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細心體貼,極盡呵護,甚至時時點提着宋格格和李氏,叫二人好好侍奉福晉,隻怕福晉委屈,想叫福晉先得子嗣的心思更是摻不得假。
精打細算,他同福晉結成夫妻也快一年了,他早将福晉視作一體,也自以爲對福晉多有了解,誰道若不是有了這樣的“意外”,他還不知福晉尚不能同他交心,一切乖順、賢淑多是演出來的。
府上除了福晉就是宋格格和李氏,就這麽些個人還需防備,還需勾心鬥角嗎?
怪不得他先時問李氏福晉待她如何,李氏抿了抿嘴不答話,他還隻當李氏是呷醋來着,不願說福晉的好話,原是受了苛待不敢說呢!
四爺心疼了,要論喜歡,四爺更李氏些,怕福晉心頭不如意,他甚至都不能随着心寵李氏去。
到頭來,是他體貼錯了人。
四爺不算是個多心大的人,疑窦既起,自是怎麽想福晉怎麽覺得不妥了,他甚至不放心叫福晉看顧着宋格格和李氏。
福晉那樣怕二人先她一步有孕,能真心對她們好嗎?
四爺輕歎,忍不住捏了捏眉心吩咐道:“此事不必再追究了,你們隻當不知道便是,隻是之後莫不能再疏忽了去。”
“陳福,爺留你在府上看顧便是看重你持重心細,前院隻爺一個主子不消得多費心,後院你且盯着些,替爺好好看顧些宋格格和李氏腹中的孩子。”
得這話,蘇培盛和陳福當即明白,福晉這是要失了主子爺的心了,夫妻之間有了猜忌,若一方不能盡快彌補,裂隙必然越來越大。
可福晉豈能是放下身段認錯的人,瞧她遮掩的動作這樣快,便知道她是甯願一錯到底也不願低頭的人,福晉年紀不大,可有主意着呢。
“主子放心,奴才定不負您的看重,正好趁着小主們有孕,奴才安插兩個奴才去,凡入口的、經手的都叫人試過才好。”
四爺點頭,陳福辦事他頗放心,眼看着該用午膳了,四爺更衣去了正院同福晉一道用,他心下雖不情願,可爲了裝作不知也隻能同福晉演一場,畢竟福晉這會子正“委屈”呢。
一頓膳下來,委實心累,四爺打小看着額娘和皇阿瑪的親密長大,雖也知道緣分難求,但怎也沒想到能通福晉到“演”這個地步,心底也是實打實的失落,好在他還有宋氏還有李氏全身心信任他喜歡他,算是略得安慰。
年前約莫是沒有需得出境辦差之事了,隻每日點卯,隔日上朝便是,四爺算是略閑了下來,掰着日子打算,準備無事時多陪着宋格格和李氏些,叫二人安心養胎。
可誰道太後娘娘她老人家操心着下頭皇子們和宗室阿哥們的婚事,才九月裏便要舉行百花宴再邀京中高門的格格們入宮相看。
康熙爺得知,也念着太後娘娘久居宮中不得出,趁着眼下腿腳靈便,不如帶太後娘娘出去散心,幹脆叫一幫子孩子們陪着擺駕上巡畿甸,到那地方太後娘娘想怎麽相看怎麽相看,孩子們打獵跑馬亦是方便。
他過去陪着一來爲孝道,二來也順便閱新堤及河道運營,看看着四爺辦的差事如何。
四爺本不用伴駕,然因着康熙爺視閱,顧他也得從頭陪到尾,臨走時少不得再安排陳福一番。
這趟出行女眷們實在是多,除了太後、後宮的娘娘們和昭甯溫憲二位公主,大阿哥的四個女兒、宗親格格們也俱跟來,其餘的各高門格格也跟在後頭一道出行,皇子們和宗室阿哥們則在前頭騎馬。
一開始年輕人還拘着規矩保持隊形,頗畏懼着萬歲爺和太後娘娘,可後來漸熟悉,出了城便開始熱鬧了,尤其是停駐休整時,便聽得什麽姐姐妹妹哥哥弟弟的相互叫着,處處都是笑聲。
太後娘娘也不覺煩擾,她年輕的時候最喜清淨,凡沒什麽緊要事便跟着太皇太後娘娘一道禮佛,可自年紀上來後,她反而有些受不住寂寞了,小九阿哥養在膝下還不夠,還時不時召各宗親、高門的格格們前來伴駕賞花說笑。
如今聽着外頭的熱鬧更是歡喜,光是看着跟前一張張年輕的笑臉她便覺得也年輕了十餘歲。
“還是孩子多了熱鬧,依着哀家看,幹脆這次将皇子們的婚事都訂下,來年就挨着個兒的成婚,若是快的,下頭的孩子年歲差不多,叫他們一道讀書一道玩樂定然不寂寞。”
康熙爺作陪,聞言也隻管笑着點頭:“全憑皇額娘做主便是,今年裕親王和恭親王都離咱們遠去,僖貴妃也走了,宮裏頭也是時候添幾件喜事了。”
一說這個太後娘娘便忍不住感慨:“正是這個理,然隻哀家做主到底不成,還是得看看你的意思,别哀家拉着玉琭和下頭的女眷們相看半晌,你又臨時點了鴛鴦譜可叫我們白忙活了。”
太後娘娘如此說道可叫康熙爺有些不好意思了,一想先前幾個兒子的婚事,除直郡王算是太後娘娘給張羅的,其餘盡是他給直接賜的婚,可對不起太後她老人家的操持。
“那皇額娘眼下可有中意的,不如現下就說與兒臣聽聽,兒臣也不是對皇額娘擇的人不滿,隻是覺得比起格格們的出身,給皇子們擇福晉當更看重秉性,以溫柔端正爲主。”
太後娘娘抿了抿唇,倒是對康熙爺這番言論不多贊成,盡是照着一個模子去挑人,能有什麽意思:“那也得看皇子們是否喜歡吧,雖說這事兒也不多由他們做主,可日子到底是他們在過,家宅不甯何以幫着皇帝安天下呢?”
康熙爺給太後娘娘奉茶:“皇額娘說得是,那就先擇出三四個好的,叫阿哥們從中挑去,如此可都能如意了。”(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