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爾汶堡的主堡陽台上。
伊思蘭迪爾把精靈彎刀交到了溫蒂手裏:“陛下,您打算怎麽安排?我有點不放心……”
溫蒂接過精靈彎刀,朝伊思蘭迪爾欠了欠身:“您的部隊我會交給裏薩迪蘭,他是您的侄子,由他率領您的部隊,不會有問題的。”
“我不是說部隊的事兒,部隊交給李昂陛下統率我當然是放心的,我隻是對我的安全不怎麽放心……”
伊思蘭迪爾朝城内酒館方向看去:“您讓我答應阿爾達利安的決鬥,可一對一我真不是他的對手……”
那是位于城内主幹道的一家名爲‘勇者’的酒館,阿爾達利安正在酒館裏——城堡裏的‘宴席’不歡而散,阿爾達利安自然不會留在伊思蘭迪爾的住處,他被裏薩迪蘭勸到酒館去了。
“放心吧,裏薩迪蘭一定能讓阿爾達利安答應到艾拉克萊競技場去公開比武。文達蒂爾老師可是公認的‘競技場女王’,如果是在競技場進行公平對決,你和阿爾達利安加起來都不會是她的對手,所以你和阿爾達利安都不會成爲勝利者,到最後肯定得文達蒂爾老師自己說了算……再說,您又不打算真的追求文達蒂爾老師……”
溫蒂笑嘻嘻的看着伊思蘭迪爾:“不過,要是你真有這個心思,我也會幫你的……”
“别别别……我還想多活幾年,萬一什麽時候不小心惹她生氣然後被她一腳踹到樹上……”
伊思蘭迪爾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顫,估計是想起了某些暴力場面:“不過,李昂陛下的軍令剛剛傳過來,所有部隊都得去巴甫倫與陛下會合,我的部隊會服從精靈彎刀的持有者,但阿爾達利安的部隊您要怎麽控制?”
“文達蒂爾老師會把阿爾達利安帶走的。雖然我這個諾多女王資曆淺号召力不夠,但是在他不在的時候,臨時指揮一下他的部下應該還是沒問題的……感謝您的幫助,伊思蘭迪爾殿下。”
溫蒂比劃了一下手裏的精靈彎刀,那是艾諾家族的傳家寶,也是用來指揮艾諾家族戰士的信物。
“别叫我殿下了,我現在是您麾下的領主,陛下。”
伊思蘭迪爾搖了搖頭:“阿爾達利安的部隊和他一樣固執,我覺得您可能需要他的落幕弓。”
落幕弓與精靈彎刀有着同樣的象征意義,這不僅是一把性能極佳的附魔弓,而且能用來調動阿爾達利安的部隊。
溫蒂點了點頭:“這我明白,我會拿到落幕弓的……”
……
酒館裏。
裏薩迪蘭正在和阿爾達利安一起‘借酒澆愁’。
原本裏薩迪蘭隻是奉李昂命令過來傳訊的,他能遇上這事隻是個巧合,并不在溫蒂的預先考慮當中。
但這個友情客串的龍套,在這個時間出現,剛好起到了大作用。
宴席上的表演很成功,阿爾達利安在宴席上直接挑起了決鬥,并且伊思蘭迪爾立刻便答應了。
要不是因爲裏薩迪蘭剛好在場,阿爾達利安很可能會在沃爾汶堡領主大廳當場開打……
雖然有文達蒂爾在,應該也不至于出什麽大問題,但這種私鬥最終可能難以收場——阿爾達利安情緒不穩定,萬一造成了人員傷亡,這事有可能就會演變成兩個諾多族群之間的敵對。
溫蒂原本的想法,是想用文達蒂爾來制造阿爾達利安和伊思蘭迪爾的矛盾,最好是引發決鬥,這會帶來一定的隐患,但至少目前能使阿爾達利安進攻博識城的計劃破産。
阿爾達利安有自己的私心,但這私心是來自于他想讓整個諾多族群獲得更多利益。
他不會明目張膽的對抗李昂和溫蒂的命令,也不會對諾多族群不利,他隻想讓人類之間的戰争持續下去。
隻要能使他中斷當前計劃,并且與伊思蘭迪爾這樣的大領主産生對立,他就難以在這場戰争過程中再搞出什麽其他花樣。
——如果阿爾達利安向伊思蘭迪爾挑起了決鬥之後還私自帶兵離開,那就等于是‘因爲意氣之争引起内鬥’,這就屬于不顧整個族群的安危了。
阿爾達利安的部下都是成年諾多,他們有腦子會思考,這樣的人值不值得跟随。
所以,隻要阿爾達利安還沒有徹底瘋掉,他就會放棄在這時候搞事情的打算,轉而老老實實的跟着李昂和溫蒂的命令行事。
這是溫蒂對于人性的運用,但确實經驗不足,用得不怎麽娴熟——因此帶來的隐患要怎麽解決,溫蒂其實完全沒考慮。
因爲溫蒂覺得,隻要能解決當前的麻煩,等見到李昂之後,自然一切都能解決……
這個未成年小姑娘的思路一向都比較冒險。
但溫蒂是幸運的,她并不需要面對太多後遺症——裏薩迪蘭剛好在這時候來沃爾汶傳令。
聽說伊思蘭迪爾擺了宴席,裏薩迪蘭當然是要來蹭飯的,于是趕上了這出戲,并在其中扮演了最重要的潤滑劑。
如今裏薩迪蘭是阿美拉堡領主,在身份地位上與阿爾達利安和伊思蘭迪爾是對等的,剛好可以作爲一個和事佬。
裏薩迪蘭在飯桌上及時的勸阻住了阿爾達利安,使沃爾汶領主大廳的晚宴勉強維持了和平的氣氛——至少沒有當場打起來。
阿爾達利安對裏薩迪蘭還算友善,因爲裏薩迪蘭剛好和他有相同的命運……
裏薩迪蘭曾在一場私下決鬥中不小心殺死了伊思蘭迪爾的侄子,而那場決鬥的原因,就是因爲兩個年輕人喜歡上了同一個諾多少女。
而且那是場徹底的悲劇——裏薩迪蘭雖然赢了決鬥,但并沒有赢得那個諾多少女的心,反而因爲違反私鬥法令導緻族人死亡而被放逐。
那個女孩對裏薩迪蘭這種犯罪分子沒什麽好感,而且在裏薩迪蘭被放逐的那段時間裏便嫁給了别人……
同時,阿爾達利安當年帶走追随者另立部族,也可以認爲是一種自我放逐。
所以他此時正和裏薩迪蘭在一起‘借酒澆愁’,畢竟人生難得遇到個同命相憐的‘知己’。
當然,這位‘知己’是得到了溫蒂導演的臨時授意……
“私自決鬥不可取啊,阿爾達利安前輩。文達蒂爾老師是個遵紀守法的人,她不可能因爲一場私下決鬥而傾心于您的……看看我的經曆您就明白了,您很可能什麽都得不到,還平白得罪伊思蘭迪爾,甚至導緻兩個部族産生對立,這不劃算啊……”
眼下,裏薩迪蘭就正在用自身的經曆‘開導’阿爾達利安。
“哼……那你覺得我應該怎麽做?難道要我當作什麽也沒……嗝……沒發生嗎?”
阿爾達利安已經喝得半醉了,說話也有些不利索。
“當然不是!我支持您發起的決鬥!但您應該到艾拉克萊的競技場與伊思蘭迪爾殿下正式比武——那才是能得到族人們認同的決鬥方式,而且那樣不會讓雙方結下私仇,兩個部族也不至于因此産生什麽過節……順便告訴您,文達蒂爾老師說過,她隻會喜歡能在公平競技中勝過她的人……”
裏薩迪蘭貼心的爲阿爾達利安把杯子滿上了。
“這我也聽說過……但這不是她拒絕追求者的借口嗎?”
阿爾達利安接過杯子仰頭就灌。
“不管是不是借口,這總是一個機會吧?阿爾達利安前輩,您已經三百年沒去過競技場了對吧?當然,您是一族領袖,身負重任,以您的身份在競技場裏跟晚輩們較量确實也不合适……但這次的決鬥,您剛好可以和伊思蘭迪爾殿下一起,讓我們這樣的晚輩看看三百年來最強暮光騎士的風采,也能讓文達蒂爾老師無話可說……”
裏薩迪蘭再次給阿爾達利安的杯子裏倒滿了酒。
“但……”
阿爾達利安似乎還有些猶豫,想說什麽卻沒說出口。
但裏薩迪蘭快速的接過了話頭:“而且您現在不能和伊思蘭迪爾殿下鬧得太僵,競技場比武剛好是個能讓所有人都滿意的台階,要不然隻要您做出任何與伊思蘭迪爾殿下不一緻的舉動,都會被認爲是試圖分裂諾多公國……您好好想想……”
阿爾達利安歎了口氣,拿起酒杯再次飲盡……
兩個小時後,經常混迹于人類酒館的裏薩迪蘭,靠着豐富的灌酒經驗,成功的把平時滴酒不沾的阿爾達利安放倒在了酒桌上……
第二天,阿爾達利安的落幕弓出現在了溫蒂手中,而伊思蘭迪爾的精靈彎刀挂到了裏薩迪蘭腰間。
爛醉如泥的阿爾達利安在淩晨時便被文達蒂爾與伊思蘭迪爾帶走,一起回了艾拉克萊。
兩位領主隻帶走了各自的衛隊,大部隊全都留在了沃爾汶。
裏薩迪蘭得到了伊思蘭迪爾的授權,暫時代管艾諾家族的部隊。
而阿爾達利安的部隊,在自家領主不在時,也暫時服從溫蒂女王的安排去了巴甫倫。
當然,能暫時服從就能一直服從,溫蒂早就領悟到了這一點——李昂從一開始就是用‘臨時指揮’的方式讓諾多遊俠們養成了在他戰旗下作戰的習慣,溫蒂自然也能學着這麽做。
兩個諾多部族,兩代人的兵權交接,就這麽出現在了一個看似荒謬的小伎倆之後。
……
幾天後,李昂在巴甫倫等來了諾多公國的大部隊。
溫蒂和裏薩迪蘭一共帶來了一千八百名諾多戰士,與李昂的衛隊一起組成了兩千人的諾多大軍。
再加上白銀之手和自由軍團,一共四千餘人的東線部隊開始正式南下。
之所以說這是東線部隊,因爲西線還有一支部隊。
這支部隊由利奧弗裏克與達利昂領軍——兩個獅鹫騎士傳承者,也是李昂最放心的兩個人類領主。
利奧弗裏克在幾天前便已經從卡倫鹿堡出發了,他一路向西,從七岔要塞南部進入了薩瓦河堡地界——當然,名義上是要‘攻克’薩瓦河堡,并‘阻擋’克裏昂的部隊襲擊烈獅境。
但克裏昂當然沒去攻打烈獅境,西線的大部隊也不是真去打薩瓦河堡的,利奧弗裏克隻是爲了營造與巴克斯帝國之間的大戰氛圍。
要讓這場戰争看起來已經白熱化,而且要顯得巴克斯帝國真的在節節敗退,這樣一來巴克斯境内的拜蛇教徒定然會全部出現——拜蛇教挑起兩國的戰争,那就肯定會派人以各種身份‘加入’兩國,促使兩國的對抗不會停歇。
果然,在利奧弗裏克的部隊剛從克裏昂手中‘攻克’薩瓦河堡之後,一支‘起義軍’就找上了門,說是能帶他直接奔襲思源城……
利奧弗裏克當然接受了這支所謂的‘起義軍’,然後将其交給了達利昂立刻領軍出征——不是要快速奔襲思源城麽?達利昂直接就把‘起義軍’帶去打思源城了……
然後,克裏昂将軍出現在半路,一場雙方合謀的‘奇襲’之後,克裏昂将軍取得完勝,達利昂帶着獅鹫騎士團‘勉強逃脫’……
随後,又有‘起義軍’找上了克裏昂将軍——然後克裏昂開始‘反攻’薩瓦河堡,利奧弗裏克穩守城池,這次達利昂發起了奇襲……
——反正奇襲總是在針對訓練水平不太好的‘起義軍’,兩國的正規軍總是能‘勉強逃脫’……
西線進行得很順利,在兩邊的默契仗之下,在七八天時間裏,便導緻三千名拜蛇教徒——也就是‘起義軍’留下了人頭。
克裏昂将軍帶着巴克斯帝國第三軍團入駐了思源城,防止敵人滲透到内部。
然後,西線再也沒有敵人冒頭了。
潘德曆358年8月28日,李昂帶着東線大軍來到了布尤林村。
在這裏,他得到了阿琳娜傳出的消息,馬略皇帝已經将拜蛇教徒全部趕出了帝臨港。
但是,馬略皇帝無法與李昂進行南北夾擊了。
因爲,馬略陛下死在了帝臨港。
馬略……去世了!
這位皇帝是病死的,因爲他死在了帝臨港的總督府裏。
但他也是戰死的,因爲就在死前的半個小時,這位皇帝依然在親自領軍沖殺,将城内的拜蛇教徒全部趕出了帝臨港。
或許,他是鼓起了最後一口氣做到了他對友軍的承諾——他會把敵人趕出帝臨港,讓李昂在野外實施殲滅。
祝各位朋友節日快樂!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