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時長生走的意外,你是她的額娘自然接受不了,你做錯了事,是該對德貴人賠個不是,不過德貴人素來心大,這麽久了隻怕她都不在意了的,不過你有這心,以後同德貴人說開了也好。”
“眼下倒不必想那麽多了,你好好養身子,阿哥也暫先養在你跟前兒,待半歲以後再送去阿哥所,你上心些,朕放心你照顧阿哥,你也得叫朕放心才是。”
康熙爺這話有關切亦有些點提告誡的意思,榮貴人豈能聽不明白,原還擔心她一出了月子,萬歲爺便将她的阿哥抱去阿哥所撫養了,誰道還能養到半歲,她便也心滿意足了,至于孩子半歲以後如何親近,以後再想法子便是。
唯一讓榮貴人不爽的就是萬歲爺誇德貴人的聲聲好了,這小妖精将萬歲爺迷惑得不輕,還什麽素來心大,要說小心眼子,榮貴人隻覺得德貴人稱第二沒人敢稱第一的,說話常擠兌着,就沒好聲好氣過。
還要給德貴人道歉?
她瘋了才會特意尋人道歉去!
不過想歸想,眼下到底是當着萬歲爺的面兒呢,榮貴人此言意在将萬歲爺哄好了去,隻哄好了這位,旁的便也不必管了。
“還請萬歲爺放心,臣妾定然好好養着小阿哥,再不敢大意,也不敢再一味溺愛着了、、、、、、”
榮貴人聲聲保證着,看向康熙爺的眼中還泛着淚光,面上又是感激又是激切的,康熙爺點了頭去,也願意信榮貴人一回。
這會子見榮貴人虛弱,便也不說什麽旁的了,康熙爺又看了看小阿哥去,正打算走,誰道榮貴人難得開口留他一回,柔柔弱弱的拉着他的袖口,說着不舍得萬歲爺走,求萬歲爺再多陪她一刻鍾也好。
瞧着人這般卑微作态,康熙爺不知怎得,忽地想起來玉琭了,若是玉琭剛生完孩子,定然也是想他這樣陪着的。
不過玉琭可比榮貴人性子直得多,定然是如何想的便如何說了,也素來不拘着規矩,什麽話膩乎便說什麽話去,像是個不知羞的孩子一般。
康熙爺不由得心頭軟了軟去,想着玉琭,待回過神來的時竟已然順着榮貴人拉他的勁兒坐了下來,如此便也不好再擡腿走了,隻拍拍榮貴人的還拉着他的手便罷。
“你歇着吧,朕陪你會子,看你睡了朕再走。”
難得得了萬歲爺這話,榮貴人歡喜的要命,自是要将這些好都歸咎在她的小阿哥身上,心道可見還是得生了阿哥,沒阿哥的時候,也不見萬歲爺這樣的溫柔。
榮貴人美美睡了,卻是不知康熙爺身在鍾粹宮,心已然飄遠,想着永和宮那個嬌氣的小丫頭,不知人夜裏沒他陪着可寂寞。
如此想着,康熙爺從鍾粹宮出來罷,便又往永和宮去了,見玉琭也睡了的,睡得香甜,他這才安心,輕手輕腳的回了乾清宮去,免得宿在永和宮,下頭人動靜起來隻怕攪他的玉琭好眠。
回了乾清宮,康熙爺一時也沒什麽睡意,看了一會子折子,這才稍覺倦怠,偏心頭又挂念着戰事,臨睡前又問了梁九功可有什麽戰報傳來。
梁九功邊給康熙爺按摩着肩背邊回:“奴才沒收着什麽信兒,想來眼下沒什麽消息便是好消息了,不過提起來承郡王了,奴才倒是想起了一個人,不知您可還記得德貴人的弟弟福成大人?”
康熙爺點頭,抛開玉琭的關系,福成是個極有心勁兒的年輕人,他這性子在一貫松散的八旗子弟中可算得上鶴立雞群,康熙爺自是記得他。
“朕記得他眼下當是在承郡王手下當差,怎得?福成可有什麽不妥?”
梁九功笑笑,心道福成能有什麽不妥,他就是太妥帖了,妥帖得出類拔萃。
“倒不是不妥,是福成大人太勇武了些,先前承郡王帶兵在江西同吳三桂手下兵馬交戰幾次,這幾次皆是福成大人沖在陣前,斬過叛軍副統領不說,還替承郡王擋過刀子。”
“因戰報緊急,上頭說不了太多的,承郡王便也沒有機會同您說了下頭人的好,倒是在家書中提了幾句,叫承郡王福晉代他登了烏雅府的門緻謝一番,說是若無福成大人以命相擋,承郡王非得受了重傷不可。”
“這事兒當是半個月前就有了,京中還以此爲談資,奴才跟您出宮這才無意打聽到了,烏雅家也不居功,府上太太連德貴人都不曾告訴,真真是再低調不過了。”
康熙爺聽了也着實意外,若他沒記錯,福成比玉琭小了一歲多些,這會子才十六歲吧。
當時允人去軍中,一來是被福成和玉琭的姐弟情打動,二來也是想打發人去曆練些個,凡有了軍功,烏雅家便也能有些底氣可言,玉琭自然也腰杆子硬。
将人放在承郡王麾下更是實打實的關切,斷不想福成出了岔子叫玉琭傷心,隻叫人平日裏做些個傳遞軍情的差事,跟在承郡王左右便是。
誰道福成爲了給他姐姐争光,還真肯舍得一身剮,連命都豁得出去,先前承郡王來信給福成請封佐領,他還隻當是承郡王用人用的舒心,随手擡舉着而已,誰道還真是福成實打實用命換來的。
若此次同吳三桂在永興一戰中,福成能再勇猛殺敵,想來從二品的副将都可去争一争,待凱旋再各封了爵位,烏雅家便是徹底在京中站穩腳跟兒了。
“福成可有受傷?若真受傷了,這事兒倒是不好講予德貴人聽了,隻怕她又要難過擔心。”
這領兵打仗豈有不見血的,梁九功雖知道不多,可細打聽時聽人三言兩語的帶過,也能将當時的兇險想象出來。
見萬歲爺擺擺手不消得他再按摩了,梁九功隻管立在萬歲爺跟前兒,手指從左肩一直斜着向右劃到了肋下比劃着。
“奴才聽人說,福成大人傷的不輕,爲了救承郡王被人迎面狠劈了一刀,好在有盔甲擋着,沒傷及骨頭和内裏,隻是皮外傷罷了,他年輕恢複得快,聽說這才半個月便能騎馬随行了,眼下随承郡王奔襲永興,他照舊騎馬沖在前列。”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