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人的笑容裏帶着試探。
王晨花絲毫沒有察覺，反而一臉自豪地回應，“不去縣城。今天是我閨女拜師的好日子，一會買了拜師禮，就去她師父家。”
那名婦女看上去好像松了一口氣，依舊笑着，“恭喜你閨女！我還有事，先走了。”
林小染盯着那名婦女的背影看了許久，總感覺剛才她話裏有話。“媽，剛才那女人叫什麽名字？是幹什麽的？”
王晨花仔細回想，“好像是在糕點廠上班。買過咱家的蒸蛋糕。”
這時，林明催促道，“時候不早了，咱們趕緊進去買東西吧？”
王晨花顧不上跟林小染繼續說下去，“小染，咱們先買東西，可不能遲到。”
“好。”
半個小時後，林明一家三口提着禮品走進李亞家。
李亞今天特意穿了一件紫色帶牡丹暗紋的長款旗袍，熱情地迎接他們進屋。
林明一家把禮物放到堂屋的八仙桌上。
就在這時，張澤的聲音傳來，“姑媽，聽說今天你要收徒弟，我帶着我朋友過來湊個熱鬧。”
說話間，人已走到堂屋，手裏提着一個鼓鼓囊囊的布包，随手放到八仙桌上。
楚錦源拄着拐杖緊跟其後。
李亞看一眼楚錦源，這是稀客，以前每次他回山南鎮隻會托張澤捎些禮物來，從來不上門。
以前請都請不來的人，今天卻不請自來。
心中納悶不已。
當着林明一家三口的面，李亞不好多問。
臉上挂着微笑，“歡迎你們過來見證我收徒。”
林小染用詫異且驚喜的目光看向楚錦源。
目光中帶着詢問，仿佛在問，你怎麽來了？
楚錦源路過林小染身旁時，小聲說道，“别忘了你說過的，朋友之間，要共同分享喜悅，所以我來了。”
林小染回以微笑。
緊接着李亞介紹張澤給林明一家認識。
林明一家這才知道張澤是李亞的親侄子。
張澤屬于自來熟的性格，專門爲林明一家介紹李亞的家庭背景。
李亞有丈夫也有兒子，都在重要部門任職，具體職務不方便說，屬于保密的那種。
李亞在山南鎮醫院上班是爲了遵守一個約定。
她曾答應師父，有生之年在山南鎮行醫三年，以報師恩，若是有合适的人，就收其爲徒。
山南鎮是她師父的家鄉……
林小染的拜師禮在書房進行。
衆人看到一張長胡子老年人的畫像挂在書房牆上，下面有一張半米高的小桌子。
小桌子上放着香爐、供香、水果糕點等貢品。
李亞看向畫像時，眼中劃過一絲惋惜，“小染，這是我師父，已經過世二十多年，每年過年時，我會供奉他老人家。平時我也不太敢擺這些東西，但今天是你拜師我收徒的大日子，一定要讓他老人家知道。”
林小染立馬點頭表示贊同。
張澤遞過來一杯茶，“給你師父敬茶。”
林小染接過那杯茶，膝蓋一彎，跪在李亞身前的厚墊子上。
前世，她也曾這樣拜了一位老中醫爲師，對于磕頭這件事，她輕車熟路，并沒有覺得磕頭就低人一等。
這是認師父，本該磕頭。
“師父，請用茶。”
“嗯。”李亞答應了一聲，激動地接過那杯茶，喝下。
緊接着，林小染奉上一杯茶在香爐旁，朝畫像磕頭，喊了一聲師祖。
李亞扶起林小染，說了幾句以前她師父說過的話，無非就是救死扶傷不分貧富貴賤之類的話。
林小染一一記在心裏。
之後，李亞送給林小染一支鋼筆、一本厚筆記本。
林小染收下。
盡管師父沒有說爲何送這兩樣禮物，林小染卻明白這裏面的含義。
好記性不如爛筆頭，學醫過程中，該記錄的必須要記錄下來。
不能仗着年輕，記憶力好，就懶得記錄。
就這樣，簡單的拜師禮禮成。
李亞提前在飯店訂了飯菜，讓送到家裏來。
中午十二點，飯店工作人員送過來六菜一湯。
張澤從自己帶來的布包裏拿出一隻燒雞和一塊豬頭肉，“姑媽，這是我源哥出錢買的，專門祝賀你收徒。”
李亞朝楚錦源微笑一下，剛要表示感謝，被楚錦源出聲攔住，“李姨，不用謝我，隻要不嫌棄我過來蹭飯就行。”
李亞便不再跟楚錦源客氣，“那就不謝，咱們都坐下吃飯。”
縱使簡單的幾句交談，也令林小染意識到楚錦源和張澤以及李亞的關系不一般。
這頓飯吃得十分和諧。
吃過午飯，李亞要帶着林小染去鎮醫院，告知同事一聲，今天她正式收徒，同時辦理實習證明，方便林小染以後自由出入鎮醫院所有科室，林明夫婦、楚錦源、張澤不便跟着，便一起告辭離開。
張澤開車送楚錦源回住處，順帶捎林明夫婦回去。
到了鎮醫院後，在李亞的陪同下，林小染順利辦理實習證明。
這時有護士過來找到李亞，說是有一台緊急手術，麻藥對病人沒什麽作用，需要李亞過去針灸止疼。
李亞喊着林小染一起去。
林小染有些猶豫，“師父，我不能碰銀針，我……”
“放心吧！今天你想碰銀針，我也不會讓你碰。隻是進去學習。不用緊張。”
李亞拉着她的手就往手術室跑。
林小染隻得硬着頭皮跟上。
快速消毒，換衣服，戴口罩，進手術室。
林小染看着李亞施針爲病人止疼，腦海中回憶起前世背的那些穴位圖。
背得滾瓜爛熟，偏偏就不能施針。
好在這會她不用捏銀針。
不過，縱使這樣，她的臉色依舊有些蒼白。
李亞以爲她是因爲看到血才不舒服，低聲說道，“第一次進手術室大部分醫護人員都會有些不适應。若是想吐，你就先出去緩緩，可不能吐在這裏。我需要全程盯着，一時半會出不了手術室，你好一些之後，先回家吧。明天再到醫院來找我拿些醫書回去背。”
“好。”
林小染走出手術室後，坐在走廊上的長椅上，緩了緩才朝院門方向走去。
正好路過病房樓。
坐在輪椅上看窗外風景的任峰，看到林小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