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還有半個時辰就該午膳了,康熙爺拿擔心衆嬌弱女眷受不住舟車勞頓爲借口心疼着玉琭,隻管下令叫人都各去安置,待用了膳稍歇會子,日頭不那麽盛了再去給太皇太後娘娘和太後娘娘請安。
至于玉琭,康熙爺是不肯叫人回的,還怕四阿哥搗亂,鬧着要他額娘抱,康熙爺大手一揮,直打發謝氏和方氏抱着四阿哥去春晖堂陪伴太皇太後娘娘了。
待跟前兒清淨了,康熙爺便拉着玉琭一道去了他的清溪書屋歇息用膳,因有些遠了,康熙爺還特命人牽來了他的挾翼,二人同乘一騎,悠悠達達的跑過去。
梁九功和魏啓等人跟在主子後頭跑着,可兩條腿兒怎麽能跑得過四條腿兒的,沒一會兒的工夫康熙爺同玉琭便将人都甩得遠遠的,也叫二人難得自在會子。
康熙爺貼着玉琭的背,一手攥着缰繩一手攬着玉琭的腰,下巴還虛虛搭在玉琭的肩上,十分親昵地同玉琭耳鬓厮磨似的說話,既都這般親昵了,話自然也算不得正經,細聽還有些啰嗦、委屈勁兒。
“、、、、、、不是朕說你,你眼下身子骨不可及以前了,朕昨兒可憐惜你了,一直收着勁兒呢,瞧你這臉色不知道的還當朕怎麽欺負你了,朕可冤枉極了。”
“朕知你苦夏,天稍熱一些便不愛動彈了,隻恨不得日日抱着冰躺着,可這絕非養生之道,夏日裏就該好好出出汗去,眼下咱們既是來園子上了,你總不能再日日躺着了,朕這段時日不消得日日上朝,打算早起練練騎射,你也同往可好?”
玉琭倚着康熙爺哼唧了一聲兒,也沒說好也沒說不好,可隻瞧她那态度,是真真不想答應的。
“爺這是要折騰死我呀!夜裏不叫歇就罷了,還得跟着爺早起連騎射,别說我身子骨不及以前,就是擱在以前我也受不住啊。”
然玉琭也不是不在乎康熙爺的感受,已然給人立了規矩這半個月不許親近了,若對着康熙爺這不答應那不肯的,也屬實太驕縱了些。
别說康熙爺是皇帝了,就是放在後世兩個人地位平等的談情說愛,也沒得叫其中一方一直妥協的理兒,玉琭偏着頭見康熙爺眼中難掩失落,便忙不疊地親了親康熙爺的下巴去,放軟了聲兒同人打着商量。
“其實我也不是不願意陪着你,先前在靜宜園你教我騎馬的細節我至今還記得清清楚楚,如今自也是盼着再同你一道習騎射的,不親近的話也是我一時氣話做不得真,就是昨兒真累得狠了。”
“你身子素來強健,精神極佳,即便昨兒隻歇了一個時辰眼下還能保持精神奕奕,然我就不成了,若夜裏不睡足三四個時辰,我這一整日都沒什麽精神,你好歹也叫我多緩兩日歇歇再陪你一道。”
“我知你爲我身子考量,可強身健體也得循序漸進着不是?猛然練多了再傷着就不好了。”
玉琭擡手摩挲着康熙爺的側臉,因着疲憊犯懶,她柔柔的聲兒裏還帶着些微微的沙,康熙爺素來吃軟不吃硬,一對着這樣的玉琭可是什麽不好的情緒都沒有了。
“是朕昨兒不該強要你陪着看折子,那一會子用罷膳再好好歇會子,給皇瑪瑪請安之事不必着急,若皇瑪瑪見你精神不濟,也是要心疼的。”
“至于跟着朕練騎射、、、、、、、”
康熙爺沉吟片刻:“那就後日再說吧,若你覺得身子尚可,朕便叫魏珠日日去接你同朕一道,好生練練騎馬之術。”
“眼下六月裏在園子上避暑還算尚可,待八月份定還是難掩暑氣,朕想着今年形勢一派大好,也不必一味削減用度了,便意欲帶着你們和衆宗親大臣一道去木蘭圍場行獵駐跸,你若練不好馬,屆時可無趣了。”
康熙爺笑笑,倒也不瞞着自個兒的更深的打算,眼中的溫情當即一收,流露吃幾分銳利和意氣風發來。
“此行朕打算點兵一萬兩千兵馬,一來鼓舞士氣,叫将士們提前做好準備,就眼下戰事,朕打算速戰速決,再投入這一萬兩千兵馬,也算是叫前頭一直作戰的将士們有些喘息之時。”
“二來是爲北巡,這幾年盡顧着對付叛軍了,察哈爾及漠南蒙古諸部似有異心,此行是避暑圍獵,更是震懾,朕看誰這個節骨眼子上幹動,若敢有異動,朕連帶着叛軍和下頭的部族一塊兒滅了!”
滿人可是馬背上打下來的天下,就打仗一事,康熙爺可是自信至極,這幾年叛軍又給康熙爺曆練出了一支鐵血威武之師,對付下頭些個不老實的小遊牧部族便更是底氣十足了。
玉琭愛極了康熙爺的自信,然琢磨着康熙爺的話卻稍有些擔心:“若我沒記錯,就痛叛軍一戰中,爺已然投入将近十萬大軍了,眼下再投入着一萬兩千名将士,不知直隸、京中可會空虛?”
“爺既是震懾防備,怎麽不直接調兵放在木蘭圍場處防備着那些部族?爺先前教過我的,說是這木蘭圍場的位子極其重要。”
“北控蒙古,南拱京師,東通盛京,西臨察哈爾,又地處漠南蒙古諸部之中,亦是京師通往蒙古、喀爾喀及關東的重要通道,這樣寶貝的地界兒爺北巡罷便将人撤走了,豈不是猶如羊入虎口?”
康熙爺見玉琭能想到此處倒也欣慰,此前他已然拿這話考教過大阿哥和太子了,這兩個孩子跟着諸位大人讀了好幾本子兵書了,卻仍沒什麽防備意識,當真叫他心急,隻怕這兩個孩子是個愚的。
康熙爺捏了捏玉琭緊張時不由自主攥起來的手叫人放松着,緩聲兒爲人解惑。
“這你可就想左了,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木蘭圍場是塊兒寶地不假,可蒙古各部生活之地也是朕的疆域,朕哪有占着自個兒的這塊兒地方去防備另一塊兒地方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