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陵歸來時,靜姝剛好理完這一日的帳,她将賬目交給紫雲拿去議事廳,轉而走到李陵身側,親自爲他更衣。
李陵正自顧解着衣扣子,見靜姝親自過來服侍,他立刻垂了兩手,身姿筆直的立在那裏,一臉享受的模樣:“今日你送興兒去官學了?”
靜姝将他的官服脫掉,順手搭在衣架子上,笑着道:“去了,我還帶着興兒見了蔡大人。”
說着,她又附身去解他的腰帶,李陵瞥着圍着自己轉的小妻子,心裏一陣柔軟,他伸手拉住她,問道:“蔡倫可答應對興兒多加照料?”
靜姝婷婷的立在他跟前,半仰着頭看着他道:“即便是看在你的面上,蔡大人也會對興兒用心的。”說着,她踮起腳尖在他的薄唇上輕輕吻了下,沖着他調皮的眨着眼道:“多謝你。”
李陵直直的看着小妻子,笑着問:“那你打算如何謝我?”
見小妻子粉面微紅,李陵摟緊她柔軟的腰身,附身便熱烈的吻住了她的櫻唇。他長驅直入,愈吻愈烈,仿佛恨不得将懷中的小妻子揉進自己的身體似的。
靜姝終于掙脫開他的熱吻,嗔道:“你别鬧,一會保不準還有管事的來回話,當心被人看到。”
李陵伸長脖子朝着外間瞥了一眼,見房門緊閉,又将小妻子拉進懷中:“即便是來了人不也得在外通報嗎?誰還有膽子直接闖進來。”說罷,便又朝着那水盈盈的紅唇吻去。
二人正在這裏溫存,隻聽外間房門“嘭”的一聲被人推開,靜姝唬得趕緊推開李陵。
接着便傳來三姑娘的聲音:“二嫂,你在嗎?”
靜姝嘴上答應着,手上趕緊整理衣裳。誰知三姑娘聽了動靜已是跑了進來,她如今已滿十歲,也多少懂些男女之事,見了二人模樣,三姑娘尴尬的笑笑:“我,我沒妨礙你們吧。”
李陵白了一眼妹妹,冷着臉去了外間。
三姑娘瞧着兄長的黑臉,朝着靜姝吐了吐舌頭,聳着肩解釋道:“我剛才在門口也沒見到人,還以爲服侍額丫頭們都在外間呢,便自顧進來了。”
靜姝道:“紫雲剛剛去前廳送賬本去了。”說着,她領着三姑娘去了外間,問道:“這麽晚了,你尋我有事?”
三姑娘回道:“今日課上柳先生教咱們寫詩嘛,可是我作了幾首,自己看着都不順眼,我知道二嫂這裏倒是有好些個詩集,想借幾本回去琢磨琢磨。”
靜姝笑着道:“常言有雲‘熟讀詩詞三百首,不會作詩也能吟’你多看些,自然會大有助益。”說着,她領着三姑娘來到外間的書架子前:“這些個都是我閑來無事常看的,你相中哪些,便拿回去看罷。”
三姑娘嘴上說謝,順手抽出一本翻開後,隻見一箋薄紙從書内掉了出來,三姑娘撿起紙箋展開一看,是一首小詞。
正是夏日裏,靜姝與李陵遊湖時所作的那首《如夢令》
“常記溪亭日暮,沉醉不知歸路”
三姑娘信口念了起來,讀罷她驚訝的看着一旁的靜姝:“這是二哥的字,他作的?”
說着,她探究的看向正坐在不遠處飲茶的李陵。
李陵掀眸,向妹妹投去個無奈的眼神,開口道:“就你這樣的鑒賞力,還想學着人家寫詩?”
話一出口,三姑娘也察覺了自己失言:像二哥這樣冷肅的大男人,如何作得如此清麗的閨閣之作。
她又看向靜姝:“二嫂,這是你作的?”
靜姝笑着點點頭:“閑來無事,胡亂作的,讓你見笑了。”
三姑娘一臉崇拜的看着靜姝:“二嫂,你真的好厲害,什麽都會。”說着,她便拉着靜姝的袖子央求道:“好二嫂,你幫我作兩首吧,我拿去給柳先生看,他一定會滿意的。”
靜姝笑着道:“這個哪裏有讓别人代勞的。”說罷,她又揀出幾本詩集:“這幾本你一并拿回去,自己多琢磨着,自己學到了才算本事。”
三姑娘點頭答應着,将手中的寫着《如夢令》的紙箋拿在靜姝眼前晃了晃:“那這個,二嫂可要送給我。”
靜姝笑着點點頭。
三姑娘捧着詩集瞥了兄長一眼,轉而興高采烈的對着道:“那我也不再這裏打擾你們了,這就回去學着寫詩去了。”
靜姝笑着送她到門口,三姑娘挽着靜姝的手臂,低聲道:“二嫂,我已命人告訴四哥院子裏的丫頭夏采,讓她今後不必再留意四哥的一舉一動,也再不必來告訴我了。”
靜姝心中一暖,伸手攬住她小小的肩,溫和的回道:“真是好孩子。”
三姑娘仰頭看着靜姝,微微一笑。
聽三姑娘又提及四爺李玉,靜姝想起那個清瘦的帶着書卷氣的少年,回到堂屋問李陵道:“我見四弟也是個讀書的料,你怎不跟蔡大人通融下,讓他也入官學裏讀書呢?”
李陵放下茶盞,回道:“我早跟蔡倫說過,是四弟自己不願意去。”
聽李陵這樣說,靜姝先是詫異,但一想到那少年眉宇間的沉郁,便了解了他不願入官學的緣由。
定是礙于自己的身份,出于少年的自尊,不願與那些尊貴子弟一起罷。
“四弟是個心事重的孩子。”提起李玉,李陵亦是一臉愁容。
李陵歎了口氣:“四弟他聰慧過人,隻是性子偏執,即便是對父親,亦是心存芥蒂,我這個做兄長的也不知該如何引導他,隻盼着他長大後自己能解開心結罷。”
靜姝點點頭,又問道:“三弟去軍中也有大半年了,如今怎麽樣了?”
李陵回道:“倒是有些個長進,但仍舊不成熟。”
靜姝道:“三弟不過才十四五歲,還是個孩子,凡事不能操之過急。”
李陵笑着道:“都十四五了還是孩子?我這麽大的時候都跟着周将軍上陣殺敵了。”
靜姝調侃道:“誰能與你比,今日在官學裏蔡大人還誇你讀書時學問做得好呢。”說着,靜姝起身繞到他身後,伸手攬住他寬闊的肩膀半伏在他肩上,将臉湊在他耳畔道:“我夫君文武雙修,哪個男兒能比得上。”
李陵還是頭次聽小妻子如此誇他,雖有調侃吹捧之嫌,但他聽了卻是說不出的舒坦。
他将大手附在妻子的素手上,側頭笑着回道:“如此好兒郎,也隻有沈家女才能相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