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蔔幾人一同等待了好幾天,看這位渡劫飛升。
最後一道雷劫落下,黑沉沉的雷雲逐漸消散。
金光落下,登天梯緩緩出現。
青年老祖宗站起身,他看了一眼遠處的幾人,最後平靜的聲音飄過來,“天山那邊多注意一些。”
如果宋以枝再度出現的話,那大概率會在天山。
沈蔔迅速反應過來這位老祖說的是什麽,他急忙應了一聲,随後擡手一禮,“長秋宗沈蔔恭賀老祖飛升。”
一旁的幾位紛紛擡手一禮道賀。
青年老祖宗看了眼幾人,他擡手一揮轉身就走上登天梯了。
沈蔔看着飄過來手裏的儲物袋,後知後覺反應過這儲物袋是老祖留給枝枝的。
他将儲物袋收起,等目送老祖登天後,他轉身看着身邊幾人,“我得回去将兩件事昭告天下,順便載入書中收錄進藏書館裏。”
南宮蔺點了點頭,随即開口說道,“宋姑娘的大義已經載入萬墨宗的書中,經過一緻商議,每一屆新弟子第一課便是告知他們宋姑娘的大義之舉。”
修仙界還能有今天,宋姑娘的功勞功不可沒。
北宗主附和開口,“我宗亦是如此。”
其他幾個尊者紛紛表示他們也是這麽做的。
宋姑娘的事迹應該代代流傳下去。
沈蔔長歎一口氣,随後微微歎息開口,“我就先回去了,到時候再聯系吧。”
容月淵和那位老祖宗飛升上界是喜事,按理說是該舉辦宴會的,可如今…枝枝生死不明,他不知道該不該舉辦那個宴會。
幾個尊者颔首,目送沈蔔離開。
回到長秋宗,沈蔔和幾個長老商量一下,因着修仙界一切剛剛歸于正軌,長秋宗兩人飛升這件事昭告天下一下就好了,大辦就不必了。
事情一件一件處理。
沈蔔的生活也逐漸恢複得平靜起來。
某天,處理完手頭所有事情的沈蔔走出住處,他看着沒什麽變化的宗門,在宗門裏閑逛起來。
湛藍的天空白雲飄動,幾隻仙鶴飛過,留下被攪亂的白雲。
沈蔔看着那幾隻仙鶴,看着看着有些入神。
“宗主,宗主!你看那個仙鶴,是不是很好吃樣子!哎呀,舅舅!舅舅舅舅!你就給我逮一隻嘛!”
恍惚間,沈蔔耳邊響起了清脆歡快的聲音。
記憶之中的小姑娘好像是十一二歲的樣子吧,紮着兩個小辮子,穿着粉嫩嫩的裙子,嬌俏活潑又可愛。
那張白白嫩嫩肉乎乎的臉上滿是垂涎,锃亮的目光盯着那些仙鶴。
沈蔔低頭側身看去,身邊空無一人。
沈蔔收回目光,眼裏的目光暗了些許,他微不可聞的長歎一聲,雙手負在身後,漫無目的行走。
從主峰一路走去,沈蔔忽然發現在寬闊的廣場上多了一尊雕塑。
他走上去,随後繞到雕塑面前,他微微仰頭看着約莫有四五米高的雕塑。
雕塑很新,雕工也很好,好得讓沈蔔第一眼就看得出來了。
這是…長秋宗給枝枝立的雕塑,讓長秋宗的曆代弟子們方便參拜,不要遺忘枝枝對這方世界的貢獻。
前來參拜的弟子不少,那些弟子先向沈蔔一禮,随後又擺了擺這尊雕像。
這段時間足以讓宋以枝的大義傳遍修仙界,如今,不止長秋宗立了宋以枝的雕塑,不少地方也有,甚至有不少凡民開始自發的給宋以枝塑金身修祠廟。
暮色降臨,前來雕塑前參拜的弟子才少了很多。
看着那些弟子擺放在雕塑前的祭品,沈蔔想笑可又笑不出來,最終,他緩緩歎息了一聲。
魔界那邊和修仙界已經握手言和,仙魔戰場那邊的大陣也重新築起一個,兩界雖然還沒有開始正式來往,但關系已經緩和不少。
鳳蒼臨将妖界的事物交給了鳳以安,他自己是滿世界的尋找宋以枝。
宋以衡幾人也是如此,他們一邊離開宗門曆練一邊尋找宋以枝。
宋以枝神祭這件事實在是太過突然,打得北仙月等人一個措手不及。
一開始,他們還以爲這隻是個玩笑。
就宋以枝那種人,她怎麽可能會就這麽沒了!
可當他們從留影珠裏看到全部過程後,一個個呆愣在原地,随後泣不成聲。
哭過,痛過,等聽宋以枝的本命燈未滅,一群人不約而同的尋找,就算是一縷殘魂,那也要找到她!
一時間,滿世界尋找宋以枝的人隻增不減。
一百年後。
修仙界的九州各地基本上都有宋以枝的祠廟,人們給祠廟取了一個很好聽的名字,神女祠。
宋以枝的故事在各地傳揚了一遍又一遍。
有人說她大義,有人說她是神女本人,也有人在心裏覺得宋以枝挺傻,可轉念一想,若無宋以枝的犧牲,他們也活不到現在。
最終,沒有人會否認宋以枝爲這個世界犧牲的大義。
她是當之無愧的神,是能被世代供奉的神女。
其實不隻是修仙界,妖界和魔界也廣爲流傳着宋以枝的故事。
魔界裏也有不少神女祠,那是不少魔族自發建造的。
至于妖界,妖界不興這個,是以妖界沒有神女祠,但妖界有一座公主祠。
他們妖界的小公主,爲了這個世界犧牲了自己。
長秋宗。
曆練百年回來的宋以衡幾人聚在一起。
幾人回來的時候正好遇到下面朝氣蓬勃的新弟子。
看着那些那些咬牙努力訓練的弟子,他們腦海中不約而同浮現出宋以枝偷懶、躲樹下打瞌睡的樣子。
回神之後,幾人神色有些許苦澀,而後加快腳步走了。
回到宋甯峰後,幾人聚在桌前。
“你們幾個那邊有沒有什麽消息?”冉翊洲冷漠的聲音響起。
宋以衡搖了搖頭,整個人有些難掩的疲倦。
左霖歎了口氣,随後緩緩開口說,“我這裏也沒消息。”
冉翊洲眼裏的黯然一閃而逝,他什麽都沒說。
坐在一處的幾人逐漸沉默了起來。
一百年過去了,可那一場劫難也像是昨日一樣。
那一場劫難熬過來了,但他們都失去了一個很重要的人,昨日之痛,刻苦銘心,無法遺忘也無法過去。
“我去後山看了看,那些田地裏還是郁郁蔥蔥的。”懷竹溫和的聲音透出一股悲傷,一貫溫和優雅的女人,此時眉宇間萦繞着一股化不開的憂愁和悲傷。
宋以衡長長的歎了一口氣,“那幾位老祖可能也沒法釋懷吧。”
他們在外面曆練尋找,宋甯峰後山的那些田地全都是由那些老祖搭理。
那些田地被打理得有多好,那些老祖就有多麽在乎枝枝這個小丫頭。
短暫的聚一聚和休息後,一群人又分開了,他們繼續踏上了旅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