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楓靠在門口,呆呆地看着這一幕。
南南四歲,安安也是四歲,兩個人明顯不是雙胞胎,也不可能同一年出生,想也知道安安不是小布親生的。
有一句話,他一直不敢問小布,他怕問了之後會令希望破滅,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
五年來,爲什麽她不回來找他,爲什麽一回來還要抱個孩子騙他,難道她真的跟一槟在一起了?一楓不敢想象!
突然,肩上被人拍了一下,一楓往後看,隻見一槟伸出食指放在嘴唇上,示意他别說話。
兩個男人站在門口,裏面玩耍的安安伸手指着他們,“啊,有人偷看!”
南南也看到了,大喊,“啊,爸爸真不是個東西。”
楊一楓哭笑不得,完了完了,孩子記住這句話了,她什麽不好記偏偏記住了這句。
一槟大笑起來,“對對對,南南,你說對了,叔叔支持你。”
“你還笑,”一楓用手肘輕捶弟弟的胸膛,轉而解釋着,“南南,這句話可不能說,說得爸爸沒臉見人了。”
“爲什麽呢?”
“因爲…”還真不好解釋啊。
“爲什麽呢?”南南繼續問,她清澈的大眼睛一眨一眨的。
看着女兒期待的眼神,一楓拍拍胸脯說,“因爲爸爸是老男人,老男人不能被說不是東西。”
南南小嘴變成了一個“o”字型,“哦,爸爸是老人!”
暈死,一楓辯解道,“是老男人!”
一旁的一槟笑得合不攏嘴,“好了哥,你是說不過你女兒的,我教育出來的,哈哈。”
一楓斜瞪了他一眼,直接宣布了女兒的所有權,“以後我來教育!”
頓時,一槟有些尴尬,他就知道,小布和南南終究是屬于一楓的。
小布轉身看着他們兩人,“喂我說,你們兩個大男人站在浴室門口偷看小女孩洗澡,害不害臊?!出去出去~”
調皮的安安趴在浴缸上面,兩隻小手拖着下巴,學起小布的口氣,說,“你們兩個大男人站在浴室門口偷看小女孩洗澡,害不害臊?!出去出去~”
南南“咯咯咯”笑個不停,“出去出去,别偷看我們洗澡。”
在一片稚嫩的笑聲中,一楓一槟兩兄弟灰溜溜地離開了浴室。
樓下客廳裏,鄭淑和桂嫂正在廚房裏忙活着晚餐,楊泉信坐在電視機前看新聞,他眉頭緊蹙,嚴肅的神情看起來并不好。
“爸,什麽新聞看得這麽凝重?”一楓走來,也看着電視。
電視裏下方的一條橫幅令一楓同樣神情凝重——楊氏牲畜飼料過期過量,何謂純天然?!
新聞的内容緊緊圍繞楊氏牧場如何飼養牛羊進行追蹤報道,并且還是記者暗訪的形式,而鏡頭裏的畫面正是一号牧場的奶牛飼養區。
更加令他們氣氛的是,新聞播放的暗訪畫面,都是不符合飼養條件的操作,而這些操作,在牧場裏根本就沒有。一個身穿楊氏牧場工作服的飼養員,正在給奶牛喂養過期的飼料,用量還大大超出标準。
新聞視頻是造假的!一楓幾乎可以想象到明天的情況,楊氏大樓門前又将堵滿記者,追着他要一個說法。而他還不能回避,一回避就會被寫作無言以對。
“想不到楚大元早就準備好了這一切…爸,請你相信我,我不可能昧着良心讓過期的飼料進牧場。而且牧場的草地繁茂,足夠喂養,根本不需要那麽多飼料。”
楊泉信伸手舉在半空中,“一楓,我知道,我都知道…狐狸尾巴終于露出來了。”
這時,鄭淑端着菜走出廚房,憤憤不平的楊一槟大跨步地走上前,一把抓住鄭淑的胳膊,“大媽,你也有份吧?!”
“嘩啦”一聲,盤子掉在地磚上,摔了個粉碎,熱騰騰的菜也全部灑在地上。
鄭淑吓了一跳,看看電視,又看看老爺子,拼命搖頭,“我沒有,我怎麽可能打自家牧場的主意?!我做這一切,不都是想讓一楓把楊氏管理得更加得心應手麽,我怎麽會害楊氏?這個楚大元,我今天算是看清了他!”
一槟用力甩下她的手,“哼,最好是這樣,小布和南南的帳我還沒有跟你算清楚,你最好别再動什麽歪腦筋。”
鄭淑不敢兇,怯怯地說,“我不會有什麽歪腦筋了,不會不會…”
一槟走回到父親跟前,說,“爸,這個楚大元早就觊觎楊氏在畜牧業上的統治地位,不但如此,他還販毒,大媽可以證明!”一槟伸手指着鄭淑。
鄭淑腿一軟,癱倒在地,不知道如何辯解。
樓梯上,小布一左一右拉着剛洗完澡的兩個小女孩,慢慢地走下樓。楊泉信看到這一幕,伸手按掉了電視新聞,命令着說,“誰都不要再說了,無論什麽事明天再說,别影響了我跟我兩個孫女吃晚飯。”
說着,他轉動輪椅往樓梯移動,一楓立刻幫忙推,“爸說得是,兵來将擋水來土掩,我們這麽多人難道還治不了一個楚大元?!桂嫂,收拾收拾碎盤子~”
一槟白了一眼癱在地上的鄭淑,也朝樓梯走去。
誰都沒有理會鄭淑,她在這個家,仿佛成了空氣…
人到暮年,最希望的就是子孫滿堂,享受天倫之樂。
餐桌上,楊泉信的座位兩邊多按上了兩把高椅子,南南和安安一左一右地坐在他身邊,一個說要吃花生,一個又說要剝蝦殼,忙得老人家都顧不上吃。
小布發威了,“你們兩個小鬼,要吃什麽自己夾,誰敢叫爺爺喂,我打誰的屁股。”
南南低着頭,暗暗嘀咕,“别怕别怕,媽媽不會打人的,她隻敢兇而已。”
安安點點頭,“是啊是啊,媽媽兇起來好醜,她不怕有皺紋嗎?”
楊泉信坐在中間,看着兩個小丫頭互相私語,忍不住哈哈大笑,“小布啊,沒事沒事,我就喜歡她們粘着我,你多吃點,多久沒回家吃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