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不是看到宋以枝額前冒出了冷汗,元胥都要覺得她可能感覺不到疼。
見宋以枝手肘撐着床榻遲鈍又艱難地坐起來,元胥掙紮再三還是選擇站在一邊看着。
宋以枝廢了好大勁才爬起來坐着,挂滿細汗的臉上全是欣喜的神色。
能動了!
胳膊可以動了!
她不是生活不能自理的廢人了!
宋以枝顧不上那些沒有好的傷口,她緩了好一會兒存夠力氣後掀開被子,然後手掌撐着床榻一點一點挪動雙腿準備下床。
元胥看着一舉一動無比吃力的宋以枝,再次忍住去幫她的沖動。
以宋以枝的驕傲,她應當是想自己來,她想确定一下四肢又可以動的感覺。
起身下床本是一件很輕松的事,可宋以枝花了很久才把雙腿放在腳踏上。
元胥手一動,放在一邊的繡鞋套在宋以枝腳上。
宋以枝慢吞吞的擡起手扶着床柱,然後借力緩緩站起來。
成功站起來後,宋以枝露出一個燦爛的笑容,隻是她身體太虛弱,才站起來就往後面倒去。
元胥手一揮,妖力飛出去拖住宋以枝的身體,然後将她慢慢地放在床榻上。
宋以枝坐下來後有些脫力的垂下手,她吐出一口濁氣,“明明隻是幾天的時間,怎麽有些恍如隔世?”
元胥回憶了一下,也覺得有些恍如隔世。
容月淵調息結束後過來看望宋以枝,見她靠着床柱坐在床邊,大步走上來。
宋以枝順着容月淵有些嚴肅的目光看去,而後就看到衣袖上滲出些血迹。
“對不起。”宋以枝乖巧的開口。
元胥默默轉身出去。
容月淵走上去,伸手托住宋以枝的肩勁讓她緩慢的躺下來。
等宋以枝躺好,容月淵捏訣,宋以枝身上的衣裙不翼而飛,而後露出了一身的白色布條。
胳膊上的白布已經紅了一大片,好些地方的白布上也都滲出血迹。
容月淵微不可聞的歎了一口氣。
宋以枝眨巴眨巴眼睛有些心虛的看着容月淵。
“夜寞和他的夫人已經給你看過,你的經脈沒什麽問題,可以安心了嗎?”容月淵一邊說一邊去解白布。
宋以枝應了聲,她默默别過腦袋閉上眼。
容月淵将宋以枝渾身上下的傷口都檢查了一遍。
除了那些剛被她撕裂的傷口,其餘的那些傷口已經開始結痂。
容月淵懸着心落回去,他開口說,“傷口恢複得還不錯。”
宋以枝沒應答,過了好一會兒,她才冷不丁開口冒出一句來,“很醜吧?”
她雖然沒有看過,但渾身上下密密麻麻的疼告知自己傷口有多少。
那些傷口可能多得數不清,偏黑色的痂布滿全身就像是蜈蚣蜿蜒在身體上,惡心又可怖。
宋以枝稍微想象一下就知道自己現在有多醜。
真是難爲容月淵給自己換藥的時候面色如常。
“還好。”容月淵說。
宋以枝轉過頭看向容月淵。
容月淵用指腹沾取一些藥膏抹在占據了宋以枝半邊臉的傷口上。
“看到這些傷口的時候我心裏隻有心疼。”上好藥,容月淵将瓷瓶放在一邊,然後拿出帕子擦着手。
在宋以枝的凝望下,容月淵開口說,“稍晚我去叨擾一下夜谷主買點淡化疤痕的藥膏。”
宋以枝就像是抓到容月淵的小尾巴,瞬間就嚣張了起來,“你看你看……”
容月淵擡手捂住宋以枝的嘴巴,他開口說,“我并沒有覺得你醜,也沒有嫌棄你。”
說完,容月淵收回手從儲物戒裏拿出一身衣裙捏訣給宋以枝穿上。
他對上宋以枝不相信的目光,緩聲開口“枝枝,愛美是人之天性,這點常識我還是知道的。”
“常識?”宋以枝說。
容月淵點頭,“難道不是嗎?”
如果人不愛美,那些養顔、駐顔乃至美容的丹藥怎麽會存在?
宋以枝沒有開口。
她談不上多在乎自己的外貌,但容月淵的這幾句話還是直接撫平了自己心裏那一丁點在乎。
這次,都不需要宋以枝開口,容月淵将她抱起來往外走去。
來到後院,容月淵将宋以枝放在椅子裏面,“再委屈一下。”
來到藥王谷之後就沒有停歇過,躺椅還沒來得及準備。
宋以枝搖了搖頭,“我不委屈。”
她有什麽可委屈的?
有人照顧有人記挂,她要是都算委屈,那這天底下就沒有不委屈的了。
等容月淵在一邊的凳子上坐下來,宋以枝側頭看過去,“你呢?你的身體怎麽樣了?還有你的修爲,修爲有沒有受到影響?”
容月淵搖頭,“我的身體無事,修爲…我現在已經到渡劫中期了。”
宋以枝:???
他好像到渡劫還沒幾個月的時間吧?
到渡劫初期她還能理解,但是,他怎麽連蹦帶跳的就到渡劫中期了?!
而且,他還取了四五滴精血啊!
那四五滴精血對他是毫無影響啊?!
這是人?
這還是人嗎?!
小姑娘晃了晃頭,臉上寫滿了迷茫,“你剛剛說了什麽?你再說一遍?”
容月淵耐心的開口重複一遍,“我沒事,我現在是渡劫中期。”
合着修煉對他來說真就跟喝水一樣簡單了呗?!
宋以枝木着一張小臉看向容月淵,眼裏的目光充滿了羨慕和憂傷。
真是不同人不同命!
自己渡個雷劫被劈去半條命,他幾乎是行了逆天之舉,然後屁事沒有修爲還進階了!
宋以枝整個人是酸得想要啃爪爪,但憂傷之餘更多的還是安心,“總之,你沒事就行。”
“多虧了魚魚。”容月淵溫聲開口,“如果沒有魚魚的話,我的修爲雖然不會倒退但也需要很長一段時間才能到渡劫中期。”
由此可見,過于逆天的是魚魚。
宋以枝歪了歪頭。
這就是瑞獸嗎?
真是賊恐怖!
說到魚魚,宋以枝四處環視了一圈都沒有找到那隻上蹿下跳的小黑貓。
“魚魚呢?”宋以枝看看問了句。
容月淵開口,“應該是和元胥出去了。”
如果自己沒記錯的話,今天就是煉丹師大會的第一天,以魚魚的脾氣,肯定會拽着元胥出去湊熱鬧。
宋以枝應了一聲。
“藥王谷的藥膳很是出名,你想吃什麽?”容月淵問道。
這幾天宋以枝都是吃辟谷丹飽腹,也該讓她吃些佳肴填補一下胃了。
“不知道。”宋以枝靠在椅子裏,腦海之中回放着那些文字和符紋,“沒什麽想吃的。”
話音落下,宋以枝半合上眼睛,整個人看上去慵懶散漫極了。
炙熱溫柔的力量遊走在體内鞏固着修複好的經脈,暖乎乎的力量讓她忍不住昏昏欲睡。
容月淵望着眯眼準備睡一覺的宋以枝,沒再開口說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