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瑜大師冷眼掃視過在場衆人,尤其是看向裴雲禮時的眼神可以說是意味深長。
若不是自己今日過來,他都不知道自己的徒弟被人欺負成這樣。
惟瑜大師轉身,一改威嚴冷肅的形象,恨鐵不成鋼的瞪自己的小徒弟一眼壓低聲道,“你說你怎麽就這麽沒出息,之前在門内作威作福欺負别人的派頭哪去了?”
林鸢一哽:“……”
什麽叫做自己作威作福,他這都是哪學的形容詞。
“再怎麽說,他也是裴翊的父親,我總不可能真把人怎麽樣吧。”林鸢雙手交疊握在一起,歎聲氣對師父道。
頂多也就是頂幾句嘴氣氣他,要是真動起手來,顯得她多少有些無理取鬧。
聽到裴翊身體健康,陸昭雲喜極而泣,雙手合十不斷朝着空中默念菩薩保佑。
“之前另一位大師說阿翊恐活不過一年時間,現在……”
“痊愈了。”惟瑜大師落座後,自顧自的開了桌上的一瓶好酒先是替自己滿上,然後又替裴雲禮倒了一杯。
看着面前杯中清澈明亮的酒水,裴雲禮不解:“大師這是何意?”
“實不相瞞,小徒與令郎在國外時便已相識,小鸢這孩子身爲我座下唯一也是最小的一位女弟子,自然是被她師叔們千嬌萬寵着長大,而我也有意将整個天行山傳給她,但我這個小徒弟卻爲了令郎放棄自己的大好前程……”
說到這,惟瑜大師長歎一聲語氣似乎有些惋惜。
林鸢卻是聽的目瞪口呆。
好家夥不帶這麽胡謅的啊!
天行山再怎麽也輪不到她來繼承啊,她上面先不說還有個姜臨師兄,就算沒有姜臨,也還有其他支系弟子,這個位置向來是能者居之。
她繼承,她算個什麽東西啊?
果然出門在外身份都收自己給的,師父這套說辭将裴父裴母唬的一愣一愣。
“我懂我懂,小鸢是個好孩子……”陸昭雲趕忙接話。
天行山在M國,也就是說如果林鸢真的接手,便會與裴翊分隔兩地,甚至在林鸢四十歲之前,決不允許接觸任何外男。
“本來我早已替小徒物色好最合适的人選,季寒沉作爲我親傳大弟子與小徒青梅竹馬兩小無猜正好登對,奈何襄王有意神女無情啊。”
越聽越離譜,林鸢眼睛都瞪直了。
好家夥,她怎麽不知道自己跟季寒沉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自己入師門時,季寒沉這家夥早就脫離師門下山繼承暗網了。
再回頭看裴翊,這家夥臉色好像不怎麽好看,也不知道是不是又開始胡思亂想了。
她在桌底下牽住裴翊的手,可視線卻目視前方。
這個視角惟瑜大師看的清清楚楚,他略帶嫌棄的瞥一眼林鸢,很快便移開了眼睛。
傷風敗俗沒眼看沒眼看!
“季寒沉?”裴雲禮目光清明,“是最近那位風頭正盛的季總?”
惟瑜大師執酒敬裴雲禮一杯,不鹹不淡道:“不錯,正是他。”
他就是要讓裴家知道,他惟瑜的徒弟也不是誰都能欺負的。
林鸢身後還有整個天行山撐腰,就算有一天天行山也倒台了,季寒沉也能做她的後盾。
她的背景不比裴家差,不比仰人鼻息活的憋屈。
這下裴雲禮不得不重新衡量一下林鸢此女。
他無論如何怎麽也想不到,她居然會是天行山惟瑜大師的傳人,還和季寒沉頗有淵源。
天行山門徒遍地,不是他裴家能夠輕易招惹的起的。
惟瑜大師将手中的酒下肚,裴雲禮隻得硬着頭皮也強撐着喝下手中那杯酒。
“小鸢從小被我帶在身邊養大,性子野了些,若是之前說錯什麽話做錯什麽事,您就忍着些。”惟瑜大師皮笑肉不笑。
“不會,不會。”裴雲禮臉色難看。
惟瑜大師轉動着手中的酒杯:“在我心底早就将她當成自己的女兒來看待,一日爲師終身爲父,自古婚姻大事父母做主,兩個孩子也是相互喜歡,你說我們做父母的還能棒打鴛鴦不成。”
裴雲禮笑着打哈哈:“大師說得對……”
陸昭雲招呼着大家夾菜,說罷還親自替林鸢夾了塊她最喜歡吃的裏脊放入碗中。
她也是沒想到,自己的兒媳身份背景如此強悍。
要知道,天行山可不止是普通山頭,它來曆成迷并且包羅萬象,涵蓋算卦占蔔藥理天文等各方面,可以說是人才輩出桃李滿天下。
這裏就像是小型人才培育基地,等弟子們成年後放他們下山曆練,弟子們在各行各業用學到的本事站穩腳跟,開始脫離門派,周而複始。
“既然如此,那令郎與小徒的婚事也該定下來吧,總不可能讓她無名無份跟着令郎一輩子。”惟瑜大師總算是說到了關鍵。
“實不相瞞,這兩孩子早已經背着我們領了證,現在算是正式夫妻。”裴雲禮無奈開口。
“你這丫頭,怎麽想一出是一出!”惟瑜大師聞言點了點林鸢的腦袋:“是不是你慫恿人小裴跟你去領證的?”
林鸢不可置信的指着自己痛心疾首道:“師父,你怎麽能這麽想我,我在你心裏就是這種趁人之危的卑鄙小人嗎?”
惟瑜大師:“難道不是?”
林鸢:“???”
她在師父心裏就是這種形象嗎?
林鸢不禁有些心梗。
裴翊擋在林鸢身前抱歉道:“其實是我慫恿她的,您别怪她,與她無關,這件事責任在我。”
惟瑜大師拍了拍他的肩一副我都懂的表情,“小夥子别說了,我自己徒弟我還能不了解。”
林鸢目光在兩人身上來回遊移:“???”
陸昭雲倒是對此事樂見其成,她面帶微笑:“事已至此,便趁機将兩孩子的婚事敲定下來吧。”
“我看可行。”惟瑜大師正襟危坐,可謂是氣派十足,“不知裴先生意下如何。”
他步步緊逼,絲毫不給裴雲禮喘息的機會。
裴雲禮今天一整天都十分憋屈,最終疲憊吐出兩個字來:“都行。”
林鸢看着與裴父交談的師父,心頭一熱,淚水模糊視線,有種說不出的滋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