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已經屏退了左右,寝宮中并沒有樂師。
劉可君也不需要别人伴奏,居然就這麽一邊吟唱一邊對着餘光舞了起來。
她的确沒說謊,雖然剛出月子,傷口也将将恢複,可她的功底還在,身體依然柔韌。
劉可君的舞蹈并不豔麗,但是裙裾擺動間,卻帶着一種渾然天成的高雅大氣。
這不由讓餘光想到一個說法,這個年代的花魁,其實都是多才多藝的明星。
說是一舞,可劉可君卻是一隻接着一隻的跳了下去,似乎要将畢生所學都跳給餘光看。
直到一個時辰後,大汗淋漓,聲音沙啞的劉可君才借着一個收尾動作,趴在地上重重的喘息。
從今日起,沒有德妃,沒有皇子。
隻有帶着大筆銀錢的孀居寡婦劉可君和她的遺腹子。
餘光的臉上依舊沒有半分表情,就連聲音也相當淡漠:“雲袖輕擺招蝶舞,纖腰慢擰飄絲,你今日倒是讓本宮見識到什麽是真正的傾國傾城。”
劉可君擡起頭,一臉驚喜的看着餘光:“姐姐可喜歡。”
餘光面色淡淡的看着她:“這是本宮見過最好的舞。”
劉可君鼻尖微酸:“此次一别,可君與姐姐再沒有見面之日,往姐姐兀自珍重,多福多壽。”
真沒想到,以往最提防抵抗的人,到頭來卻是幫她最多,讓她最不舍的人。
見劉可君準備離開,餘光忽然将人叫住:“你可願幫本宮做一件事。”
葉偉斌最近過得很快樂,幾天前,順意不知從哪找來一個女人,在餘光宮中待了大半個下午。
當時葉偉斌就懷疑順意是不是給餘光當了龜公,不知從哪找來了野男人男扮女裝送到餘光寝宮,給他父皇帶了綠帽子。
好在第二天就傳來消息,說是順意和他徒弟順喜都感染了疫病。
而這時疫,居然還傳到了餘光身上。
這次的時疫症狀是紅疹,随後全身潰爛,用不了多久,就會變成一副面目全非的白骨。
餘光原本就是個心狠的,那怕對着順意這個心腹也沒有多少憐惜。
直接讓人将這兩個罪魁禍首,丢進已經荒廢的冷宮裏活埋了。
那師徒兩人的哀嚎聲聽的衆人唏噓不已,都說伴君如伴虎,這皇後娘娘可比老虎難伺候多了。
且不說聰明又踏實的順喜,就那順意,幫皇後做了多少事,居然說埋就給埋了。
可不知是不是皇後造孽太多,得罪了上天,不過幾天時間,身上便長滿了紅疹,聽說已經開始流水了。
這對葉偉斌來說,倒真是個好消息,他終于可以安心的登基了。
就在葉偉斌暗自欣喜時,忽然有伺候餘光的宮女過來禀報,說餘光傳葉偉斌過去。
登基近在咫尺,葉偉斌自然不願涉險,可爲了防止事情生變,隻能學着那些伺候的人一般,用布帛包住全身,去了餘光的寝宮。
這時疫自然是假的,隻是餘光之前收到局裏的消息,讓她盡快将手頭的工作處理掉,回去局裏彙報最近的工作進展。
因此餘光才放任之前身體中殘留的汞毒素,在她身上肆虐了一下。
葉偉斌這麽個叉燒,不值得她費心去收拾。
她隻是想找個妥帖的人,将順意打發出去,免得将來落個死無葬身之地的下場。
劉可君這女人聰明,骨子裏還有幾分義氣,順意和順喜身上都有錢,但他們沒有後人。
劉可君孤身一人帶着孩子,用外人到不如用這個兩個太監來的安心。
如今是太平盛世,這兩方沒有利益糾葛,又都是聰明人。
一起搭夥過日子是他們最好的選擇。
隻要不起内讧,日子應該不會過的太差。
至于她爲何要多留兩天,自然是因爲她好不容易給人家當一次娘,自然要對自己的好大兒多說兩句。
葉偉斌原以爲自己會看到一個奄奄一息的餘光,卻沒想到餘光精神還好,臉上甚至依舊帶着溫柔的笑:“斌兒來了。”
察覺葉偉斌的到來,原本跪在餘光床邊說話的範昌平當即起身告退。
兩人錯身而過時,葉偉斌還看到了範昌平眼角未幹的淚痕。
葉偉斌下意識蹙眉:母後出事範昌平爲什麽要哭,難道他們兩人之間有什麽見不得人的關系。
目送發現自己活不了幾天,喜極而泣的範昌平出門,餘光再次将視線落在葉偉斌身上:“斌兒,你怎麽離本宮這麽遠。”
自葉偉斌入宮以來,餘光還是第一次這麽溫柔的叫他,這讓葉偉斌不自覺的挺直胸膛,再厲害的女人又能怎麽樣,到頭來還不是要靠他這個兒子。
見葉偉斌不說話,餘光對他溫柔的擺手:“過來本宮這邊,本宮有話和你說了。”
餘光越是叫,葉偉斌就越是不想過去,隻背着手冷冷的看着餘光:“母後,這段時日你做過什麽事自己清楚,葉家列祖列宗的臉面都讓你丢光了。”
餘光輕輕推了推眼睛:“斌兒的話好生奇怪,你父親是入贅的,祖宗排位早就倒了,如今的皇室宗祠中供奉的那些,都是你父親随便找名字填上的,你們葉家可沒什麽臉面。”
這叉燒兒子真的好可愛啊!
葉偉斌氣的想要轉身就走,可想到自己這次過來的目的,又勉強站住腳步:“母後做了這些事,将來在九泉之下如何對我父皇交代。”
餘光笑着搖頭:“放心吧,本宮去的地方,你父皇累到魂飛魄散都去不了。”
不論是地府還是快穿局,都不要垃圾。
08悄悄咋舌:他家宿主從不知道給别人留臉面,就是給自己留臉面的道理。
葉偉斌被餘光氣得太陽穴一抽一抽的痛:“母後若是沒有其他事情,兒臣便先告退了。”
餘光依舊是無力的笑着:“着什麽急回去,又不是要趕着寫遺囑,母後叫你過來,自然是有事情要叮囑你。”
葉偉斌依舊陰沉着一張臉:“母後有話請直說。”
看着葉偉斌那副與葉晨如出一轍的倒黴模樣,餘光笑的越發開心:“我兒其實一直都在誤解母後,母後的東西當然要留給我兒,包括那個至高無上的位置。”
皇位怎麽可能不給葉偉斌,還有人比葉偉斌更該死麽!
(本章完)