,不過是不想看着表哥被人欺負罷了。”
郭氏見侄女被欺負,冷着臉訓斥道:“徐氏,事到如今你還敢在這裏撒潑!”
她看向李顯:“你這不孝的兒子,還愣着做什麽?還想繼續讓這悍婦糊弄着你,騎在你脖子上嗎?讓她拿着休書,趕緊滾蛋。”
李顯看向徐婉甯,冷聲道:“你少說兩句!”
現在不是吵架的時候,靜姝擔心徐婉甯性子一上來又是不管不顧,她按捺住徐婉甯,隻對着小紅問道:“小紅,你莫怕,你隻管說出實話,我保證隻要你說實話,我定能護着你周全,這個家我才是主母,到底誰能庇護着你,你心裏應當有數。”
靜姝話音剛落,郭翠煙便冷笑着道:“你們可真是妯娌情深,那邊威脅不成,你這邊又開始利誘了。你們可真是合起夥來诓騙我表哥呀。”
郭氏聽了侄女的話,心裏亦是認定了徐沈合起夥來欺負她兒子,她不敢朝靜姝發作,朝着丫頭發脾氣卻是肆無忌憚的,她氣得拿起茶盞狠狠的摔在小紅身側,厲聲罵道:“好你個小蹄子,你是西苑裏的人,我若想治你,便如捏死隻螞蟻一樣,到底是誰害死了我孫子,你給我說實話。”
小紅唬得一哆嗦,這裏一個比一個有來頭,她個小丫頭是哪個也不敢得罪呀,索性那媚姨娘已經死了,她便毫無顧忌的将髒水全潑在了媚姨娘身上。
她朝着郭氏連連磕頭,哭着道:“姨娘确實是想嫁禍給大娘子,隻是那藥究竟哪裏來的,奴婢确實不清楚。”
她瞥了眼李顯,支吾着道:“許是水兒胡同那個馬二郎給的罷。”
李顯疑惑道:“馬二郎又是誰?”
小紅支吾着道:“在水兒胡同時,那馬二郎便與姨娘好上了,常常來尋姨娘。”
李顯聽了小紅的話,臉都綠了,他猛的一拍桌子,怒吼道:“你給我住嘴,休得胡言!”
立在徐婉甯身側的秋嬷嬷一聽這話,立馬來了精神,她嚷嚷着道:“我就說嘛,早在那媚姨娘搬出去的時候,我便在外宅門口放好了人,回回大爺過去,便會有人來回我,我是回回不落的送去避子湯的,我說這狐狸精是怎麽懷上的呢?原來懷的居然是外面野男人的種。”
當衆被人說戴了綠帽子,李顯這樣驕傲的文人怎能受得了,他唬着臉掩飾着道:“休聽這丫頭胡言亂語,水兒胡同那邊大門日夜有人把守,豈是外人能進入的嗎?”
小紅縮着頭,支吾着道:“那馬二郎回回都是從後牆的狗洞鑽進來的。”
李顯氣得一茶盞摔在了小紅身側,厲聲道:“你給我閉嘴。”
在座的各位奶奶她一個也得罪不起,現在将髒水外引可是她唯一的活路了,小紅也不顧李顯的震怒,接着道:“姨娘的事我個做奴婢的自然不能幹涉,大爺若是不信便去水兒胡同抓來那賣胭脂的馬二一審便知了。”
小紅逃跑這幾日,先是去了水兒胡同的外宅取了藏在那裏的銀兩,恰巧碰到過馬二,便将媚娘的事全告訴了他,那馬二害怕事情敗露,聽小紅一說,立馬就溜杆子了。
小紅明知馬二已經跑了,也不怕李顯去抓人。
說着,小紅看向靜姝,繼續道:“奴婢也是猜想這藥是馬二給姨娘的,她或許擔心将來事情敗露連累到他,這才起了歹心,姨娘讓他幫忙弄堕胎藥時,他便幹脆一不做二不休的給了姨娘砒霜。”
秋嬷嬷冷哼着道:“想不到這野男人還真狠心。”
她瞥了眼李顯,陰陽怪氣道:“像這樣心思歹毒的賤女人跟這樣心狠手辣的野男人,也真是絕配了。”
李顯氣得臉色煞白,沖着門口喝道:“去水兒胡同将那馬二抓來,我非要剝了他的皮不可。”
小厮們領命而去。
小紅一口咬定是媚娘自作自受,靜姝心裏雖懷疑郭翠煙與這事脫不開幹系,但郭翠煙是個缜密的人,在這事上做得極爲細密,知曉内情的人也就隻有小紅一人,誰也也尋不出其它破綻。
靜姝見此事徐婉甯已是脫了幹系,便對着李顯道:“大哥,既然這事不是大嫂所爲,大嫂并無錯處,你也收回和離書罷。”
李顯側過頭去,冷聲道:“縱是如此,我與她亦是情不投意不合的,也不好再将就着過下去了。”
徐婉甯聽李顯說這樣絕情的話,她冷哼着道:“你少給我找借口,我看你是又有了什麽花花腸子了吧。”
她斜了眼郭翠煙:“我不在這幾日,這碧堂居日日有狐狸精出沒,你這魂是又被吸走了。”
“哼!若不是看在孩子們的面上,你當我願意賴着你嗎?”
李顯聞言,瞪向徐婉甯:“這話你天天挂在嘴上,那好,我如今放你走,你若想孩子了,随時可以回來看孩子,這樣總可以了吧。”
徐婉甯被李顯的絕情怄得掉下了眼淚,小肩膀氣得一聳一聳的,再也說不出話來。
秋嬷嬷心疼自家姑奶奶,氣得對着李顯罵道:“我說姑爺,您這樣未免太絕情了吧,咱們家姑奶奶自嫁給你,爲你生兒育女,這麽些年她孝敬老夫人,還要處處受你母親的氣,辛辛苦苦的爲你打理中饋,你做人可要講良心。”
聽了秋嬷嬷的一番責罵,李顯心虛的垂下了頭。
郭翠煙冷笑着道:“這是什麽規矩,一個下人敢騎到主子頭上來了?”
靜姝回道:“秋嬷嬷是大嫂的乳母,跟着大嫂在這府中十餘年了,這裏自然有她說話的份。”
郭翠煙冷哼道:“表哥縱是有什麽錯處還有姑母這個做母親的管教着呢,哪裏輪得上一個下人在這裏說三道四,小主母真是好規矩,竟縱得下人這般沒體統。”
郭翠煙話音剛落,李陵便信步走了進來,他擡眸看了眼郭翠煙,冷着臉絲毫不客氣的說道:“我們李家人在此談事,你出去!”
方才那小主母攆人時怎麽說也是客客氣氣的,現下李陵可是絲毫不給人留顔面。
郭翠煙委屈得淚眼汪汪的看向李顯。
李顯開口對着李陵道:“二弟,表妹又不是外人,你幹嘛對人家小姑娘這麽不客氣。”
李陵卻是看也不看兄長一眼,他依舊是冷着臉子對郭翠煙驅逐道:“出去!”
簡短的兩個字,卻是帶着千軍萬馬般的氣勢。
莫說是郭翠煙,屋子裏其他不相幹的人,亦是被震懾得大氣也不敢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