闵聰達還是第一次到斯坦普斯中心的VIP包間來,他發現這裏的VIP包間并沒有很豪華。
比國内豪華洗浴中心的貴賓房要稍微差點檔次,不知道是不是因爲建造年代早的原因。
不過這裏球票的價格絕對不便宜,快船隊比賽VIP包間的起步價格是1200美元——漲價前是1000美元,相當于非洲某些窮國一年的人均收入。
如果是湖人隊的比賽,尤其是一些焦點戰,這裏的票價就更貴了,朝着五位數往上。
闵聰達身爲球隊總經理,沒在VIP包間看過球談過生意,想想也是有點沒面子的。
所以被安舒茨的保镖領着去往包間的時候,闵聰達盡量挺胸擡頭,目不斜視,裝作一副經常來的樣子。
但他心裏是惴惴不安,倒不是怕安舒茨,這些大老闆資本家,有一個算一個,闵聰達都不怕。
他怕的是大老闆要和他說的好消息,最近連續被打擊,闵聰達有點遭不住了。
路上聽艾達說,這個安舒茨是美國有名的體育投資人。
洛杉矶的幾個職業球隊,像湖人,國王,道奇,銀河都有他的股份投資,是名副其實的洛杉矶體育之王。
闵聰達特别擔心,這安舒茨想要投資入股快船,給快船提供資金。
那對他的破産大業來說真的是雪上加霜,難上加難,日子沒法過了。
不過,闵聰達思考了一下,想:“如果安舒茨真的想投資入股快船,他不應該找我,而是應該去找斯特林才對。畢竟我大權在握也隻是個總經理,斯特林才是老闆。”
這麽一想,心裏又平靜了很多,來到VIP包間,他立刻聞到一股誘人的香味。
“哇,好香啊,這VIP包間就是好,能在裏面邊看比賽邊吃大餐。”
進門後闵聰達看到了安舒茨,以及安舒茨桌前擺放的披薩、三明治、烤雞。
都是熱騰騰的,向外散發着濃郁的香味。
菲利普-安舒茨一頭花白的頭發,整齊地梳到腦後。
他面容蒼白沉靜,有一口整齊的牙齒,臉上帶着一種略顯倦怠的面容。
據說這是各種欲望都得到滿足後淡淡的空虛。
是那種大資本家,大财閥臉上才會出現的表情。
普通人爲了混口飯吃天天累的要死,哪有可能感受這種極緻滿足後的空虛呢。
安舒茨對着闵聰達做了個手勢,示意他坐下,道:“還有兩塊牛排沒有上,你可以先嘗嘗披薩。”
闵聰達肚子正好有些餓了,他從來不和這些大老闆客氣,更不會扭扭捏捏。
你讓我吃我就吃呗,吃人嘴軟?不可能的事,我闵聰達全身上下除了小弟弟,就屬嘴最硬。
“加了松茸的披薩?不錯不錯,安舒茨先生吃的披薩就是有品位……這黑色的是魚子醬吧?”
闵聰達拿起披薩吃了一口,發現這披薩用料真是奢侈。
用的菌類是松茸,塗的醬料是上等的魚子醬,估計價格不菲。
闵聰達心想:“這有錢人是能吃會造,吃個燒餅加這麽多好料,真是可惜了。”
不過吃到嘴裏嚼了嚼,豐富的滋味,滿口的濃香,的确很棒。
這是哪家的披薩啊,有點東西的,以前在斯坦普斯怎麽沒吃到過呢?
安舒茨看着闵聰達滿足的表情,微笑道:“這家的披薩真的很棒,比我上一次吃又進步了一些。我也算吃過各種美食的人,但這家的披薩,讓我有家的感覺。”
闵聰達點點頭,确實好吃,但家的感覺他沒體會到,小時候他們誰家吃披薩啊。
安舒茨又給闵聰達倒了一杯氣泡酒,道:“待會兒還有牛排,也嘗一嘗。怎麽樣,你覺得這家店,能不能做的更大,讓更多人嘗到它的味道。”
闵聰達一聽,是要開連鎖店?伱一個體育巨鳄,石油巨頭,怎麽有心思搞餐飲這種小把戲呢。
整個斯坦普斯中心都是你的,還想着搞什麽做大餐廳,開玩笑。
不過闵聰達嘴上還是說:“以安舒茨先生的财力,我想再弄一個必勝客出來也不是什麽問題。”
安舒茨笑着搖頭,道:“不不不,我對必勝客什麽的不感興趣,那是做生意,飲食不是我的領域。我是想開一家高級餐廳,一家…怎麽說呢,有溫度,平易近人,有家的感覺的高級餐廳。”
“你知道嗎斯瑪特,我吃過很多好吃的東西,去過很多高級餐館,他們的食物很棒,很精美,甚至很奢華。但同時又很冰冷,沒有溫度,沒有感情,我感覺不像是在吃東西,而是在欣賞精美的工藝品,這讓我很沒有食欲。”
闵聰達一聽,咋滴,你要溫度,要平易近人?你去吃海底撈啊。
海底撈的服務員讓你感受一下什麽叫賓至如歸,什麽叫熱情的服務。
安舒茨看闵聰達一臉不知所謂的樣子,心想這個斯瑪特難道聽不懂我在說什麽?
大家都是高端人士體面人,非要我講的明明白白的嗎?
以安舒茨的财富地位,他做餐飲的确有點失了身份,可他有想做的理由。
見斯瑪特不言語,安舒茨也不想繞圈子了,直說道:“斯瑪特,你們快船投資的紅頭靴子餐廳,我很有興趣,我想把它買下來,溢價購買。當然,如果你不願意賣的話,可以讓我入股,我願意提供最好的資源,讓這家餐廳成爲洛杉矶最有名的球館餐廳。”
闵聰達停下了嘴裏的嚼頭,愣愣地看着安舒茨,道:“你說什麽?紅頭靴子?快船投資的餐廳?你要買下來?”
安舒茨攤了攤手,道:“是啊,你吃的就是紅頭靴子的披薩,你嘗不出來嗎?還是說,你沒吃過?”
安舒茨不敢相信,這小子花球隊的錢投資餐廳,竟然不嘗嘗這家廚子的手藝怎麽樣。
闵聰達心想不對啊,我吃過啊,可是明明很難吃的,又鹹又辣,根本不是現在這個味道。
看安舒茨不像開玩笑,闵聰達心頭如造鈍擊,最近的連番打擊已經讓闵聰達的神經脆弱不堪。
這世界到底怎麽了?爲什麽要這樣對待我?怎麽我開個餐廳也要被收購了?
眼看着自己的布局,從大到小,從長遠到當下,都一一破滅。
這種痛苦,一般人根本就承受不住的,闵聰達都要崩潰了。
這時,有人推門而入,還帶來了一陣焦香的牛肉味。
安舒茨從椅子上起身,道:“紅頭靴子的招牌,意大利香煎牛排來了。”
闵聰達轉頭一看,他以爲是克裏斯托弗,結果并不是,而是一個栗色頭發的意大利女人。
看相貌應該有四十多,但風姿卓越,穿着白色的廚師服,挽着袖子,很有一番風情。
安舒茨親自上前接過她手裏的牛排盤子,放到桌上,道:“這是你們紅頭靴子的大廚,琳達小姐,也是我願意投資紅頭靴子餐廳的真正原因。”
琳達?闵聰達好像聽艾達提過,好像是她嬸嬸,看安舒茨和她有些親昵的樣子,這是什麽情況啊?
闵聰達不僅信心遭受了打擊,三觀也遭受到了重創,你們一個個到底想幹什麽?
這一連串的風暴在闵聰達心靈的原野上席卷而過,将一切摧毀得寸草不生,隻留下一片荒原。
闵聰達的腦海中浮現出莎士比亞劇作《哈姆雷特》中的名言:
“To be or not to be,that is a question。”(生存還是毀滅,這是一個問題。)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