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陽輕笑着說,“瞧瞧瞧瞧,簡直跟方小布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阿姨,你不覺得你抱着的也是崔友麗的孫女嗎?”
鄭淑倒抽一口冷氣,她定睛看看懷裏的孩子,眉眼間都是方小布的影子,也都是崔友麗的影子。頓時,一種說不出的感覺渾然而生。
楚陽趁鄭淑失神之際,一把從她懷裏抱過孩子,“阿姨,你不是最恨崔友麗嗎?你不是最恨方小布嗎?她們母女一個搶了你丈夫的心,一個搶了你兒子的心,現在還多了一個小女娃。”
楚陽說着,伸手摸了摸南南的頭發,“看來,現在這個孩子是收了阿姨你的心,是不是?”
南南有些害怕,小手伸向鄭淑,“奶奶,奶奶…”童真的眼神朝她投去求救的目光。
或許是被在乎的人忽視太久了吧,鄭淑腦海裏隻剩下一個念頭,那就是千萬不能讓孩子有事,不然,一楓不會原諒她,老爺子不會原諒她,連她自己都不會!
“楚陽,你把孩子給我。”鄭淑乞求着,從來不懼怕命運的鄭淑正在打顫。
因果報應,環環相扣。因爲她的自私,謊言成真,楊家的支柱楊泉信坐上了輪椅;因爲她的算計,兒子楊一楓五年來沒有一天開心過,有家不歸,拼命工作。
鄭淑開始害怕了,她的雙手沾滿了鮮血,正在止不住地顫抖。老天啊,如果要報應就報應在作惡的我身上,千萬不能報應在我孫女身上。
楚陽很激動,鄭淑竟然爲了南南而求她,這更加刺激了她敏感的神經。她的臉有些扭曲,聲音是用吼的,“阿姨,我也要爲一楓生孩子,我可以…可是,一楓下手害死我孩子的時候,你有沒有替我求過他?”
“你說什麽?”鄭淑錯愕極了。
“八個月,早産,死胎…這是一楓幹的好事!”
鄭淑笃定地搖搖頭,“怎麽可能是一楓?楚陽,誰告訴你是一楓?誰在污蔑一楓?”鄭淑想了想,恍然大悟,“哦,是楚大元是不是?楚陽啊,你爸爸在騙你,一楓不會這麽做的,你懷孕的那段日子,一楓都很少回來,你忘了?”
楚陽,“我爸爲什麽要騙我,我爸不會騙我的!媽,你來跟她說…”楚陽喊着陳伊蓮,“媽…媽…”
叫了幾聲沒應答,楚陽疑惑地往後看,“媽?”
人呢,讓她鎖個門而已,人怎麽不見了?…
“媽!”楚陽抱着南南跨出暗室的門。
這一刻,她完全呆了,眼睛瞪得如銅鈴一般大,驚訝、錯愕、恐慌,她想掩飾都無法掩飾。
“一楓…”她呆呆地叫出聲,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她不想讓一楓看到自己潑婦罵街的樣子,但是她心裏有恨,是一楓殺死了他們的孩子。一時間,楚陽不知道用哪一面來面對。
楊一楓定定地站着,隻用了一隻手就将陳伊蓮的雙手禁锢在後背。其實他并沒有用多的力氣,怕真的弄傷了楚陽的母親,對楚陽,他多少有些愧疚。
他看到楚陽懷裏的小孩,這才是他真正的女兒,第一次見到自己的女兒,他不禁心裏一熱。這孩子跟小布可真像啊…
鄭淑跟着走出暗室,也看到了一楓,激動地喊,“一楓,太好了有你在,快救救你的女兒啊。”
“閉嘴,”楚陽歇斯底裏地喊,她背靠着窗戶,左邊是鄭淑,右邊是楊一楓,“你們别逼我!”楚陽一手掐住南南的脖子,輕而易舉地就将長長的指甲戳進了南南嬌嫩的肉裏。
南南疼了,“哇”的一聲大哭起來,嘴裏還拼命喊着媽媽。
一楓感覺到自己的心髒都在痛,他本不想傷害陳伊蓮,但是當下的情況也不得不冒昧一下了。他粗壯的手臂一環,勒住陳伊蓮的脖子,與楚陽對峙着,“楚陽,松開她,不然我不敢保證你媽會沒事。”
楚陽躊躇不前,這樣的境況她根本毫無防備。她顫抖地抓着南南,“别哭了,你别哭了!”
鄭淑吓得心都懸着了,“楚陽,别掐孩子啊,求求你了,她還小,她是無辜的…”
“我也是無辜的,我的孩子更是無辜的!”楚陽跺着腳,指甲不小心一戳就戳破了南南脖頸裏的皮肉。
“哇,媽媽~~~”南南哭得越發大聲。
楚陽怒吼,“你别哭,你别哭,你再哭我永遠讓你見不到媽媽!”
南南似乎聽懂了她的警告,哭聲一下子頓住了,她極力咬着嘴唇,豆大的眼淚卻吧嗒吧嗒挂下來。
“楚陽,”一楓叫她,“有話好好說,别吓唬孩子。”
“呵呵,你心疼了?瞧你那心疼的樣子,跟想方小布的時候一模一樣…你隻心疼她的女兒,你怎麽不心疼我的兒子?那是個兒子啊,再有一個多月就可以出生了,你也下得了手?”
一楓深吸一口氣,他看到南南咬着嘴唇的樣子,簡直比掐他的肉還叫他心疼。不過,現在最重要的是穩住楚陽的情緒,一楓低沉而穩重的聲音傳來,“楚陽,我沒有動過你的肚子,我承認我很不贊同你們的做法,甚至是厭惡,但是我發誓我絕對沒有要傷害你們的想法。”
“你騙我,你根本從來都沒有愛過我,你根本不想要我的孩子…”楚陽失控地哭起來。
一楓一手抓住陳伊蓮,一手舉在半空想安撫楚陽,“愛不愛你不是我能控制的,我也想一家人和睦,我也想有個美滿的家庭。可是楚陽,你一開始就知道我隻把你當朋友,當妹妹,你自己非要一腳踩進來。”
一楓的視線穿過楚陽,投射到鄭淑身上,“媽,事情走到今天的地步,你也有責任,而且是很大的責任。你們兩個做母親的,都口口聲聲說爲了子女好,但是你們知道我們需要什麽嗎?!楚陽看不清的時候,你們好言好語蒙蔽她,楚陽退縮的時候,你們又千方百計鼓勵她。你們不是爲了她好,你們是拉她進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