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是誰主動,兩頭恐都脫不開幹系。
太後娘娘知道了直笑:“倒是守規矩的,在京中故意遇見那麽多次也沒單獨相處過,更沒換過什麽信件信物的,如此倒叫人可憐他們了。”
“誰說不是。”玉琭也跟着歎笑,先前就聽昭甯那孩子說他六哥有些情況,誰道兩個孩子竟藏得這樣久,若是這次太後娘娘不急着皇子們的婚事,恐他們兩個還得按捺一陣子呢。
既知道六爺和郭絡羅格格的心思了,也曉得二人的規矩,太後娘娘便也不再多等,這便等康熙爺午間來進膳的時候說了兩個孩子的事兒。
太後娘娘看重的是門當戶對,而康熙爺則是看重皇子們的勢力平衡了,且看眼下成了親的皇子們,要麽福晉娘家不顯,不能給太多助力,要麽福晉出身不俗娘家确各有各的緣由不能或不好給皇子助力,沒一個既好又好的。
抛卻郭絡羅格格的性子不談,郭絡羅格格對胤祚來說倒是個不錯的人選,她父母早逝,安親王雖是勢大,可前些年也過失了,其子安郡王雖能力不俗然比對着他阿瑪顯然是不夠看的。
況安郡王自己也又兒又女,再怎麽也不能盡了十分的力去幫襯外甥女,如此一來,兩個小兒女的婚事倒是合适的。
隻是康熙爺略不滿郭絡羅格格的性子,總覺那格格實在潑辣,沒個端莊的模樣,奈何六爺已然在太後娘娘跟前兒表了心迹,便由着他喜歡吧。
“既然孩子們已然有了決心,朕怎舍得再拆散他們去,但憑額娘爲他們做主吧,就是不知額娘爲老五相看得如何了,老五老六年紀雖差得不多,可也沒得弟弟越過哥哥的道理。”
太後點頭:“是該先緊着胤祺先來,不過哀家已然則好人選,一會兒便叫你先瞧瞧名冊,若是使得便叫老五自個兒從中挑個喜歡的,一道給孩子們賜婚就是了。”
康熙爺颔首,經了先前幾位皇子的婚事,太後也多少摸準了他的心意,料想擇的都是不差的,不會叫其他皇子們覺得不公了,康熙爺也不着急看,待用了膳又細細吃茶關切了太後的身子,這才瞧了名冊去。
看了一遍,确沒什麽不好的,回宮便可一道拟旨了,後再叫欽天監的合了八字看了好日子,該如何走規矩便如何走規矩,這二年皇子們便都可成了婚。
至于小九,還有得等他長大呢!
康熙爺一想起小九心中便柔軟得厲害,明日開拔,上午有事也盡吩咐下去了,難得下午清閑了,康熙爺問候了太後便攜玉琭出了門。
出來這麽多日,康熙爺不是忙便是去忙得路上,竟都沒能同玉琭相攜踏青一次,這次連小九也不帶,一道更衣時康熙爺叫梁九功牽了馬,二人同騎。
一鞭子下去,胯下的血汗寶馬這便飛馳了出去,叫後頭的侍衛們好追,也怕打攪了萬歲爺和貴妃娘娘,隻得遠遠吊着去。
玉琭騎術不好,即便被康熙爺攬着也心驚膽戰,然她很快也從這速度中得了趣,跟着康熙爺喊了幾嗓子,心裏立即就暢快了。
二人雖感情不改,然平日裏各忙各的确比以前少相處了,這會子話匣子一開便收不住了,也不知跑出去多遠,累了便停下來席地而坐,相互依偎着看着眼前的夕陽餘晖,眼下他們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和貴妃,隻是一對尋常夫妻而已。
“若有來生,我不願做皇帝了,隻盼天天同你有着快活日子,咱們想去哪兒便去哪兒。”
“好啊。”玉琭一口答應下來,若沒有上輩子,玉琭定不會相信下輩子,莫說康熙爺不想做皇帝,她亦不想做着勞什子貴妃了,尊貴,尊貴,再尊貴也不過如此了,凡比以前要考量更多,顧及更多,怎都不自在。
“隻盼咱們下輩子能托生在一個更自在的地方,沒得這樣那樣的規矩,你我一道掙錢養家,再有幾個像胤禛他們四個這樣好的孩子。”
康熙爺聽了也不言語,從身上翻翻找找,最後拆了自己平日裏盤慣的玉珠串,隻取裏頭的紅繩。
繩子不長,堪堪将二人的小指系了三圈,見如此簡陋,康熙爺頗有些不好意思地笑。
“我也是聽人說的,凡天下有情人,從一出生小指便被月老用紅繩系在一塊兒了,隻是凡人瞧不見也摸不着,若想來世再須前緣,便須再系一道。”
“玉琭,你既是答應了,來世咱們也不分開了。”
玉琭深知康熙爺身爲皇帝有許多的不得已,身邊人喜不喜歡也不由他做主,從前種種玉琭從未不滿,而今得人這番話也隻餘感動,若是再有來世,能同康熙爺一道回她那個世界,不知該有多好。
二人的手緊握着,比小指上的紅繩還緊幾分,即便什麽也說,也盡知道對方的心意了。
末了回去二人也是牽着手回的,慢慢踱回去才曉得來時跑得多遠,不過二人也不覺累,以後的日子自也得像眼下這般相互扶持着走下去才好。
直回到帳子中,二人一道用些茶點時才說起孩子們的事兒,康熙爺不少囑咐玉琭叫胤祚行爲規矩些,雖他同郭絡羅格格是發乎于情止乎于禮的,可二人未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私下定情屬實不妥。
他們做父母長輩的心疼孩子自不會多言,隻怕外頭拿這事兒嚼舌頭,本是好事一樁,反傷了羽毛。
玉琭自有計較,便是康熙爺不提她也少不得囑咐胤祚的,規矩壓人,越是身份高的就越是被束縛着,他自己傷了名聲不提,總得顧及着自己的兄弟姐妹。
翌日開拔之前玉琭叫六爺到跟前兒囑咐了一番,六爺果然聽話這便應下了,回去的一路果真沒同郭絡羅格格親近說話,至多叫昭甯幫忙遞個話遞個物件兒什麽的,不叫人知道便無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