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犯什麽渾!”盛老爺子闆着張臉怒斥,“你知不知道自己再說些什麽!”
盛馳點頭,收斂起以往的玩世不恭以一種虔誠而認真的口吻道:“我知道,也清楚自己在說什麽在做什麽,但我不會後悔。”
盛家旁系這麽多,随便挑選一個适合的孩子重新培育繼承人出來也來得及。
他之所以有底氣說出這種話,是因爲他有這個資本,他往後離開盛家也能給夏涼音生活保障,而非沖動之下魯莽做出的決定。
盛馳手上的資源和人脈,也足夠他開疆拓土創出一片實績。
“很好!”盛老爺子長長吐出一口濁氣,“來人,給我上家法!”
他就不信了,一個女人能比自己的事業前途都重要!
盛曜宗聞言臉色微變,随後擋在盛馳面前将他護在身後:“爸,動用家法小馳實在吃不消,我剛才已經替您收拾過他了,他現在身上有傷,怕是撐不過去!”
說着,他挽起盛馳胳膊上的一截袖子,順便掀起他的衣擺,後背皮膚與手臂上全是青紫痕迹,甚至靠近尾骨那塊,因爲盛曜宗下手實在太狠,導緻出現錯位,傷口周圍還有瘀血未消散。
林鸢隻撇了一眼便迅速收回自己的視線小臉皺巴成一團,顯然是這慘不忍睹的畫面讓她打心底犯怵。
嘶——
有幾個傭人站在盛老爺子身後,在看到盛馳身上的傷口,齊齊倒吸一口涼氣唏噓。
到底是親爹,還真是下得去手。
然後就是這樣的殘忍畫面,盛老爺子硬是眉頭都不帶皺,“這點輕飄飄的皮外傷!”
盛曜宗不敢反駁他,隻能順着盛老爺子的話繼續向下說,“小馳這孩子身體不太好。”
盛藍欣扶着老爺子,在他耳邊吹風,“按照家規,若是男方先悔約的話,鞭刑三十。”
三十鞭刑,盛曜宗聽見時差點眼前一黑給暈過去。
這三十鞭若是下來,盛馳恐怕生死未蔔吧。
盛曜昆添油加醋:“不過是三十鞭,沒那麽矯情,受點皮外傷罷了。”
“好家夥,就這還皮外傷。”林鸢忍不住吞了口唾沫。
她這一聲不算小,瞬間将所有人的注意力和目光全部吸引過去。
“這位是?”盛藍欣這才注意到角落裏的林鸢,見她與裴翊站在一處又氣質不凡,盛藍欣在腦海中不斷搜索這位是哪家的千金。
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錯覺,她竟覺得這張臉十分眼熟。
林鸢挑眉,自己與裴翊在此站了許久,結果這幾人現在才發現?
裴翊站在林鸢身側,主動隐藏其鋒芒淡聲道:“盛爺爺,這位是林鸢,我夫人。”
一句簡單的介紹,向盛老爺子與在場衆人亮明了林鸢的身份。
他的态度從始至終淡漠如冰,便是盛老爺子也未能掀起他眸底三分波瀾。
盛老爺子聽聞他娶妻,微詫道:“什麽時候的事?”
裴翊:“前不久剛定下婚期。”
“這麽大的事,你這孩子瞞的挺好,連我也不知道。”盛老爺子語氣自嘲笑笑。
裴翊:“現在知道不遲。”
林鸢從前總覺得裴翊像塊木頭,現在看來木頭也挺好,闆着張臉不動聲色能讓人吃癟。
見話題扯遠,盛曜昆忍不住提醒:“如今已是深夜,我讓人準備客房,裴總與夫人今晚留下來吧。”
盛藍欣也跟着開口:“想必裴總是爲了小馳的事情而來吧,今日我們處理家事招待不周,讓裴總看笑話了。”
她言語之間的意思便是裴翊與盛家關系再如何的好,也終究是外人,直接堵死了裴翊替盛馳求情的路。
裴翊與林鸢二人眼觀鼻鼻觀心,裴翊淡聲:“無妨,你們處理。”
盛藍欣溫和一笑,端的是人畜無害的架勢,對身後候着的傭人道:“愣着做什麽?動手吧。”
幾個傭人手中拿着布滿小倒刺的鞭子朝着盛馳靠近,盛曜宗擋在他面前替盛馳不斷求情,“爸,小馳身上有傷,怕是熬不住着幾鞭……”
“大哥您這可就說笑了,是他自己讓上的家法,不是我們逼迫他的,既然小馳這麽愛那個女人,挨過之後不正好能如他所願。”憋屈一晚上,盛曜昆終于找到機會反駁回去。
“念在小馳有傷,那便降至二十鞭吧。”盛老爺子端坐在太師椅上,整個人威嚴尊貴不可冒犯。
盛曜宗臉色已經蒼白,二十鞭已經很少了,可依舊能要人半條命。
“二十鞭恐不妥,小馳傷勢太重,等他傷勢養好再罰也不遲。”盛曜宗道。
“大哥,你這說的是什麽話,萬一到時候傷勢養好他跑了,我們上哪說理去。”盛曜昆嗆聲回去。
别以爲他看不出來,他這位大哥還真是心機深沉,盛馳今晚鬧出這麽大動靜沒法收場勢必會引來盛老爺子,盛曜宗便順勢而爲當着這麽多人的面先下手爲強罰了他,現在他身上帶着傷,老爺子要是心軟,這件事豈不是就這麽揭過去了!
他也是後知後覺才覺察出來的。
盛曜宗看似對自己的親子冷血無情下重手,其實不過是保護他的手段罷了。
盛馳傷的确實是重,卻遠遠比不上那幾十鞭帶來的威力,他們父子倆還真是打的一手好牌,真好算計!
林鸢也反應過來了,現在仔細想想,方才盛曜宗追着盛馳打,其實也不過幾棍子真正落在他的身上,盛馳剛才半真半假的慘叫混淆視聽,讓大家誤以爲傷的十分重。
林鸢懵逼的眨眨眼,看上去呆呆的,她小聲嘀咕:“合着盛曜宗是爲了保護盛馳啊?”
她還以爲父子兩是真不合。
裴翊:“嗯。”
林鸢:“……”難怪他從始至終跟個局外人似的跟着自己湊熱鬧,原來早就看出來了。
害的她剛才白擔心了。
盛曜宗站在底下面對着盛家上百位先祖的牌位:“是我教子無方壞了規矩,若是他跑了,我替他受罰。”
話音落,全場鴉雀無聲。
盛馳眸光有意無意看向盛曜宗,他咬牙:“二十鞭就二十鞭,現在執行。”
他再混賬也做不出來讓父代罰的事,更何況本身就是自己壞了規矩在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