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離在旁邊戳了戳蕭池,“老大因爲愛而不得破防了。”
姜臨湊過來小聲回她:“這話你别讓他聽到,否則你這個月工資别想要了。”
被這話吓到的慕離立馬捂住自己的嘴巴,最後還不忘回頭偷看一眼裴翊。
季寒沉看了看手術室外的人,“借一步說話。”
裴翊:“嗯。”
梁東見兩人要獨處,而且還是在盟主受傷的情況下,百般不願,“盟主,誰知道他卑鄙無恥會不會對您下手,請讓屬下跟着吧!”
季寒沉抱臂挑了挑眉也不惱,“卑鄙無恥?有意思!”
裴翊:“不必跟着。”
說着裴翊随季寒沉來了一處僻靜無人的地方。
“這個是她讓我給你的。”
季寒沉沒好氣的将口袋裏的紅繩丢給了裴翊。
裴翊盯着季寒沉手中的手繩看了很久才接過,季寒沉注意到裴翊手上也有個同款手繩,他偏頭冷哼一聲。
幼稚!
裴翊摩挲着手繩上面那顆瑩潤的玉石珠子,将它與自己手上的疊戴在了一起。
都說玉養人,手繩經過長時間的佩戴已經有了幾分靈性,這種東西手認主的。
之前的玉珠呈現出半透明的白色,而現在澄澈透亮,甚至可以看出熒熒點點的星光。
季寒沉看不下去了,他煩躁的掏出一支煙:“别看了,一個破繩子有什麽好看的,你想死在這?”
裴翊擡起頭,隻是淡淡道:“她不喜歡煙味。”
季寒沉點煙的那隻手一頓,“她喜不喜歡關我何事。”
他擡眼看着裴翊,卻是将剛拿出來的打火機又放回了口袋裏。
“當年她執意要跟你走,卻被你的人差點害的丢了半條命,三年後,又是你的人開的槍讓她躺在手術室生死未蔔。”季寒沉似乎陷入到了某種令自己窒息的回憶當中,也不知是不是自嘲,他靠在醫院走廊的窗邊:“裴翊,你說她是不是眼瞎。”
裴翊并未辯駁,“當年的事,責任在我。”
季寒沉擡頭望着醫院的天花闆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現在林鸢傷成這樣,他現在也沒這個閑工夫與這個木頭争論這些毫無意義的東西。
“傷口處理了吧,省的她醒來看見生氣傷身。”季寒沉語氣放平緩了些,不過聽上去依舊有些陰陽怪氣,“你要是死了你的錢可夠她揮霍一輩子再養幾個男模潇灑了。”
裴翊聽到養男模這幾個字眼,閉了閉眼輕聲道:“她這輩子不會有這個機會。”
季寒沉語氣輕松:“那可不一定,沒準你死了她開一個後宮,專找跟你長得像的隔應你。”
大抵是因爲關心自己的對手而感到不好意思,季寒沉移開了自己的目光看向窗外。
要是慕離在,估計得當場吐槽死季寒沉。
他這哪是什麽關心,這分明就是在冷嘲熱諷。
可惜了,是個對感情遲鈍的家夥。
裴翊:“知道了。”
“我這邊剛得了幾株藥,不值錢,拿去給她補一下。”季寒沉忽然笑道,“對了,我這還有鹿茸,待會給你送過來,補腎。”
他着重強調了後兩個字。
裴翊神色如常淡淡開口:“我替她謝謝你。”
“用得着你謝,讓她自己過來。”季寒沉聽上去十分嫌棄。
……
季寒沉談完之後回去守在手術室門口,而裴翊爲了不讓林鸢擔心,便先去處理自己的傷口。
子彈沒入後背打中了肩胛骨,也正是因爲有了一定的緩沖,才未傷到裏面的要害器官。
這也正是爲什麽裴翊能抱着林鸢趕來醫院又在手術室門口等了她近半小時的原因。
不過裴翊現在看上去臉色并不好,像是強撐着最後一口氣不敢有任何松懈。
子彈在皮肉裏面,需要将它取出來,再将傷口處理消毒上藥等等,待到處理完傷口做完清創,醫生千叮咛萬囑咐一定要讓他先休息一下。
然而裴翊不等麻藥勁過去,便來了手術室門外。
季寒沉已經将多餘的人全部打發走了,隻留下了兩方的幾個高層。
看見裴翊過來,鄭舟等人立馬擔憂的圍了上去,隻有季寒沉坐在座椅上皺眉,“你是嫌自己死的不夠快?”
裴翊也懶得與他計較,盯着手術室大門:“怎麽樣了?”
“你以爲她和你一樣傷到的是無關緊要的地方,取個子彈幾分鍾完事?”季寒沉似乎不嗆兩句心裏不舒服。
林鸢中槍的位置是靠近心髒,取異物的過程必須全神貫注并且謹小慎微,如果操作稍有不慎……
季寒沉不敢多想,也不敢去多想。
慕離将擔憂就差寫在臉上,她在外面簡直坐立難安,不停在手術室門口來回踱步,晃的季寒沉心煩。
鄭舟忍不住話:“盟主,回去歇息一下吧,這邊有消息我們随時通知您……”
“不必。”
季寒沉掀起眼皮懶懶看他一眼,随後阖眼靠在那。
手術進行了六個小時,林鸢被推出了時戴着氧氣罩,手臂上還輸着液,臉色白的像紙一般,如同一個精緻漂亮又容易破碎的瓷娃娃。
手術很成功,子彈被取了出來,胳膊上的傷也被處理了,林鸢失血過多暫時性休克,還是醫院院長費了不少勁緊急調過來的血包。
來裏城前林鸢出了車禍,身子都還沒養好導緻氣血虧虛,來了這邊之後又是水土不服夢魇纏身,加上過度疲勞才會成現在這樣。
本來按她以前的體質,也不至于休克暈死過去。
衆人懸着的心終于可以放下了。
隻要人沒事就好,其他都不重要。
……
林鸢感覺自己之前的記憶現在在慢慢回籠,原本走馬觀花閃過的片段現在在她腦海裏就像是被人按下了慢放鍵,畫面開始一幀幀清晰了起來,随後就像是放電影似的在她的腦海裏演繹了起來。
屬于她和裴翊之間的一點一滴與恩怨情仇也回憶了起來,耳朵裏的對話聲也清楚無比。
時間線拉回到四年前,林鸢作爲季寒沉手裏最得力的一位助手,在整個M國地下組織可謂是名聲大噪。
她接了殺手榜上的一個懸賞任務,對方正是裴翊。
彼時的裴翊隻是一個商人,對方是他生意場上的對家,被裴家搞破産後起了報複裴翊的心思,所以高價懸賞裴翊的性命。
誰也沒想到,裴翊還有另一層身份——天弑盟最大的頭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