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日響午,紫雲打聽到修琴的地方,抱着那古琴剛出了江府大門,正巧碰到從衡山歸來的江佑辰帶着一位白胡子醫者歸來。
紫雲笑着迎上前去朝他問安,江佑辰瞥見她抱着的琴,開口問道:“這琴可是表妹的嗎?”
紫雲笑道:“三公子好眼力,這琴正是小姐以前用的那把,隻是琴弦松了,琴軸也被擱置得破損了塊兒,我拿到琴師傅那裏去修一修。”
江佑辰聞言下馬,對着紫雲微微一笑,說道:“交給我罷,我将它修好了再命人給表妹送去。”
紫雲遲疑着将琴交給江佑辰,回道:“公子剛從衡山歸來,一路勞累,這琴等您有空了再修便好,小姐也不急着用的。”
江佑辰回說“好”,便帶着醫者直接去尋母親田氏去了。
田氏見兒子果真尋來了傳說中的神醫,也不耽擱,當即便帶着醫者去了周員外家給周小姐看病。
待田氏帶着醫者走後,江佑辰抱着那琴回到自己的院子。進了屋子便尋來修琴的器具開始修琴。
夏荷見主子爲尋那神醫在外奔波數日歸來也不休息,忍不住勸道:“公子,奴婢爲您放上熱水,您先洗漱了休息會罷。”
江佑辰卻是置若罔聞,待一旁的夏荷喚了幾次他才聽見,卻依舊是專心的修着那琴,頭也不擡的回道:“無礙,待我修好這琴再休息。”
夏荷見主子執意如此,也不好再勸,爲他奉上一盞香茶便悄悄退了出去。
待江佑辰細細的補修好那琴,已是夕陽西下。
他用帕子試了試額上忙出的細汗,将那修好的琴放在琴架子上擡手試了試音色,這才滿意的拿着琴出了屋子,喚來夏荷吩咐道:“去将這琴給表妹送去罷。”
夏荷這才知曉原來主子歸來後,不辭辛苦修的這把琴原來是表姑娘的。
她并沒有伸手接琴,而是支吾着道:“現下天還未黑,公子好容易爲表姑娘修的琴,何不親自送去,也好讓表姑娘知曉您爲她做事的辛苦。”
自家公子沉靜内斂,總是将心思深深的掩埋住,但旁人或許不知公子的心思,她一直服侍在側,卻是看得明白的。
江佑辰淡淡一笑:“她是我表妹,我爲她做這點事談什麽辛苦,不過舉手之勞罷了。”
夏荷回道:“表小姐來了這麽些天了,您還沒跟她說說話呢,公子何不趁着這個機會去尋她,能聊上幾句也好啊。”
自家主子總愛立在院子裏靜靜的望月,那落寞的背影連她這個做丫頭的都覺得心酸。如今,心心念念盼着的人終于來了,能說上兩句話亦是好的啊。
夕陽的餘晖灑在江佑辰俊逸的面上,她仍舊是那幅溫文爾雅的模樣,淡淡道:“我與表妹如今都大了,男女有别,再說她已嫁做人婦,我随意踏入她院子,豈不是傷了體統。”
說着,他将琴送到夏荷前:“還是勞煩姐姐跑一趟罷。”
說完,他便轉身邁着緩步回了屋子。
舅母爲了未過門兒媳的重病日夜焦心,靜姝聽聞江佑辰爲周家女尋得了神醫,第二日用罷早飯,便來到舅母這邊。
她一進門便見舅母正坐在榻上垂淚,大表嫂張氏二表嫂趙氏亦是各個愁容滿面。
靜姝緩步上前,在舅母身側坐下,田氏見了外甥女,便是忍不住拉着她哭了出來。
靜姝看向一旁的大嫂子張氏,張氏歎了口氣,對着她回道:“昨日母親帶着三郎尋來的神醫去周府看了那周小姐。”她搖了搖頭:“她已是病如沉疴,恐怕是不成了。”
那周家女兒不過二八之年,靜姝聽了這個噩耗,心中亦是忍不住惋惜,她微微歎了口氣,勸慰田氏道:“生死有命,舅母莫要過于傷懷了。”
田氏抹着淚道:“她雖未過門,但咱們兩家已是納了五禮了就差迎娶,本打算今年秋日便要娶過門的,我昨日領着大夫去周府,見那孩子被病痛折磨得已是沒了人形了,心裏好生難受。”
田氏接過靜姝遞過來的帕子拭幹了淚,歎氣道:“那孩子拉着我,說臨走前想見三郎一面。”
二嫂子趙氏聽聞周家女兒要見小叔子,回道:“這樣于理不合罷,咱們雖都過了‘請期’之禮,但怎麽說周小姐也未過門呢,還未‘親迎’便做不得數。”
這個盲婚啞嫁的世道,未正式成婚男女是不能見面的,都是在新婚夜才能見到對方的模樣。
若是未待“親迎”便私自見面,那便是傷了體統,難免要被人說三道四。
趙氏低聲道:“她這麽去了,咱們三郎往後還是要說親的,若是傳出去,怕是有損三郎名聲罷。”
趙氏喪夫後,兒子學文習武的都是江佑辰這個小叔子親自授業,小叔子仁義又是文武雙修,如今兒子學業出色,皆是這小叔子的功勞。
她心裏怎能不感激這個小叔子,自然不忍心看着那周家女累及他名聲。
大嫂子張氏亦是跟趙氏一樣,不同意小叔子去見那周家女兒:“咱們三郎不辭辛苦的去爲她請了神醫,已是仁至義盡,算是對得住那周家女了,至于見面這事,本來就于理不合,我看還是算了罷。”
田氏聞言,長長的歎了口氣,說道:“我也不想讓三郎去見,本來當年你們父親爲解潮州之急,這才定下這門婚事,這婚事本來就夠委屈三郎的了,如今那周家女兒又是未過門便要病得.”
說着,田氏又忍不住滴下淚來:“她這麽樣,保不齊将來咱們三郎要背上‘克妻’的名聲,我又哪裏再舍得他去周家見那孩子去。”
張氏回道:“既然婆母也是這個意思,那明日便命人去回了周家罷。”
趙氏附和道:“是啊,這事本來就于理不合,咱們這般做,周家也說不出什麽。”
田氏聽了兩個兒媳婦的話,亦是更加堅定了主意,她立馬喚來管家,交代道:“你下半晌,帶着我的拜帖去趟周家,傳我的意思,就說咱們家三郎這幾日要替他父親出趟遠門辦事去,不能脫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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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