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夜色已深,金陵城城門大開,城外一片寂靜,城牆之上一個巡邏的士兵都沒有,城内偶爾傳來幾隻狗吠。青龍會衆蹲在城外路旁觀察着城牆上的動靜,沐臨風心道:“不是說城内的兄弟已經起事了麽?怎麽一點動靜都沒有?”
這時隻見城門内走出幾個人來,在城門口晃悠,從身上的衣着看來,卻是青龍會的人,沐臨風笑對龍清風道:“看來真的已經搞定!”龍清風略略點了點頭,率衆向城門而去。
城門口的幾個人見有人來立刻将手中兵器握緊,随即看清是龍清風,立刻上前拜見道:“舵主!”随即一個中年漢子,上前一步道:“大事不妙了!”
龍清風奇道:“怎麽?城内出什麽事了麽?”
那漢子道:“金陵已經順利拿下,金陵皇城與福王府都已經被我們占領,朱常洵也已經被我們拿下,可是大太監王承恩卻被他一幹手下救走了,此刻不知去向了,武天德武長老衰人在城内搜了半天了,也沒見人影,想必是已經逃出城去了!武長老讓小人來西城門門口等候舵主,說舵主大概這個時候會到,讓舵主一到立刻去總舵商量對策,說是什麽怕王承恩去招救兵!”
龍清風沉吟半晌道:“王承恩并不似朱常洵、朱由菘、曲宏達那些酒囊飯袋,他可是在崇祯登位上出謀劃策,搬倒魏忠賢的人……”随即拂袖道:“中的進城後,将城門緊閉,你挑百十個玩過火铳的弟兄調撥給沐公子,一切聽他調遣!”
沐臨風隻聽到朱常洵被捉,立刻對龍清風道:“此刻朱常洵可否交由沐某處置!”
龍清風看了沐臨風一眼後道:“龍某不是和沐公子已經協議好了麽,隻要金陵一定,朱常洵悉聽尊便,但是此刻朱常洵的要比朱由菘這幹人還要有用……”看着沐臨風失落的臉,又道:“龍某一向是一言九鼎,沐公子是否不相信龍某?”
沐臨風連聲道:“哪裏,哪裏?龍大哥多慮了,隻是這老賊……唉,不說了,臨風先行回府……”說着沐臨風對梁山弟兄道:“你們先随青龍會的弟兄把守西門,我去去就回!”随即又對龍清風道:“召集好會火铳的弟兄後,去我沐府集合,小弟先行告退了!”說着拂袖而去。
龍清風立刻令人将朱由菘與一幹文臣押去青龍會總舵,随即令人将西門緊閉,讓沐臨風留下的幾個梁山弟兄與青龍會幾個精明兄弟一起把守城門。
沐臨風一路施展遊龍步,迅速地向沐府而去,步法在今日一日之内猶如經常運用,竟然突飛猛進,一路之上不見行人,偶爾幾個青龍會衆在巡邏,看見沐臨風人影一閃即逝,還道是自己見了鬼。待沐臨風到了沐府,這才看見沐府門前早已挂上了白燈籠。府内院落中以往閑談的弟兄一個不再,此刻尚在西郊别院奮戰,生死不明。
沐臨風不及多想,進了大堂,隻見大堂之上赫然擺放着一口棺材,棺材前設有香火蠟燭,燭火在堂外刮進的微風中左右晃動,棺木之旁擺放着紙紮下人,堆放着不少冥紙燒錢,大堂一側兩個一身白裹的人影,正蹲在哪裏燒着值錢。沐臨風的心一刹間仿佛又如刀絞一般,緩步向棺木走去,腳下卻如灌鉛一般沉重。
燒紙的那兩人聽到腳步聲,轉頭看來,卻是鄭憐香與寇白門,兩人皆是臉色蒼白,眼睛紅腫,意見沐臨風回來,立刻又開始哽咽。
沐臨風走到棺木前,向棺木内看去,隻見陳圓圓已經換好壽衣,臉上也已經被畫了妝,雖然還有些淤腫,雙目緊閉,顯得是那麽的安詳,沐臨風伸手撫摸這陳圓圓地臉,泣聲道:“圓圓,若是當**沒有遇到我,可能你此刻已經進京了,你也許就不會落得如此下場了,這一切都是我,都是我沐臨風害你的……”說着淚水忍不住留了下來。鄭憐香與寇白門聞言,眼淚不止,越哭越傷心。
沐臨風此刻内心一片混亂,心道:“是啊,要是圓圓沒有遇到我,也許就不會如此下場了,這一切都是因爲我……都是我……”
這時隻聽一人道:“主人,你回來了?”正是劉萬世,沐臨風緩緩轉過頭,隻見劉萬世也已換上素衣,站在堂外,身後站着胡言胡大夫,沐臨風微微點了點頭。
劉萬世道:“蘇白兩位兄長已經北上去找老主人了,吳管家應該已經對主人說了吧?”
沐臨風又點了點頭,輕聲道:“說過了,等師傅回來,臨風自有交代,這喪禮之事,臨風也不懂,這些日子要有勞劉先生了……”
劉萬世道:“這個自然,不過主人,此刻金陵已經成青龍會賊窩,莫非主人真的要和青龍會一衆人爲伍?”
沐臨風滿然道:“我不知道,我隻知道圓圓的仇我一定要報,要報圓圓的仇,就必須殺朱常洵,如此已和謀反沒什麽兩樣了,反都反了,還在乎再做起什麽麽?”
劉萬世歎道:“這福王好色,萬世本也有所耳聞,據說這福王府每月都要死一兩個婢女……唉……現在說這些已經遲了,都是萬世沒有照顧好夫人,若是當時萬世跟着夫人去夫子廟,也許……也許就不是這樣了!”
沐臨風搖首道:“這怎麽能怪劉先生呢?這朱常洵父子天生色胚,隻要我等居住金陵,遲早是要出事的,隻是不想這事情來的這麽快……唉……在這個世界上,像我們這種人,隻有兩種選擇,要麽繼續沉默,要麽就是起身反抗……先生還是去歇息吧……臨風此刻心情很亂……”
劉萬世歎道:“萬世對這朝廷也沒什麽好感,這些年來宦官當道,搞的民不聊生,萬世若不是沐王府的人,早就想入綠林殺富濟貧了……唉……隻是此刻萬世是沐府家臣,一切還是等老主人回來再定奪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