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承疇軍隊在淮安城外一裏處停住了腳步,沐臨風沖着吳三桂道:“吳将軍,沐某信你是信義之徒,這才與你打賭,大丈夫應該頂天立地,言而有信才是,你剛剛說過的話,難道此刻便忘記了麽?”
吳三桂臉色一變,心情忐忑,卻不知道如何應對沐臨風的質問,卻聽洪承疇冷笑一聲道:“國家大事豈能兒戲,一城一池豈能用打賭來定輸赢,沐帥未免将此事看的太過兒戲了吧!”
沐臨風聽洪承疇如此說,不禁哈哈一笑:“若是如此,吳将軍之前便可拒絕沐某的要求,何必事後再說出如此大義凜然的話呢?難道吳将軍當時不是想讓沐某輸,然後不費一兵一卒收回淮安麽?”
吳三桂聽沐臨風說中自己的心事,更是慚愧的無地自容,剛想說話,卻聽洪承疇道:“不必廢話,淮安城老夫勢在必得!”
沐臨風笑道:“既然洪大帥如此說,你我也隻有兵戎相見了!”
洪承疇冷哼一聲,吳三桂剛想對洪承疇說什麽,卻見洪承疇阻止道:“長伯是講信義之人,老夫知道,不過自古兵不厭詐,長伯務必再提此事,也不必将此事讓在心上!”
洪承疇說完,不給吳三桂任何機會說話,立刻手一揮,喝道:“弓弩手準備!”
洪承疇一聲令下,萬餘名弓弩手齊齊分成兩派展開,前面一派蹲在地上,将箭搭在弦上,随即拉滿,時刻準備射擊,後面的一排則将箭搭在弦上,筆直站立,随時準備替換前面的弓弩手。
随即洪承疇又道:“盾甲兵準備!”
又見萬餘名盾甲兵立刻擋在了弓弩手前面,擋住了弓弩兵,将後面的弓弩兵遮掩的嚴嚴實實,密不透風。
沐臨風見狀,立刻揮手道:“火槍手準備!”
由于淮安城四面城牆,所以沐臨風隻留下了三百名火槍手在南城,加上五百名親随軍,一共八百名火槍手排成兩排,紛紛将火藥上膛,時刻準備射擊。
随後沐臨風又讓五頂鋼炮調準射擊高度與射程,沐臨風看着城下的洪承疇,心道:“老子就先禮後兵一次,讓你先攻擊,算是給足你面子了!“沐臨風剛想完,就見洪承疇雙手一揮,萬餘弓弩手齊齊向城**來,頓時漫天的箭羽向城頭飛來,沐臨風喝道:“做好防禦!”
火槍手得令,齊齊躲到城牆後面,待到空閑處,沐臨風立刻喝道:“射擊……鋼炮對準弓弩手射擊!”
沐臨風命令剛下,五頂鋼炮齊齊對着洪承疇的弓弩兵射去,頓時城外轟轟亂響,洪承疇軍的盾甲兵被炸的暈頭轉向,不知所綽,沐臨風立刻令火槍手進行射擊。
洪承疇當然也用過火炮,不過朝廷裏神機營的火炮最大波及範圍也就是五米而已,而沐臨風的火炮波及範圍竟然能達到二十米左右,被炸之處,人仰馬翻,皮開肉綻,彈藥的威力竟也比神機營的火炮要大了許多,有些士兵早已經被炸的屍骨無存……
洪承疇未及細想,卻見城樓上又射出樹莓炮彈,頓時轟轟聲起,盾甲兵與弓弩兵死傷一片,隻是寥寥數十枚炮彈,竟然讓洪承疇已經損失了幾百名士兵,加上城樓上火槍的射擊,轉瞬間洪承疇的盾甲兵與弓弩兵已經損失近千人。
洪承疇再看城樓之上,沐臨風方面似乎并沒有什麽損傷,心頭暗道:“這就是沐臨風的火器麽?”
吳三桂在一旁也看的目瞪口呆,心頭暗道:“若是方才我不接受沐臨風的打賭,硬是要強攻的話,恐怕那帶着的一萬人馬一個也别想活着回去了!”
吳三桂想到這裏,立刻對洪承疇道:“大帥,撤軍吧,如此下去隻怕不到半個時辰,我軍的弓弩手和盾甲兵研究要損失殆盡了!”
洪承疇額頭已經滲出汗來,不斷地摸着下巴的那屢胡須,正猶豫間,盾甲兵與弓弩兵又倒下了一片,漫天噼裏啪啦的槍炮聲,在洪承疇的耳朵裏,就像是沐臨風提前慶祝的鞭炮聲一樣,格外的刺耳。
吳三桂見洪承疇滿臉的冷汗,知道洪承疇已經被沐臨風的槍炮吓住了,連忙吼道:“全線撤退!”
衆将士聞言,皆看着洪承疇,顯然沒有洪承疇的命令,沒人敢輕舉妄動,就在此間,洪承疇軍又損失了近千人,槍炮聲中夾雜着沐臨風的話:“洪大帥,吳将軍,我軍的實力,你們應該見識了吧,這種仗打下去,傷亡的隻是無辜的士兵,對于沐某來說并不希望看到這一點!”
吳三桂立刻拉着洪承疇的衣袖,吼道:“大帥!”
洪承疇這才清醒過來,看了一眼吳三桂,隻見吳三桂滿臉的激憤,這才慌忙道:“撤軍!”
沐臨風在城樓上看着洪承疇軍隊慌亂撤退,這才揮手命令停止射擊,沖着城下的洪承疇叫道:“洪大帥,慢走,不過沐某有句話不得不說,如今洪大帥已經沒有退路了,皇上是什麽樣的人,洪大帥比沐某清楚,你如此大敗回去,隻怕皇上也不會輕易繞過洪大帥吧?”
沐臨風的話字字打動着洪承疇的心,崇祯多疑的性格,洪承疇自然清楚,他之前就一直在擔心這個問題,若是王承恩當真被揚州軍捉去,或者戰死在大運河畔,那倒也好,若是讓王承恩回到朝廷,難免不會對崇祯說些什麽,再怎麽說,王承恩也不會将此次的責任一肩承擔,倒是黑鍋肯定都會推給他洪承疇。
吳三桂自然也聽到了沐臨風的話,他心中卻是另一種想法,沐臨風的火器如此了得,恐怕就是再來二十萬軍隊,下場還是一樣,而且這裏才隻有沐臨風的千餘人的軍隊,若是沐臨風的火槍隊發展到幾萬……幾十萬,那後果是不可想象的,試問這天下還有什麽軍隊能和其匹敵?
洪承疇與吳三桂将軍隊退到了離淮安城十裏處,這才停軍紮寨。
洪承疇下馬之時,渾身顫抖,一個不慎竟然踩空從馬背上摔了下來,吳三桂慌忙躍下馬來,扶起洪承疇,道:“大帥,你沒事吧?”
洪承疇猛然回頭,看着淮安城良久,這才癱坐在地上,轉身對吳三桂道:“長伯,你心裏如何想的,不妨直說!”
吳三桂看了看身邊,連忙令身邊的兵士撤開,這才對洪承疇道:“大帥,末将看來,這世間恐怕再無沐臨風的對手了!”
洪承疇聞言心頭一顫,雖然他很不願意接受這個事實,但是又不得不承認,沐臨風火器的威力竟然如此驚人,實在超乎他的預料。
吳三桂蹲在洪承疇身旁,繼續道:“大帥,正如沐臨風所說,若是我們如此回到朝廷,難免朝廷不會怪罪,末将倒是無所謂,不過此次率軍的是大帥你,末将隻怕……”
洪承疇聞言,看了吳三桂一眼,随即站起身來,看着遠處的淮安城良久,終于長歎一聲,随即轉身道:“若是老夫如實禀告,直說沐臨風火器如何厲害……”
吳三桂搖頭道:“大帥認爲朝野裏那幫人會信麽?皇上他會信麽?大帥莫要忘記了,就在前一刻我等沒親眼見到之前,大帥你信了麽?”
洪承疇聞言心頭又是一顫,這才又轉頭看向遠處的淮安城,城外炮火的硝煙還在袅袅升起,死傷的士兵還躺在那塊冰冷的土地之上,這都是前一刻剛剛發生的事實,一個不容質疑的事實。
洪承疇仰天長歎道:“看來也隻有如此了!”
吳三桂站在洪承疇身後拱手道:“末将全聽大帥的!”随即又補了一句道:“全軍将士也都在等大帥的決定!”
淮安城樓的沐臨風用千裏鏡看着遠方的洪承疇與吳三桂,雖然聽不到他們在說什麽,但是沐臨風心裏也大概能猜到大概。
陳大寒在一旁卻道:“沐帥,大寒不是很明白,剛才洪承疇的軍隊撤退之時仍在我軍火槍的射擊範圍之内,若是當時繼續射擊,定能大大減少敵軍的實力,但是沐帥爲何……”
沐臨風微微一笑,道:“打擊敵人不一定要殲滅他們,大寒難道不知道攻城爲下,攻心爲上麽?”
陳大寒詫異地看着沐臨風,一時不能理解沐臨風的話。
卻聽沐臨風繼續道:“即便我們再殺多少人,隻要主帥的意志不死,我們手裏别說是火槍了,即便是火箭、原子彈也沒用!”
陳大寒聞言更是詫異,喃喃道:“火箭?原子彈?”
沐臨風知道自己矢口,連忙笑道:“大寒不用管這麽多,卻準備準備,接受降軍吧!”
陳大寒聞言目瞪口呆,他覺得沐臨風的話越來越難以理解了,方才洪承疇還叫嚣要拿下淮安,此刻難道就會投降了麽?此事也太不可思議了!
但是眼前的一幕不由得陳大寒不相信,隻見遠處洪承疇軍隊中沖出兩匹馬,徑直地想淮安成進發,帶兩人走近,陳大寒這才看清正是洪承疇與吳三桂。
陳大寒不禁轉頭看着沐臨風,奇道:“莫非他們真是來投降的麽?”
沐臨風笑而不語,卻見城樓下的吳三桂叫道:“沐帥!”
沐臨風笑道:“怎麽?吳将軍改變主意了麽?”
吳三桂沉默一會,道:“若是我與洪大帥受降,全軍将士可否保全?”
沐臨風道:“若不是吳将軍與洪大帥非要逼沐某,沐某是絕對不想開火的,沐某早就說過,将士是最無辜的,如今洪大帥與吳将軍爲将士着想,沐某再次替将士們向洪大帥與吳将軍行禮了!”
沐臨風說着深深地給洪承疇與吳三桂作了一個揖,這才擡頭道:“兩位大人将官放心,你們可知道揚州的史可法與王之桢兩位大人?兩位受降後,臨風懲罰了一人了麽?”
洪承疇在城樓下看着沐臨風,半晌沒有說話,這才道:“若是我軍受降,淮安城可是還有我軍駐守?”
沐臨風聞言,略一沉吟,道:“可以,不過沐某要派專門人在淮安,實行‘分田到戶’政策!”
洪承疇道:“分田到戶?就是沐帥在揚州将地主的田全部平均分給貧民的那一系列舉動麽?”
沐臨風笑道:“原來洪大帥也聽說了?”
洪承疇點頭道:“不錯,老夫略有所聞……”随即道:“隻要沐帥答應淮安還是由我軍掌控,老夫立刻衰軍投降!”
沐臨風看着城樓下的洪承疇,心道:“這隻老狐狸在打什麽如意算盤?”随即想道:“隻要你願意受降,老子就交給你又能如何,你若有二心,老子再揮軍來攻下來就是了,況且隻要淮安這邊暫時穩定了,老子就有時間在揚州建立兵工廠了,到時候你兩個王八蛋若是有一點異心,老子就活剝了你倆!”
沐臨風想到這,哈哈一笑道:“既然洪大帥有此要求,沐某答應就是,洪大帥能有此義舉,不但免除了貴軍無謂的傷亡,還替我軍省去了不少子彈呢!”随即又是哈哈一笑,道:“玩笑,玩笑,洪大帥與吳将軍莫要見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