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以枝手裏拿着蒲扇控制着爐子裏的火候。
藥罐裏沸騰的聲音萦繞在安靜的藥房裏面。
身後的男人雙手圈着纖細的腰肢,腦袋低下抵着宋以枝的肩膀上,鼻息之間是她身上的味道。
清清淡淡的味道混雜了滿屋子的藥味,容月淵隻覺得這股味道讓他感到安心。
看着這個大型挂件,宋以枝用手裏的蒲扇輕輕拍了拍他的胳膊。
容月淵“嗯?”了聲,從喉嚨裏溢出來的聲音低低沉沉。
“有人來了。”宋以枝溫和的聲音響起,她看着桌子上的幾個藥罐,補充一句,“看上去應該是來找你的。”
“……”容月淵沒吭聲,隻是整個人一動不動。
宋以枝無奈。
“咚咚咚。”北仙月再度敲響了屋門,見宋以枝側頭看過來了,開口說道,“紫境府的蔡長老想要求見五長老。”
紫境府?
見宋以枝眼裏的好奇,北仙月開口說,“紫境府是最頂尖的那一批勢力,紫境府裏多爲煉器師、陣法師,當世比較出色的煉器師、陣法師都是出自那裏。”
宋以枝應了一聲。
“我們幾個小輩并不敢阻攔蔡長老,她現在已經在甲闆上了。”北仙月說。
北仙月話音未落,她身後就出現了一位風姿綽約的女人。
漂亮優雅,衣着華麗,精緻的發髻搭配一些成色極好的簪钗,舉手投足間不乏上位者的壓迫感。
宋以枝在打量蔡長老的時候,蔡長老也在看宋以枝以及她身後的男人。
以蔡長老的修爲,她自然是看不出宋以枝是女扮男裝,是以她看着五長老抱着一個極爲漂亮的少年時,内心震驚得不行。
五長老不近女色的原因是因爲他喜歡男人?!
手拿蒲扇熬藥的少年一身寬袍,墨發用一隻流雲長簪束起一些,簡潔清爽,可那張臉卻又是濃墨重彩的一筆,無法形容的美,隻能驚歎老天爺的偏愛。
看着這個美得已經超越性别的少年,蔡長老覺得,這樣一個人間絕色,五長老會心動倒是不例外。
宋以枝率先颔首示意,算是打招呼了。
蔡長老颔首回禮,她并不覺得這個少年傲慢,畢竟這少年的修爲自己看不透,恐怕是比自己厲害。
比自己厲害,那至少也是半步九境。
“钰淵。”宋以枝再次用蒲扇拍了拍容月淵的胳膊,“蔡長老來了。”
容月淵應了一聲,他微微側頭,平靜的目光對上站在門口的蔡長老。
蔡長老被這平靜疏離的目光看得心一怵,她急忙擡手一禮開口說,“見過五長老,我奉府主之命前來給五長老送帖子,三月後紫境府将要舉辦煉器師大會,到時還請五長老賞臉莅臨。”
看着蔡長老雙手奉上的帖子,容月淵收回目光,語氣平靜又疏離,“多謝府主好意,容某有事在身。”
邀請自己參加這個煉器師大會,無非是想給煉器師大會再增加一個噱頭。
無聊,不如陪着宋以枝。
面對容月淵的婉拒,蔡長老不太想放棄,她還想再勸勸容月淵。
“五長老,您的煉器本事獨樹一幟,府主曾數次說您是煉器方面的天才,這場煉器師大會有不少大能會到,到時你也可以和他們交流一二。”蔡長老開口說。
容月淵抵着宋以枝的肩膀,眼皮子都不擡一下,那樣子看上去是一點興趣都沒有。
宋以枝伸手拍了拍容月淵的胳膊,溫聲開口說,“我陪你去?”
容月淵沒做聲。
如果宋以枝陪自己去,好像不是不行,這次的煉器師大會确實很盛大,幾個很不錯的前輩應該也會到場。
“不想去啊?”宋以枝笑盈盈的聲音響起。
容月淵還是沒吭聲,他默默的埋在宋以枝肩上。
宋以枝眼裏滿是溫柔和寵溺,她轉頭看向蔡長老,随後卷走了帖子,“還得勞煩蔡長老向府主轉達一聲,五長老到時會攜道侶準時到達。”
道侶?
看着這個少年,蔡長老震驚了一下,随即開口說,“我知道了。”
說起來,若是沒有這個少年開口,恐怕自己也沒法能說服五長老前去參加。
等蔡長老走了之後,容月淵開口說,“道侶?”
“怎麽了?”宋以枝問了一句,然後将手裏的帖子遞給容月淵。
容月淵收起帖子,“沒什麽。”
被誤會就被誤會吧,隻要宋以枝,是男是女并不重要。
“嫌棄我了?”宋以枝笑盈盈的戲谑道。
容月淵開口說,“沒有,隻是擔心伱,我怕那些風言風語會落在你身上面。”
其實,不管宋以枝是男是女,這些風言風語都會落在她身上面。
“實在不行,讓舅舅他們公布一下呗。”宋以枝拍了拍容月淵的胳膊,“其實不管我是男是女,那些風言風語都會存在,但都對我沒用。”
容月淵側頭,貼上了宋以枝的脖頸。
宋以枝縮了縮脖子,她往一側躲了躲,下一秒隻覺得脖頸微微刺疼了下。
“钰淵。”宋以枝無奈的聲音裏滿是縱容。
容月淵應了一聲,聲音低沉。
“會看得到。”宋以枝開口提醒一句。
真不知道這人什麽時候也喜歡咬人了。
容月淵悶悶的應了一聲,而後埋在宋以枝肩上。
感覺到像是在生悶氣的容月淵,宋以枝擡手摸了幾下他的腦袋,聲音溫柔,“钰淵,你好沒安全感。”
容月淵默不作聲。
怎麽可能會有安全感。
那場神祭對他而言就像是昨日發生,失去的痛苦和恐懼一遍又一遍淩遲着他。
如果不在宋以枝身邊,他不敢确信自己的妻子是真的回來了。
他現在隻想和宋以枝待在一處,在宋以枝身邊,他不會那麽得恐懼、失控。
曾經喪妻這個記憶,對他來說太過沉重。
他曾想過宋以枝爲什麽慶幸自己忘了,莫不是因爲他們曾經鬧掰過?亦或是感情出了問題?
可如今這段記憶讓他明白了,如果換位一下,他也希望宋以枝忘記,真得太疼了。
“沒事啊,我在。”宋以枝溫柔的聲音想起,“我會陪在你身邊,直到你有安全感了。”
“我有了安全感,你就要走嗎?”容月淵問了一句,悶悶的聲音很沉。
那要是這樣的話,他這一輩子都不可能有安全感的。
宋以枝被這句話逗笑了。
“我走哪兒去?”宋以枝反問道,“我們是道侶,肯定是要在一處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