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鸢站在那深呼吸一口氣問。
裴翊停下動作擡起頭，冷峻的面色稍緩，臉上終于有了幾分屬于正常人類的表情。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錯覺，她總覺得裴翊眉宇間的陰戾之氣瞬間消散的無影無蹤。
裴翊走到林鸢面前停下，一如既往的話少：“路過，來看看。”
方才林鸢與季寒沉在台上低頭耳語的一幕令他心中壓抑許久的所有負面情緒在一瞬間猶如洪水猛獸沖出牢籠。
同爲男人，他又怎會不知季寒沉的心思。
更何況藥老當時和他說過，季寒沉與林鸢同門師兄妹相愛相殺多年，所有人都以爲他們會修成正果，若不是自己橫叉進來……
想到若不是自己下手早，或許他們兩個人從此形同陌路，他便一陣後怕。
林鸢沒有揭穿裴翊這麽拙劣的謊言，反而有些想笑。
她現在在離帝都千裏之外的邊陲小城，一個在南一個在北，裴翊再怎麽順路也不可能順到這來。
曾姐不知道何時已經離開了，将空間留給了兩人。
這條長廊此時并無多少人，林鸢主動牽起裴翊的手，“你不是一向不喜在公開場合露面嗎？”
她聲音輕柔似潺潺流水自心尖流淌而過，裴翊有些怔愣。
即使是之前權威的财經欄目，也沒能讓裴翊露面，隻是隻露了聲音連麥直播。
她其實還是有些擔心，萬一被有心人發現他的身份以此大做文章……
“你以爲YL的司法部是一群閑人？”裴翊并不在意這些，而是低頭眼角向下瞥着林鸢：“況且……總得讓你的粉絲有個心理準備。”
林鸢不解：“心理準備？”
裴翊抵唇輕咳兩聲：“嗯。”
這時一直隐匿在角落的周特助默默擦汗。
還不是因爲自家老闆在外面的名聲實在太差，什麽冷血無情殘暴嗜血手段卑劣，口碑簡直差的沒邊。
要不是商界與娛樂圈有壁，恐怕說老闆是第二個全網黑的林鸢都不爲過。
現在老闆得在公開場合刷刷臉博取一些好感度。
“你該不會怕我粉絲不接受你吧？這還不簡單，你去抽個幾千萬的紅包不就好了。”林鸢想明白之後挽着他的胳膊開玩笑：“粉随正主，我粉絲喜歡錢。”
周軒：“……”好有道理。
裴翊點頭，神色認真：“可行。”
林鸢意識到他當真之後，連忙改口：“你别真信啊。”
按照裴翊這個榆木腦袋，還真有可能會幹出這事來。
裴翊：“那要是我信了怎麽辦。”
“你信了……”林鸢咬着下唇嘶了一聲，随後沒忍住上手捏了捏裴翊的臉，“還能怎麽辦，當然是把他們人美心善的正主嫁給你啦！”
“好啊。”裴翊抓住林鸢犯上作亂的手貼在自己的臉上看着她。
灼熱的目光如岩漿般，燙的她下意識移開了眼。
裴翊的眼睛很漂亮，狹長的瑞鳳眼眼尾微微上挑，下方的淚痣很淡，可林鸢卻是最喜歡這顆痣。
林鸢指尖觸摸到了那顆淚痣，仰着頭看他，“再等等。”
裴翊瞳色極深，緩緩吐出一個字：“好。”
對于等什麽，兩個人心照不宣，誰都沒有提起。
——
《傾世》開播當天，熱度直接高開瘋走飙升到平台熱度榜第一，各大平台熱搜版面占了幾十條，随處可見的地廣與應援昭示着平台這邊對這部劇的重視。
一時之間，林鸢與季寒沉的“沉鸢昭雪”CP火遍全網，穩坐超話CP榜單第一。
多家防爆也沒能阻止《傾世》這部劇的成功出圈，甚至年度熱詞好幾個都出自于這部劇。
當然這也是後話了。
開播前一小時，陳導其實還在擔心收視率。
這麽大的投資，說到底也隻有林鸢這個女主身上自帶熱度，也不知道觀衆會不會買賬，他心裏也沒底。
他對自己的劇情再自信，也依舊會忐忑，畢竟小火靠捧大火靠命，天時地利人和缺一不可。
這種東西很玄學的。
“陳導，預測一下這部劇的熱度能到多少？”副導演端着保溫杯坐在陳導身邊，兩個人守在電視劇前等待着開播。
陳導：“九千就已經很好了，熱度控在這個範圍内，回本沒問題。”
平台這邊的熱度值八千，代表這部劇是熱播狀态，九千則屬于小爆劇，破萬代表着全名追劇，妥妥的現象級爆款劇标準。
一般情況下，熱度七千這個檔，劇和撲街沒差多少。
别看每個檔熱度僅差一千，但每個檔都是分水嶺，想要跨過去非常難，有些劇高開低走，前期熱度或許不錯，但由于後勁不足，也會導緻熱度斷崖式下跌。
所以近年來現象級的爆劇可以說屈指可數，再熱播也沒達到全民追劇的熱潮。
所以陳導壓根沒想過《傾世》能達到這種高度，他隻希望劇熱播讓投資方回本。
“等着看吧。”副導演沒再說話，而是杵了陳導一胳膊，示意他看電視。
而此時，林鸢也拉着裴翊卧在客廳沙發上，兩個人關掉所有燈光投屏觀看。
她其實還挺期待這部劇的。
畫面中，先入眼的是幼年時期的沈傾世，小演員長的和林鸢至少有四分相似，可可愛愛跟個奶團子似的。
“裴翊，以後我們生個女兒？”林鸢看的心都被萌化了。
原本認真看劇的裴翊低頭，視線落在林鸢一張一合的唇上，眸色深深，“你喜歡都行。”
畫面跳轉，沈傾世家中發生變故，小女孩驚懼的在雨夜逃出了村子。
多年後的臨安街頭，已經成年的沈傾世成了衆人口中的女魔頭，一襲紫衣的沈傾世就坐在茶館裏聽着說書先生對自己口誅筆伐大肆批判，隻是微微一笑。
第二天，盛都城最大的一家茶館在一夜之間被人夷爲平地，而對面樓頂上，一抹紫色的身影一閃而過。
題材老，但勝在套路新，并且女主還是史上第一個非傳統意義的惡女。
她是純粹的瘋批，神擋殺神，佛擋弑佛。
觀衆見慣聖母婊白蓮花傻白甜的女主，而林鸢飾演的沈傾世一角讓他們眼前一亮。
不得不說陳導将時機把握的很好，現在的生活節奏快，很多年輕人心中積壓的負面情緒太多，而沈傾世個性正是這些人所向往的，不讨喜，但夠爽。
那是他們理想中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