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人剛開動,管家韓江急急忙忙地跑進來,他神色很驚慌,額頭微微冒着汗珠。他湊到鄭淑耳邊低語了一陣,鄭淑也瞪大了眼睛,不相信自己親耳聽到的消息。
楊泉信有些不滿,放下筷子,看着韓江,“老韓,你有什麽事就不能直接說嗎?我現在還沒死,還是一家之主。”
韓江彎腰認錯,“是是,我…我這也是不想驚擾老爺啊。”他求助地看了看鄭淑。
一楓,“韓叔,我也在這裏,楊家有什麽事需要瞞住老爺和我的嗎?”他刻意看着母親,“難道媽做了什麽見不得人的事?”
鄭淑臉色本來就不好看,被一楓這樣一說,更是語無倫次,“什麽啊,沒有,我整天呆在家裏陪你爸,我做了什麽我…”
“是嗎?那經常陪楚陽回家的人是誰?”一楓當場跟鄭淑擡起杠來。
“我…一楓,你怎麽這麽跟我說話!”
一旁的楚陽拉住鄭淑,“阿姨,你别生氣了,有話慢慢說…”
楊泉信看着韓江,“老韓,有什麽事情就說出來吧。”
韓江摸了一把額頭上的汗珠,正要說話,鄭淑突然笑了起來,“老爺子,是好消息,特大的好消息啊…一槟跟小布回來了。”
一槟跟小布回來了!其餘三人都瞪大了眼睛,特别是一楓,聽到兩人的名字心跳都漏了半拍,“韓叔,真的嗎?”
“真的,他們剛剛開進牧場,正朝洋樓開來。”
一楓放下碗筷,拔腿就跑。他沒有過多地思考爲什麽他們會一起回來,他要以最快的速度跑去迎接小布,他思念了五年的妻子。
餐廳裏,楊泉信眼睛微濕,平靜的心起了陣陣漣漪,他的兒子回來了,“快,老韓,推我出去看看。”
楚陽還處于震驚之中,沒有回過神來,“阿姨…你說什麽?小布回來了?方小布…”
鄭淑不斷調試着自己的呼吸,伸手捂着胸口,她真怕自己的心髒跳出來,“楚陽,快幫我打電話給你爸,快!”
“哦哦…”
“喂大元,楊一槟和方小布回來了,他們…他們怎麽回來了?!”鄭淑放輕了聲調,并且小心翼翼地轉頭看了看門口。
電話那頭一陣沉默。
“喂大元,你說話,怎麽回事?!”
“你别急,我已經預料到楊一槟和方小布會回來,隻是沒想到會這麽快!”
“那個孩子呢,你把那個孩子放哪了?”
“哼,你還真的懷疑那個孩子是一楓的?我看八成是一槟的。”
“先不管孩子,你把孩子看好就是了,他們準是回來找孩子的。”
“行了,你别露餡了!見機行事,晚點再聯系。”
“好…”
楚陽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什麽孩子,“阿姨…你們在說什麽?什麽孩子,爲什麽跟我爸有關?”
楚陽原先并不知道,現在聽得迷迷糊糊,她也懷疑過一槟和小布的失蹤是她父親暗中做的,隻是她一直裝傻不去戳破。如今聽到“孩子”兩字,她有些激動。
鄭淑怔怔地看着楚陽,知道剛才的一時失言已經被楚陽聽進去了,她握着楚陽的手,說,“什麽都别問,我找機會再告訴你,楚陽,你隻要記住一點,阿姨是真心要你做楊家的媳婦,你按我說的做就對了。”
楚陽點點頭,現在也隻有點頭。
“好,你呆會兒什麽話都不要說,知道嗎?”
“哦。”
不遠處,一輛黑色的轎車穿越過大片的花海。一楓皺着眉,張望着,臉上焦急的神情不言而喻。一槟和小布居然回來了,他派人找了那麽久,現在居然毫無征兆地回來了,難道是老天知道了他的辛苦?
車子緩緩地駛進,一楓的眉頭越皺越緊,他看到了小布,是的,沒錯,那是他的小布。可是小布懷裏,竟然還抱着一個小女孩。
她…是誰?
車子停下,車門打開,小女孩趴在小布肩上睡着了。小布無動于衷,默然地看着這個她深愛的唯一愛的男人。
一槟下車,繞到副駕駛座打開車門,小布抱着孩子走下來。
一楓激動得說不出話來,他上前一把抱住小布,連帶小女孩一起,“老婆,你回來啦?!我找你找得好辛苦啊…”
她一句話都沒說,反而是她懷裏的小女孩,因爲被擠壓而感到難受,“嗯,媽媽…嗚嗚嗚。”小女孩呢喃着,哭了幾聲,用小小的身子推開後面的胸膛,眼睛卻依舊閉着。
小布輕撫女孩的背,安慰道,“小安乖,媽媽在,不哭哦…”
媽媽?一楓大喜,媽媽,媽媽!那他豈不是當爸爸了?!他再次想擁住母女倆。
這一次,小布後退一步躲開了,轉而面向身旁的一槟,“孩子睡着了,我們先進去?”
“好。”一槟緩緩地從小布肩上抱過孩子,這架勢,俨然像極了孩子的父親。
一楓不敢相信眼前這一切,那些流言蜚語怎麽可能是真的?!
一槟抱着睡着的孩子,與小布并肩站着,看看一楓,再看看剛剛出來的父親,說,“爸,哥,我回來了…給你們介紹一下,她是我的妻子,方小布,她是我們的女兒,楊安。”
——客廳裏,大家都在,楊泉信坐在輪椅裏,見到一槟安然無恙當然是高興的,可是一槟宣布的消息令他高興不起來。
鄭淑坐在沙發裏,珠光寶氣,淡定自若,依舊是一副貴婦人的架勢。隻是她的眼神時不時瞄向一槟懷裏的小女孩,心裏萬分疑惑,真恨不得再打電話給楚大元問問清楚。
楚陽坐在鄭淑旁邊,眼睛也一直看着熟睡的小女孩。她心裏充滿了問号。
楊一楓已經重新整理好西裝領帶,恢複了沉着冷靜。他需要一個交代,一個他們消失五年的交代,一個兩人變三人的交代。他直直地看着小布,她的樣子一點都沒變,隻是瘦了,憔悴了,眼睛裏也有了些許血絲。
“哥,她是我的妻子,方小布!”楊一槟宣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