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着她将話筒朝着杜長老丢了過去,故作姿态的撩了撩頭發而後潇灑擡腳離開。
不過看上去更像是倉皇而逃。
太丢人了太丢人了!
這台上她是一秒也不想多待。
沒走出兩步,杜長老急忙喊她:“哎哎哎!别走啊,契還沒拿!”
由于麥沒關,整個會堂回蕩着杜長老的話。
林鸢身體一僵,跑的更快了,“拿走拿走!我不要了!”
她邊跑邊擺手,杜長老直接追到台下給人硬是塞到了手裏。
林鸢現在感覺這契跟個燙手山芋似的,讓她丢盡了臉面。
這也就算了,偏偏姜臨還湊上來在她耳根子旁邊念叨:“師妹,怎麽改養土豬去了?”
林鸢:“……”
忍無可忍的林鸢當即給了姜臨一個暴扣,“閉嘴!”
蕭池語氣戲谑:“下次抄之前可長點心吧。”
林鸢不想搭理他們,整個人死魚似的癱在座位上一臉生無可戀的表情。
季寒沉目不斜視盯着台上,沒有過多的情緒表露出來,神情一如既往的令人猜不透。
不知是不是因爲林鸢宣布退出組織,今天一晚上季寒沉沒說幾句話。
其他人也察覺到他情緒不高,自覺的沒有觸他黴頭。
“确定想好了?”
不知何時,季寒沉側目看了過來。
他問的是離開組織的事,林鸢聽懂了。
“這個結果當年你不就知道了。”林鸢随口回答道。
回應她的是一陣沉默。
台上杜長老還在繼續講話,可兩人誰也無心聽下去。
接下來的流程,由季寒沉親自将本次請辭的殺手從組織的系統中除名。
當林鸢看見自己在系統中的頭像灰掉時,還是沒忍住心頭泛起酸澀感。
到底是自己這麽多年拼出來的心血,重置時她肯定是舍不得的。
而整個殺手榜單也是從今日起重新更換刷新。
台下,有幾人相互對視一眼,随後穿着深藍色西裝的中年男人起身。
“老大,當年林鸢與天弑盟主勾結之事,現如今也是時候做個了結了。”
接着又有人迅速起身,他對季寒沉拱手行禮,“五年前林鸢引狼入室,我們損失多少兄弟可她卻依舊逍遙法外,若不處理,恐寒了衆兄弟的心啊。”
還不等林鸢等人反應過來,接着越來越多的人像是受到某種暗示般,一個個開始冒頭,請求季寒沉處理林鸢。
看着一個個義正辭嚴的表情,林鸢心下冷笑,搞了半天原來是在這等着她呢。
早不說晚不說,偏偏等到她從組織除名才開口,說到底不就是怕季寒沉到時候找借口保下她。
暗網有條規矩,總部殺手,若有大功者,犯錯留其一命。
現在她不是暗網的人,就算季寒沉想護着她也沒辦法。
現場百餘人,光是站起來請求處理林鸢的便有四十多人。
季寒沉站起身,淩厲的目光緩緩掃視過在會堂内的所有人,原本嘈雜喧鬧的會堂瞬間鴉雀無聲,他嘴角忽得噙起一絲笑,聲線極冷:“怎麽,想造反嗎?”
無人敢回答他的話。
或者說,沒有人願意去當這個出頭鳥。
氣氛降至冰點。
這時,林鸢在滿堂寂靜中也站了起來,她面帶微笑的朝着衆人拍了拍手:“想不到我這條命還挺值錢的嘛,值得你們這麽多人費盡心思來算計。”
“可不是,我倒是不知,你們何時這般默契了。”慕離話語裏盡是諷刺意味,她瞥到某個不算陌生的面孔,語氣嘲弄,“俞長老,我沒記錯的話,你是三年前才上任的,這件事你跟着湊什麽熱鬧?”
被點到名字的俞長老面色難堪,半晌才憋出一句,“茲事體大,我自是不能放過任何可疑之人。”
慕離:“你倒是說的挺冠冕堂皇。”
林鸢看向最開始帶節奏的那位:“你瞧着倒是很眼熟。”
那人臉色慌亂一瞬又故作鎮定,“休想轉移話題,你問問當年的事在座各位有誰人不知。”
“金長老的人?”林鸢面色不變。
“你認錯人了,我是袁長老提拔上來的!”對方矢口否認,一口咬定自己并不認識什麽金長老。
人越是心虛,便暴露的越多。
注意到男人額頭上的虛汗,慕離抿唇輕笑一聲。
“金長老的人什麽時候還換了個皮下穢土重生?”林鸢掀了掀眼皮語氣淡淡,“沒人告訴你說謊之前需要把你的皮藏好嗎?”
“你在胡言亂語些什麽!”對方情緒激動,指着林鸢怒聲。
“我倒是挺好奇的,金長老給了你多少好處,讓你迫不及待的想要弄死我。”
林鸢抱着雙臂歪了歪腦袋,長而順的發垂下,遮擋住那雙攝人心魄的眼。
“林鸢,你休想在這拖延時間。”
接着有人從自己位置走出,弓身單膝半跪在季寒沉身前,向對方行了一禮,“老大,既然林鸢已脫離暗網,按照規矩,她留不得!”
“你在教我做事?”
被觸及逆鱗的季寒沉面色陰沉可怖,琥珀般的瞳色逐漸染上一層嗜血的光,連同周圍的氣壓在瞬間都驟降下來。
對方誠惶誠恐匍匐在季寒沉腳下:“老大,請您明鑒!”
“你倒是說說,我勾結天弑圖什麽,動機何在。”
“我呸!你與天弑盟主苟且不是衆所周知的事情,誰知道你當年是不是被他所策反,想要毀掉暗網邀功求賞,還有什麽事是你林鸢做不出來的!”中年男人因着情緒激動胸膛劇烈起伏着,似乎林鸢真做了什麽十惡不赦的事。
幸好金長老有先見之明,察覺出着背後一切都是這個女人在煽風點火!
今日他一定要将這個女人除掉,否則他人後患無窮!
他就不信,自己聯合這麽多人上書,季寒沉能成功保下林鸢。
“我與天弑盟主苟且?毀掉暗網邀功求賞?”
每個字她都看得懂,連起來看怎麽不像是人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