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爾德雷德可不想同歸于盡,一時間隻能格擋躲避,很難還擊。
但這種情況無法持續太久,埃爾德雷德的身手相當好,而查理斯這種打法,體能消耗會非常快。
查理斯名字旁邊代表着身體狀态的百分比,正在飛快的下降。
80%;
70%;
查理斯已經開始喘息,他一刻不停的在猛攻,完全無視埃爾德雷德的劍鋒。
每一劍都大開大合,都是大面積的劈斬,用盡了全身的力量。
這種打法在一般的比賽裏大概兩回合就輸掉了……
可這是生死決鬥。
埃爾德雷德也許每一劍都能後發先至,但如果刺中了查理斯,他同時也會被查理斯砍死,不願以命換命,那就隻能被迫招架躲閃。
這種打法自然是領主大人的指點——在霧籠城的競技場,那個擅長以傷換傷的劍士,就是這麽拿到真劍格鬥冠軍的。
當然了,主要是當時領主大人不想出名,還賭了對手赢……
在查理斯的狀态已經跌到61%時,領主大人終于找到了合适的角度。
他不動聲色的将身上的黑色披風稍微掀了掀,就像是擔心披風被人踩到一般,側了側身子。
領主大人現在站在埃爾德雷德的斜對面,明晃晃的半身甲随着這一側身,将刺眼的陽光準确的反射到了埃爾德雷德的眼裏。
查理斯此時正在玩命搶攻,埃爾德雷德一個沒看清,腰部就被橫斬了一劍,血一下子飚了出來。
不過,這傷勢看起來并不緻命。
埃爾德雷德回身還擊,将氣喘籲籲的查理斯逼退,正待由守轉攻,卻又有一道強光射入眼裏。
這下子埃爾德雷德還沒恢複的眼完全被晃花了,他捂着眼揮劍亂舞了兩下,毫無意外的又中了一劍,這一劍又捅在了腰上。
埃爾德雷德這下明白了,很明顯這是旁邊有人害他,故意晃他眼睛。
他憤怒的叫着:“什麽人!無恥!這樣的決鬥公正嗎?”
然後揮舞着劍飛快的後退,看來打算先避一避。
但剛退出幾步,就聽到一個女聲的尖叫:“啊!”
随後一個花籃被抛起來。
漫天的花瓣遮住了埃爾德雷德,随後他便是一聲慘叫:“呃啊!”
埃爾德雷德痛苦的捂住了後腰,跌跌撞撞的重新往前一步,随後轉身揮劍,卻什麽也沒砍到,随後痛苦的跌倒在地。
那是一直站在角落裏不引人注意的麗娃,她一直在偷偷摸摸的找位置,而打了這麽久之後,她終于等到了埃爾德雷德向她靠近。
趁着埃爾德雷德的快速後退,她尖叫着扔出花籃,讓花瓣擋住所有人視線,然後暗戳戳的朝着埃爾德雷德腰眼捅了一根短鐵簽,随後轉身就跑。
就像一個普通的受到驚吓的侍女。
那根尖銳的短鐵簽,就是被李昂一劍砍下來的半截鐵釺頭。
埃爾德雷德腰部本就有傷,細而鋒利的鐵簽完全捅進了本就血糊糊的後腰,根本看不出來。
領主大人放下心來,查理斯和麗娃都妥善的執行了他的計劃。
腰部被刺穿,無論如何都不會再有多少戰鬥力了,這種情況下埃爾德雷德要是還不死,那就真的不科學了。
隻可惜,沒刺穿他的腎,如果捅穿了腰子,效果應該會更好的。
現在,就看查理斯能不能表現得再完美一點了。
而此時,查理斯已經喘着粗氣撲上前去,雙手持劍來了個飛撲重砍。
埃爾德雷德運氣不錯,躺在地上揮舞着劍全力招架,在這種狀态下居然還是擋住了劍鋒。
但腰部那根鐵簽确實讓他失去了大部分力量,匆忙間的格擋,被這沉重的雙手一擊将手中的劍擊落。
埃爾德雷德翻滾了一圈,勉強逃出生天,像隻沒頭蒼蠅一樣跌跌撞撞的開始逃竄,居然竄到了烏爾裏克國王的馬前。
埃爾德雷德已經意識到自己所處的局面,他沒有再說什麽公不公平,而是一溜煙的躲到了國王的馬後面。
這場景莫名的熟悉啊……
領主大人搖了搖頭,果然是有其父必有其子,雷尼爾也這麽幹過!
烏爾裏克國王當然不想當這個擋劍牌,可埃爾德雷德扯住了他的馬鞍。
“埃爾德雷德,奧登伯爵是你殺的嗎?你跟我說實話,或許我能讓法庭來審判你……”
國王沒有任何動作——決鬥還沒結束,他不想影響決鬥,所以索性問了一句。
“不……不是我……”
埃爾德雷德大概還有點僥幸心理,沒敢承認。
烏爾裏克面色沉了下來——這個回答就太不懂事了,國王是爲了快速給自家侄子安德魯翻案,伱既然不承認,那就面對血親複仇吧。
國王夾了夾馬腹,驅馬向前,打算把人讓出來。
查理斯也再次撲了過來。
手裏沒有武器,還身受重傷,埃爾德雷德自然沒法打,他抓着馬鞍跑了兩步想以馬爲盾,卻被國王的馬帶翻在地。
但這家夥運氣不錯,他之前被打落的劍就在他前面幾步。
埃爾德雷德一個飛撲從地上滑了過去,一把抓起了長劍,剛好躲開了查理斯的全力撲擊。
随後,他在地上往側面翻滾了一圈,打算爬起來。
可李昂這時候‘剛好’站在國王馬匹的前方,見國王騎馬前行,他側着身子讓了幾步,随後又向側面跨了一大步,作出一幅讓出位置的樣子。
但落地時,他腳下的金屬靴,卻‘湊巧’的踏中了埃爾德雷德翻滾之後拖在地上的小腿踝關節……
“咔咯!”
清脆的聲響大夥兒都聽見了,但誰也沒說什麽,畢竟領主大人給國王讓路的表現相當合理——埃爾德雷德看起來是自己翻滾到李昂腳下的……
這隻是個不幸的意外,怎麽看也不是故意的。
可這重重的一腳,導緻剛剛拿到長劍的埃爾德雷德再次扔下了武器——這扔下劍抱着腳踝哭嚎的場景也似曾相識,領主大人頗有些懷念……
可是,福歇爾在比賽場上扔掉劍隻算是投降終止比賽,埃爾德雷德卻是在決鬥場上扔了劍……
血親複仇啊,生死決鬥可不會管你投不投降。
“啊……是,奧登是我殺的!我認罪!請把我送進監獄……”
眼見查理斯已經飛奔過來,埃爾德雷德蜷在地上,痛苦的抱着腳踝絕望的喊着。
認罪确實是現在唯一的機會,如果國王願意幹涉的話,認罪伏法進監獄,說不定就不會死!
可惜,誰都已經來不及幹涉了,查理斯的劍顯然收不住——在埃爾德雷德的話說到一半的時候,他已經合身撲了過來!
這又是一次飛撲後的雙手重擊,劍鋒直接向下插落!
直入埃爾德雷德的胸口。
埃爾德雷德張大了嘴,雙手下意識的抓住了劍刃,但嘴裏什麽聲音都沒發出來。
鮮血順着劍身的血槽飚了出來,濺到查理斯的臉上。
查理斯眼都沒眨,面無表情的雙手扶着劍柄擰動着攪了一圈。
埃爾德雷德頭一歪不再動彈了,兩眼仍然睜着,剛好目視着奧登伯爵的靈柩。
伯爵夫人往前走了兩步,捂住了嘴。看似平靜的臉上,兩行淚無聲的落了下來。
埃爾德雷德死了。
死在伯爵夫人眼前,領主大人沒有在其中牽扯任何權謀交易。
兇手死在奧登伯爵的靈柩面前,是由伯爵的兒子親手斬殺,臨死前還親口承認了自己的罪行。
沒有比這更合适的複仇了。
領主大人退了退,掩了掩身上的鬥篷。見伯爵夫人看向他,他朝伯爵夫人微微躬了躬身。
查理斯終于松開劍柄站起身來,朝烏爾裏克國王低下頭:“感謝衆神與陛下見證我的複仇,感謝各位大人的公正!”
随後又朝着奧登的靈柩單膝跪下:“父親,我是查理斯·弗萊徹,您的仇敵已經去了他該去的地方!”
說完,已經淚流滿面。
烏爾裏克挑了挑眉:“幹得不錯。”
說完騎馬離開了。
臨走前還瞟了李昂一眼,很明顯李昂的陰招被國王看見了——騎着馬位置比較高,确實看得清楚一些。
“查理斯,去擡棺,送你父親回克溫……”
李昂上前招呼查理斯起身。
查理斯走到棺椁邊,用衣袖纏了一下右前臂有傷,然後替下了右前方的侍從,将棺材擡了起來。
但随即就是一聲痛苦的悶哼——他左肩也有傷,沉重的棺木讓他的傷口滲出了血。
領主大人一陣牙酸,下意識看了看隊伍面闆。
就這一下從50%降到了39%……
還好,十幾秒之後就恢複到了40%,看來是堅持得住的。
棺木很重,查理斯的左肩一直在滲血,但他強忍着,流着淚咬牙一步步往前。
伯爵夫人看到了這一幕,看向查理斯的眼神變得非常柔和。
她身旁的喬安娜女士也捂住了嘴,眼裏有隐隐的淚光。
而旁邊的雷曼,卻皺起了眉頭。
他大概從來沒有想過,還能用這種方式得到伯爵夫人和喬安娜更多的認同。
這确實也不是潘德大陸的習俗……
這種操作,隻會來自某個古老的國度。
赫裏沃德男爵走到了李昂身邊,一直目不轉睛的看着查理斯擡着棺椁走出城門。
“李昂男爵,查理斯的封地,會在哪兒?”
李昂也目送奧登伯爵的棺材離開,然後才轉頭:“您覺得弗萊徹村怎麽樣?”
赫裏沃德無聲的笑了起來,拍了拍李昂的肩:“哈,很好……你真是我遇到的最聰明的小子……但弗萊徹村的稅收,怕是養不起六百名哨兵啊……”
當然好,那是赫裏沃德和奧登最初并肩奮鬥的地方。
領主大人咧着嘴露出一排白牙:“才六百哨兵啊?我還以爲好幾千呢……赫裏沃德大人,您大概不知道——我手裏的錢,足夠買下整個長河鎮。”
赫裏沃德看來是有退休的打算了,他的哨兵需要一個新的軍士長,号角召喚遊俠團也需要一個新的領袖。
而這位老人家,現在大概會對查理斯另眼相看了——這就是爲什麽李昂要讓查理斯親手複仇,還要讓他帶傷擡棺作秀。
他要讓與奧登關系親厚的老家夥們親眼看到這一幕。
雖然拉爾夫不在這裏,但平民出身性情耿直的拉爾夫,天生就與查理斯是同類,而且他也需要李昂的支持。
前任大團長的兒子,親手爲父親複仇,具備勇敢堅定不畏強敵的品質,有淳樸忠厚的孝心,還有個大金主在背後支持。
妥妥的下一任團長候選人。
是的,這些品質大部分是被領主大人刻意設計出來的——但至少查理斯确實都做到了。
在伯爵夫人或是赫裏沃德這些人眼裏,這樣一個私生子,還有什麽可挑剔的?
而且,許久沒有過反應的系統,這也在這一天再次有了提醒,一天之内有好幾條。
‘你的教練技能提升了’。
‘你的統禦技能提升了’。
‘你的稅務官查理斯·弗萊徹,與你的關系提升至100’。
‘你獲得了榮譽’。
‘你獲得了統治權’。
……
“李昂大人,謝謝您。”
人群散去後,麗娃才來到領主大人面前,再次行了個蹩腳的貴族禮。
親手捅了埃爾德雷德以後,她現在已經很平靜。
埃爾德雷德背後捅刀子殺了奧登,李昂也讓麗娃在背後捅埃爾德雷德,這對于麗娃而言,确實是最好的報複方式。
“麗娃,你現在打算怎麽辦,不去克溫村認個親嗎?”
領主大人淡淡的問。
他正在看自己剛剛提升的屬性,并不熱絡。
況且本來也不是爲了幫麗娃,讓她參與進來,僅僅隻是因爲這個土匪頭子很适合這次的計劃而已。
“我去認親做什麽,我有能力養活自己……爲他複仇僅僅是因爲我害了他,我要贖罪。”
麗娃看了看自己的右手:“但這樣贖罪并不夠……所以,我要去保護查理斯。但我想求您,不要把我的事情告訴任何人,包括查理斯。”
這倒是沒想到,這個土匪頭子還有這份心——看來她并不是真是那麽恨奧登,隻不過是偏激,雖然因此上當做錯了事,但也算人之常情。
“你願意幫助我麾下的騎士,那當然是好事。至于你的身世,那是你自己的事兒,與我無關。”
領主大人點了點頭打算離開。
“等等,大人,很抱歉我曾經拿走過您的東西……将來我會加倍還給您!”
麗娃叫住了李昂,看起來是因爲之前偷錢和劍的事兒。
“不用了,麗娃,奧登伯爵已經幫你還過了。他曾經對我說——你從我那裏弄走的錢,又被我女兒拿去了,這是一報還一報……”
李昂模仿着奧登的口氣,眼看着麗娃的眼淚再次掉了下來。
“你應該去看着你父親下葬,麗娃,然後和查理斯一起保護好弗萊徹村。那裏将會是查理斯的封地。”
“謝謝您,大人,我會回報您的恩情,我發誓。”
這不是遊戲,領主大人并沒有将麗娃招入隊伍。
讓她繼續當山賊,成爲暗中的幫手,或許是更好的選擇。
事情解決了,但這個事件,讓王國的形勢産生了不少變化。
就在當天下午,艾米的哥哥安德魯勳爵就被釋放了——兇手已經伏誅,國王自然不會再繼續扣押自己的侄子。
但烏爾裏克國王解除了安德魯的職務,理由是‘導緻王城侍衛隊尊嚴受損’。
這個處置是應該的,理由也沒什麽問題。
王城侍衛隊是國王親軍,部隊裏全都是貴族子弟,安德魯卻放任埃爾德雷德男爵扣下了好幾十人,這确實有損國王的威嚴。
如果是李昂的話,在那隊武裝扈從被七岔要塞扣留的第一時間,他肯定就會帶着王城侍衛隊直接進七岔要塞要人,誰敢阻攔就砍誰。
一支全是貴族孩子的部隊,根本就用不着畏首畏尾。把事鬧大自然就會有他們的家長出面幹涉,甚至有可能一舉控制住七岔要塞,說不定還能因此成爲七岔要塞的主人。
但現在,安德魯隻能回鴉駐村做個小領主,去經營他的騎士領。
而七岔要塞,被烏爾裏克國王收爲了直轄領,成爲了國王直屬的軍隊駐地。
——獅騎士團在埃爾德雷德被殺的當天,就被派往七岔要塞接管軍隊了。
到第二天,烏爾裏克國王就宣布,埃爾德雷德和雷尼爾的叛國罪名成立,七岔要塞被收歸國王直轄。
而罪名的憑據,就是那封原本不能作爲指控證據的,領主大人僞造的信……
國王大概是應該感謝李昂的——李昂把雷尼爾幹掉了,還提供了這對父子叛國的‘罪證’,所以烏爾裏克國王才能撿這個大便宜。
而雷曼爵士并沒有去勇盾堡,他甚至都沒去克溫村主持他嶽父的下葬——他以獅騎士團副團長身份,暫時接管了七岔要塞的防務。
而勇盾堡的防務,被烏爾裏克國王指派給了一個誰都沒想到的人——利奧弗裏克男爵。
這就是戈德裏克曾經提起過的那位使用獅鹫紋章的男爵,他原本是克溫村領主,就是奧登下葬的地方,伯爵夫人的故鄉。
但并不是把勇盾堡封給他了,勇盾堡現在名義上的主人仍然是奧登的女兒喬安娜。
國王隻是指派利奧弗裏克男爵暫時管理勇盾堡的軍務。
就像阿爾瑪大公暫時管理長河鎮的事務一樣。
這其實是來自于伯爵夫人的委托,她将搬回老家克溫村居住,而克溫領主利奧弗裏克去勇盾堡守護邊境,大概也算是兩邊各取所需。
拉爾夫雖然是奧登的朋友,但顯然并不是伯爵夫人的朋友……而且他的邊境領地被賣給了李昂,已經不屬于勇盾堡管轄了。
同時,在離開烈獅城之前,伯爵夫人也确實将弗萊徹村轉讓給了李昂——準确的說,是轉讓給了查理斯。
轉讓價格是1第納爾。
如今,這幾個地方的實際管理者和名義上的統治者分别是這樣的:
長河鎮——阿爾瑪大公;(名義上屬于艾爾夫萬公爵那個莫須有的‘孩子’)
勇盾堡——利奧弗裏克男爵;(名義上屬于奧登伯爵的女兒喬安娜)
七岔要塞——雷曼爵士;(埃爾德雷德父子叛國,七岔要塞被收歸國王直轄)
弗萊徹村——查理斯;(屬于李昂)
邊境駐地——拉爾夫;(屬于李昂)
……
現在烈獅王國的局勢,除了雷曼、七岔要塞和埃爾德雷德父子,其他的已經與遊戲中一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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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