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
鍾聲響起,最後一場比試順利結束。
宋以枝也被這一聲鍾鳴從思緒裏拉出來。
直到名次出來,直到頒獎結束,直到煉器樓裏的人開始往外走去,這一場煉器師大會算是比較圓滿的結束了。
宋以枝擡頭看着高台上的徐繡宛,她臉上是藏不住的輕松和心有餘悸。
忽然,宋以枝腦海中浮現出一個憔悴、狼狽又絕望的徐繡宛。
那時候的徐繡宛要面對所有修仙之人的敵意,要面對一個入魔的妹妹,要面對宗門弟子屍妖化,還有面對被徐繡禮放進來的魔修。
最後,徐繡宛誅殺親妹和屍妖化弟子,她解散了煉器宗,自戕之前隻求那些自诩正義的修仙之人留無辜弟子一條活路。
最後的最後,煉器宗幾乎無一生還。
因爲一個徐繡禮,徐繡宛和煉器宗消失在修仙界裏面,所有煉器師的地位瞬間一落千丈。
而如今,雖然徐繡宛操勞得有些滄桑,但煉器宗保住了,煉器師地位依舊。
宋以枝看着難掩開心和意氣風發的徐繡宛,莫名有些欣慰。
徐繡宛是個天才,隻是她曾經被徐繡禮這個親妹妹絆住了腳。
如今她沒了絆腳石,應該能帶領着煉器宗走得長遠吧?
忽然,徐繡宛側頭對上了宋以枝的目光。
她朝宋以枝露出一個溫和感激的笑容。
之前隻覺得宋以枝過于年輕氣盛,做事決斷不留情面,如今想來,宋以枝當斷則斷的魄力是自己沒有的。
如果沒有宋以枝的決斷,如今的煉器宗會如何,她真的不敢想。
等稍後有時間,自己向宋以枝專程道個謝吧。
徐繡宛暗暗想着。
宋以枝向徐繡宛微微颔首回禮。
收回目光,見人走得差不多了,宋以枝看向陸黎幾人說,“咱們走吧?”
陸黎幾人看向宋以枝,随後紛紛點頭。
離開煉器樓,一行人回到宋宅。
正廳。
“我們明天什麽時候啓程去獸城?”北仙月開口詢問宋以枝。
宋以枝的目光看向其餘人,想要聽聽他們的想法。
百裏亓幾人表示都聽宋以枝的。
“如果沒事的話,我們明天辰時離開?”陸黎開口說道。
宋以枝點了點頭。
“呃……”秦佳年欲言又止的看着陸黎和宋以枝,她擡手撓了撓頭,“那個,大師兄,我感覺我的雷劫馬上就要來了。”
這段時間她專心修煉,修爲順利到了金丹大圓滿,這兩天她已經摸到了突破的門道,要渡劫突破的感覺越來越重。
陸黎一驚。
“我也是。”秦嘉章開口附和一句。
陸黎瞬間坐不住了。
該說他們是親兄妹嗎?渡雷劫都要一起。
不過這兩人可千萬别在這裏招來雷劫,不然宋以枝這宅子能成劈成廢墟。
“那個……”百裏亓小聲開口。
見所有人的目光落在自己身上,他還是忍不住緊張了一下。
“你不會也要渡劫了吧?”北仙月驚疑不定的開口。
百裏亓默默點頭。
他壓了又壓,這會兒是實在壓不住修爲了。
北仙月和陸黎互視一眼。
這雷劫還能紮堆來?!
“走走走,我帶你出城先把雷劫渡了!”北仙月和百裏亓說。
百裏亓才起來就被北仙月拽走了。
陸黎和秦嘉章兄妹兩說,“我也送你們出城,先把雷劫渡了再說。”
沒一會兒,正廳裏隻剩下宋以枝四人。
宋以枝看着魏靈又看看沈筝兩人,最後欲言又止。
看上去,他們一時半會兒也離不開了。
“我們是打麻将等他們回來還是回去修煉?”魏靈征求了一下宋以枝的意見。
這段時間,宋以枝不是在修煉就是在修煉的路上,忽然喊她打麻将,可能她不會同意。
“我還是回去修煉吧。”宋以枝開口說。
打麻将的時間以後有的是,她得再努努力,早點到金丹大圓滿。
魏靈真是一點都不意外。
“去吧。”魏靈擺擺手,“我們也回去修煉好了。”
宋以枝點了點頭。
隻不過,還沒等她離開正廳,就有人來拜訪了。
見徐繡宛孤身過來,宋以枝猜到了一些,她将人引到正廳。
徐繡宛坐下來後,她看着宋以枝,躊躇片刻後呼出一口氣,神色複雜。
“之前錯怪了宋姑娘,我來給宋姑娘賠個不是。”徐繡宛放下宗主的架子,她起身準備向宋以枝一禮賠罪。
宋以枝趕緊起身扶住徐繡宛,“徐宗主言重。”
自己可受不起徐繡宛的這一禮啊,折壽!
徐繡宛苦笑了一聲,“如果不是宋姑娘逼我做出選擇,我如今隻怕早就釀成大錯了。”
宋以枝将徐繡宛摁到椅子裏,而後回到主位坐下,“如果徐宗主心裏沒有大義,我再如何逼迫也是無用。”
徐繡宛是優柔寡斷了一點,但她不算壞。
面對宋以枝的誇贊,徐繡宛隻覺得受之有愧,她搖了搖頭,“若非我放縱徐繡禮,怎麽會有這麽多事,是我管教不嚴。”
“徐宗主,您不要将所有事情攬到自己身上。”宋以枝溫聲說,“一個從骨子爛透的人,你再如何教導也是無濟于事。”
徐繡宛苦笑起來。
宋以枝這小姑娘啊,說話真的是一針見血。
“其實她以前也很好的,隻是……”徐繡宛笑容複雜又苦澀,“自從她結識了沈宗主後,她好像就開始變了,我不是說沈宗主不好,我隻是感慨這情愛毀人毀己。”
沈宗主對徐繡禮是沒得說,他該做的全都做到了,隻是徐繡禮人心不足。
宋以枝沉吟片刻,開口說道,“徐宗主這句話我不贊同,毀了徐繡禮的不是情愛,是她自己。”
見徐繡宛不解的目光,宋以枝說,“如您所言,她以前或許是個不錯的人,可她遇上舅舅後就開始變了,我想她應該是覺得自行慚穢,然後逐漸自卑自棄。
這種情況下她并沒有正視自己的問題,反而開始敵視出現在舅舅身邊的所有女人,她不和舅舅坦誠布公,不反思自己,隻一味仇視别人、患得患失,這種情況下,隻要其他人簡單挑撥兩句她就會和舅舅吵鬧,一次兩次還好,可次數多了誰能忍受?”
徐繡宛搖了搖頭。
沒有人能忍受,所以,徐繡禮和沈宗主分開隻是時間問題。
“沈宗主是很耀眼,可她也不差,她也是有名的天才。”徐繡宛搖了搖頭,神色複雜又有些難過。
自己将自己逼得瘋魔,荒唐又可悲。
“這人啊,爲什麽不能接受自己的不足呢?”宋以枝有些感慨的開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