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錦源擡起右手，下意識地捂住臉。
感覺自己沒臉見人。
他到底是腦子抽筋還是眼光出了問題，竟然真的爲了半年之約，讓林小染給他治腿疾？
不會沒治好，反而廢掉吧？
麻木感更強了。
左手輕捏傷腿，試圖減緩麻木。
林小染十分詫異，“是不是骨頭疼得厲害？”
自己的手法輕柔，明明沒有碰到他的骨頭。
楚錦源的右手依舊捂臉，左手揮一揮，“我沒事。你先回去吧。”
林小染有些不放心，“真沒事嗎？”
楚錦源慢慢放下右手，露出發燙的臉，随口找個理由，“就是有些不适應。養外傷時，我沒有弄這些竹闆固定傷腿。現在外傷好了，反倒用竹闆固定……”
林小染嗨了一聲，“原來是不适應竹闆啊！以後慢慢就會适應。我這膏藥必須配竹闆，不然發揮不出應有的效果。”
“好吧。”楚錦源指了指門外，“你回去吧。”
林小染不僅不走，反而往對面椅子上一坐，“那不行，剛給你貼上膏藥，我得确認你沒什麽過敏症狀，才能走。”
楚錦源面帶無奈，“行吧。什麽現象算過敏？貼完膏藥後，傷處更麻木了，算過敏嗎？”
“不算。不應該更麻木，應該感覺暖暖的才對。可能膏藥還沒開始起作用，再多等一會。”
林小染心中疑惑，前世用過多次這個膏藥方，治愈了很多病人的腿疾，從未聽說貼了膏藥傷處變得更麻木。
想到這裏，她忍不住問道，“楚大哥，你沒隐瞞什麽其他毛病吧？我可隻會治療一些小病和筋骨方面的大病，其他大病我可治不了，比如心理疾病、精神類疾病，我沒看過這方面的書。”
聽到心理疾病這幾個字，楚錦源變得沉默不語。
林小染盯着楚錦源看了一會，小心翼翼地說道，“真讓我說準中了？楚大哥，我對這個膏藥方非常有信心，包括我師父都說這膏藥方妙，還說配上我開得湯藥方，絕對能治好你的腿疾。你的腿貼上膏藥後更加麻木，肯定不是膏藥的問題，是你自身問題。你先耐心等一等。”
楚錦源嗯了一聲，算作答應。
他倆不再說話，堂屋裏忽然安靜下來。
林小染眉頭輕鎖，苦思冥想楚錦源有什麽心理問題。
問肯定是問不出來的，隻能靠自己琢磨。
十來分鍾後，楚錦源以前隻有涼意的傷處漸漸有了暖意，麻木感消減很多。
“已感覺到暖意。”
聽到這話，林小染長舒一口氣，好在沒毀了這膏藥的前世英明。
“那就好。”她從口袋裏掏出湯藥方，放到八仙桌上，“讓你朋友照這個湯藥方抓藥，送藥材過來後，我負責給你熬藥。事先聲明，這裏面的藥材有些貴，你要有心理準備。”
楚錦源沒有着急拿起桌面上的藥方，反問道，“讓我朋友？你知道的倒是挺多。”
林小染指了指剩餘的幹淨紗布和竹闆，以及窗台上的藥膏和西藥，“這些都是醫院骨科用得上的東西，你沒出村，家裏就忽然有了這些東西。肯定是你朋友送過來的。你别說給我錢，讓我去醫院包中藥，我辦不成這事。湯藥方裏有兩味稀缺藥材，隻能你托人去找。”
“好。那個……我有個不情之請。能不能教我推拿正筋的手法，以後我自己來。”
林小染手扶額頭，“大哥，你以爲正筋技術是一學就會的嗎？我敢在你身上用，是因爲之前我熟讀醫書并且在自己身上試驗過不下百次。我不是天才，你也不是。”
楚錦源臉上浮現佩服之情，“沒想到你無師自通的前提是拿自己試驗不下百次。對不住！是我想得太容易。”
跟林小染交流越多，他對她的懷疑反而越來越少。
敬佩之情越來越多。
林小染當然不會說是前世的她拿自己實驗百次。
“楚大哥，是不是覺得我是女的你是男的，有些不好意思？這沒什麽的，醫生和病患之間，不分男女，隻看醫術和醫德就行。我品德絕對沒問題，你完全可以放心。”
這話成功點醒楚錦源。
他倒沒覺得林小染對自己有什麽非分之想。
而是他自身出了點問題。
剛才傷處更加麻木不是膏藥有問題，而是因爲他對林小染有了非分之想。
絕對不能任由自己這樣下去。
林小染根本看不上他，不然不會婉拒牛嬸子說親。
林小染不知楚錦源心中所想，見他不吭聲，以爲自己解釋得不夠清楚，“楚大哥，你放心，以後我絕對不會因爲給你治腿疾而賴上你。将來我會治療很多男病人，不可能治療一個就賴上一個。所以你放一萬個心！”
聽了這話，楚錦源心情非常不美麗，因爲他意識到自己不希望林小染給其他男病人治療，嘴上卻說道，“我肯定放心。林小染，你以後會朝醫生這個職業努力嗎？”
林小染淡然一笑，“我說過的，将來我可能當藥劑師，醫生這個職業，我配不上。你忘了，我暈銀針，也學不好把脈。最多能給病人正一正筋骨，貼幾貼膏藥。”
楚錦源心情忽然好起來，在他看來，林小染暈銀針也是好事。
這樣将來就不用給男病人針灸。
“你能研制出藥效好的膏藥，就很棒了。人無完人，知足者常樂。”
林小染沒想到他變得這麽會安慰人，“謝謝你的安慰！對了，楚大哥，是不是認識護膚品廠的曹廠長？”
楚錦源點頭表示認識。
林小染面帶感激，“謝謝你幫我說話。我去護膚品廠十分順利，曹廠長說找人試一下樣品，一周之後跟我聯系。”
楚錦源一臉無所謂的樣子，“不用謝我。我隻是怕耽誤了貼膏藥的時間，才打電話提醒曹平見到你後别墨迹，趕緊談完，讓你回來。至于他買不買你的配方，完全看你的面膜效果，絕對不會看我的面子。”
“楚大哥，不管怎樣，等我成功賣掉配方後，都要好好謝謝你。膏藥每周一換。一周内不要洗澡。我先走了。”
林小染提着飯盒離開。
楚錦源目送林小染離開後，拄着拐杖朝村委走去，打算跟曹平通電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